第232章-《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钻进我廉价的清洁工制服领口,像细针般刺入皮肤,激起一阵战栗的寒意。

  指尖触到配电箱外壳的瞬间,金属的冷意顺着指腹蔓延上来,仿佛整条手臂都被冻住。

  我戴上绝缘手套,动作却未迟缓——钳子精准地剪断那条最粗壮的红色电源线。

  “啪。”

  一声轻响,控制台幽绿的指示灯骤然熄灭,整个广播室陷入纯粹的黑暗。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血液在耳膜内奔涌的轰鸣。

  我摸索着,将改装音频线插入那根泛着微弱白光的备用光纤接口,另一端连上手机。

  耳机里,八段拼接的音频正无声循环:女孩们破碎的呢喃,带着哭腔,像八只迷途小兽在风雪中哀鸣。

  “……带我走……”是绝望的乞求。

  “……对不起……”是无尽的悔恨。

  “……妈妈等我……”是濒死前最后的童真。

  我深吸一口气,肺叶被刺骨的空气撕扯,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一瞬,随即按下播放键。

  没有警报,只有一声极细微的电流“滋滋”声,如蛇信舔过耳膜。

  一秒,两秒……寂静被打破。

  一个混杂着八个声线的呼唤,幽幽响起,从建筑深处每一个隐藏的喇叭中渗出,像水银,无孔不入地流淌进走廊、墙壁、通风管道,渗入沉睡的灵魂。

  我的金手指“看”到了——声音信号化作一张巨大的网,沿着广播线路蔓延。

  向下,穿透厚重水泥楼板,涌入地下冷藏区。

  我“见”到八号冰柜的生命体征数据线,原本如死水般平直,此刻却剧烈波动,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

  我几乎能“触”到那女孩在零下十八度的寒霜中缓缓睁眼,嘴唇颤抖,无声地模仿着那一声她等了太久的呼唤:“……哥……”

  信号同时向上,沿着伪装成地暖管道的隐蔽线路,直冲顶层实验室。

  所有“活体模型”的脑波曲线在同一瞬从平缓直线飙升为刺目的峰值。

  抑制剂泵的数据流疯狂闪烁红光,显示“反向回流”——系统正在自我崩溃。

  我甚至“听”到了孙会计在值班室里的倒吸冷气声。

  他冲向总闸,用尽全身力气拉下电闸——可他不知道,主路早已被切断。

  他的动作,只是将系统彻底推入我掌控的备用模式。

  广播,仍在继续。

  屋顶,顾昭亭的狙击位,一个稳定的信号源静静蛰伏。

  我感知到他的冷静,也“看”到他视野中,周麻子正带人疯一般冲向广播室。

  枪口的准星已锁定目标,但他未扣动扳机——他在等我,等一个更致命的时机。

  我一把推开广播室的窗户,夜风如刀般灌入,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

  寒风刮过脸颊,带着铁锈与雪水混合的腥气。

  我没有逃向楼梯,而是翻身跃出窗外。

  在空中的一瞬,风在耳边呼啸,心跳几乎停滞,身体失重下坠,脑海中只有一念:必须落在停尸车顶棚上。

  “咚——!”

  巨大的冲击力从脚底传遍全身,喉头一甜,我咬牙忍住,迅速钻进车厢里一个空着的停尸格,拉上帘子。

  车厢内弥漫着消毒水与腐败气息交织的恶臭,金属床板冰冷坚硬,硌得脊椎生疼。

  我蜷缩在黑暗中,金手指却未停歇。

  闭眼,那张声音信号的传播网再次浮现——能量被地暖管道吸收、放大,精准汇入顶层实验室。

  渗透效率,远高于空气。

  一个念头如闪电劈中我。

  我一直以为,老K要的“静止灵魂”,是死亡,是标本。

  错了。

  他要的不是虚无,而是服从——生命尚存,意识被囚,意志被抹杀,如家具般永恒“存在”。

  而现在,声音醒了。

  这唤醒意志的呼唤,打破了他追求的静止。

  我从口袋里取出那块老旧的黄铜怀表,打开表盖。

  微光中,八名女孩生前的照片缓缓浮现:她们在笑,在闹,眼神里盛满对未来的光。

  手指抚过她们年轻的脸庞,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不是模型,你们是人。”

  话音落下,广播声戛然而止。

  死寂降临,比喧嚣更令人窒息。

  紧接着,殡仪馆顶楼,实验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猛地亮起一片刺眼的红光——主控台启动自毁程序的警告。

  我的金手指锁定了信号源频率。

  血液,瞬间凝固。

  那不是系统预设指令。

  是手动输入的摩斯码。

  内容只有三个词:

  “来找我。”

  我猛地抬头,仿佛能穿透层层楼板与晨雾,望向那扇闪烁红光的窗户。

  浓雾中,一个瘦高的身影静静立于玻璃之后,隔着生死,平静地望向我。

  是他,老K。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从广播室门口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窗外晨雾弥漫,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正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搭上我刚刚逃离的房间的门把手。

  恐惧如冰手,死死攥住心脏。

  我蜷在停尸车角落,浑身颤抖,黄铜怀表被死死攥在掌心,坚硬的棱角深深嵌入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那是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触觉。

  世界消失了,只剩这方寸黑暗,与掌心那一道灼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