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发卡上的血指纹-《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

  天快亮时,我摸回自己房间的脚步轻得像片云,脚底踩过地板的微凉透过袜子渗进来,仿佛踩在凌晨三点的露水上。

  窗棂漏进的月光刚好落在床头那枚银发卡上,金属弧度泛着冷白的光,像把微型的刀——割不开皮肉,却能划开沉默。

  水盆里的水还带着昨夜的凉意,我捏着发卡浸入水中,指尖触到水面那一瞬,听见细微的“嘶”声,像血在呼吸。

  清水漫过内侧的瞬间——一道极浅的红丝渗出来,像血在水里开了朵小花,浮游着散开,染出淡粉的尾迹。

  我的呼吸顿了顿,喉间涌起铁锈味,可指尖却稳得反常,甚至能感受到发卡边缘那道被指甲反复磨出的凹痕。

  这不是我的血。

  昨夜泼氨水时,我故意用指甲划他脸颊的动作,此刻终于有了印证——指甲缝里残留的温热感,现在变成了确凿的证据。

  “不是运气。”我对着水面轻声说,声音低到只有自己听见,水面却因这气息微微颤动。

  许明远进门时的站位,我在三天前就数过:门框到床沿七步,他习惯用左手推门,身体会向右侧偏十五度——这些细节早被我刻进记忆里,连他袖口摩擦门框的声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他弯腰看纽扣的刹那,我的指甲能精准刮过他右脸,像提前量好的刻度,皮肤破开的触感至今还留在指腹:先是软韧的阻力,接着是温热的滑腻。

  水渐渐泛红,我用棉签蘸起那抹红,涂在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再在床沿磕出道浅痕。

  棉签头碰到木头时发出“嗒”的一声,像是心跳落空。

  这样就算他追问,也能解释成收拾房间时碰的。

  剩下的血渍被我小心刮进日历本夹层——社区发的防潮纸,姥姥总说“这纸硬得能当锅盖”,她连翻都不会翻。

  纸页边缘刮过指尖,粗糙得像砂纸,却藏着比刀锋更锋利的秘密。

  晨雾漫进窗户时,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轻响,清脆又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把日历本推回原位,听见许明远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晚照,该吃早饭了。”

  他右脸缠着纱布,边缘渗出淡淡血印,眼神却比往常更亮,像淬了毒的星星。

  “昨晚好像听见猪圈有动静?”他舀粥的勺子在碗里搅了三圈,尾音故意放软,像猫爪轻挠,“是不是有野狗?”

  “我梦见小满哭呢。”姥姥突然插话。

  老人坐在八仙桌角落,平时总说“耳朵塞了棉花”,此刻却直勾勾盯着许明远手上的绷带。

  我数着秒——她看了足足十秒,比看我上周摔破的膝盖还久。

  空气里粥的热气混着咸菜味,沉甸甸压在胸口。

  我的勺子停在半空,粥的热气糊住睫毛,烫得眼睛发酸。

  小满是隔壁村的女孩,三年前失踪时,姥姥蹲在村口等了七天,手里攥着小满落在她院门口的发带。

  原来她早不是耳背,只是装着听不见那些“老师人多好”的假话。

  “姥姥又说胡话。”我低头喝粥,喉咙发紧,却故意把碗碰得叮当响,声音刺耳得像玻璃碎裂。

  许明远的指节在桌下捏得发白,我数着他喉结滚动的次数——两次,比平时多一次。

  上午九点整,我抱着脏衣服路过猪圈。

  泥地被晨露浸得松软,踩上去有种黏腻的弹性,鞋底陷进去半寸才拔出来。

  我蹲下身系鞋带,故意让一只袜子“啪嗒”掉在饲料堆旁。

  那是我昨夜用泥浆染的,纤维里还粘着半粒麦壳——如果他去捡,就说明在检查现场痕迹。

  我绕到后院晾床单,眼角余光瞥见猪圈方向。

  十分钟后,许明远的灰衬衫角晃了晃。

  他弯腰时背绷得像张弓,捡起袜子的动作太快,指节都泛了白。

  放进裤兜时,他的手指抖了一下,幅度小得像被风吹动的草叶,但我听见了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把床单甩得噼啪响,心里却在笑。

  平时给学生改作业能坐三小时不动的人,现在连捡东西都稳不住——失控的人,总会漏更多破绽。

  中午晒被子时,我把那枚银发卡别在晾绳最末端。

  那里是整面院子里阳光最毒的地方,能加速血迹凝固,又不会被晾衣杆的阴影盖住。

  我知道许明远会来,从他今早看我的眼神里,我读出了“怀疑”两个字,还有藏在后面的恐惧——那种怕被人看穿的冷汗味。

  下午两点,院外的梧桐叶沙沙响,风里带着青叶晒烫后的焦香。

  我坐在台阶上剥毛豆,余光看见许明远的影子从巷口晃过来。

  他假装低头看手机,路过晾绳时却抬了眼——眼神在发卡上停了三秒,比看我晒的花被单多两秒。

  “许老师散步?”我捏着毛豆荚抬头,他的喉结猛地动了动,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鸟。

  “嗯...天好,出来转转。”他笑得牵强,转身时衣角擦过晾绳,带起一阵风,发卡晃了晃,在阳光下闪了闪,像在替我回答:你越想看,越说明你怕。

  傍晚我煮了野菊花茶。

  青瓷杯在手里有些烫,我端着往许明远房间走时,故意让指尖虚虚擦过他手腕。

  脉搏跳得很快,我数着:一秒两下,比正常快了十五次,皮肤下的震动像被困住的小鸟。

  “您昨晚也梦到小满了吗?”我把杯子放下时轻声问。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茶盏在桌上磕出脆响,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直勾勾盯着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晚照,你最近...总说胡话。”

  我没接话,转身时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像溺水前的最后一口气。

  此刻我终于确信——他不是单纯的变态,他是“模型社”在本地的核心成员。

  而我,已经踩进了他们的游戏规则里。

  月上柳梢头时,我站在窗边整理晾回来的被子。

  发卡还别在晾绳末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枚等待引爆的子弹。

  日历本夹层里的血渍,猪圈里的半张学生证,许明远裤兜里的泥袜子——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拼成一张网,网心是他眼里那抹慌乱的光。

  今晚,我要让这扇门彻底打开。

  清晨五点四十三分,窗外的鸟鸣突然炸响,一声接一声,像是某种暗号。

  我从浅眠中惊醒,心跳平稳得像钟摆。

  以前听见鸟叫会怕,怕它们扑棱棱的动静藏着什么;现在却觉得,这声音像某种暗号——天要亮了,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