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内患暂平,外敌未去-《和亲?王爷他有点难缠》

  李余然虽未立刻穷追猛打至皇叔身上,但借此机会,以“整肃宫纪、厘清皇庄”为名,对几位素来不安分的宗室勋贵进行了大规模清洗,收回大量被其侵占的田产、商号,并将一批自己提拔的寒门官员安插进相关要害部门。此举犹如刮骨疗毒,虽痛,却暂时压制了内部蠢蠢欲动的势力,也让那幕后黑手损失了不少重要爪牙。

  渊国,萧景宏得知晟国宫廷此番震荡,心中凛然。李余然手段之狠辣果决,远超他预期。他意识到,晟国这位皇帝并非易与之辈,那个能与之周旋并屡屡制造麻烦的“沙蛇”,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可怕。

  “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萧景宏对心腹道,“若晟国真被搅得天翻地覆,下一个必是我渊国。何况,那‘沙蛇’似乎对西域商路亦有图谋,此乃断我财路,绝我命脉之举!”

  他调整了国策,不再仅仅满足于隔岸观火或趁火打劫。他主动加强了与晟国在边境情报,尤其是关于西域动向及不明武装势力方面的共享,并首次提出,希望两国能就稳定西域商路进行更高级别的磋商。他甚至秘密下令,动用渊国在西域的部分力量,协助探查“沙蛇”的踪迹。

  山年关将近,大雪封山。安若欢拥炉而坐,听着白芷转述外界的风云变幻。

  “陛下此番手段,倒是干净利落。”他评点道,“借势清理内患,震慑宵小,至少可换来一时安宁。只是……那‘沙蛇’断尾求生,隐匿更深,其报复,恐会更烈。”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跳动的炉火,“至于景宏……他能转而寻求合作,是明智之举。共同的威胁,有时比脆弱的盟约更牢固。”

  他让白芷给陆其琛和安湄各去一信。给陆其琛的信中,他提醒道:“内患暂平,外敌未去。西鹰连番受挫,必不甘心。开春之后,边关恐有变故,需早作绸缪,尤防其声东击西。”给安湄的信则言:“京城风波暂息,然暗流未绝。可借此机会,结交新晋寒门官员,彼等根基尚浅,或可为援。对宗室旧勋,暂避其锋,静观其变。”

  这个冬天,“共管区”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度过。两国官员依旧貌合神离,但大规模的直接冲突却减少了。一方面,李余然的内部清洗让晟国官员行事更为谨慎;另一方面,萧景宏的合作姿态也让渊国官员收敛了许多。然而,沈墨调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以及之前煤矿等资源的争端,依旧是无法化解的坚冰。

  年节前夕,一桩不大不小的“变数”悄然发生。“共管区”内一位颇有名望、曾受教于安若欢的年轻渊国官员,因在处理一桩商事纠纷时“过于公正”,得罪了本地有晟国背景的豪商,竟被一纸调令,明升暗降,调回了渊国境内一个闲散衙门。

  此事看似寻常人事调动,却让不少有心人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这似乎是渊国国内,对萧景宏寻求与晟国合作政策不满的某种势力,在借此表达态度。

  北境大营,陆其琛接到安若欢的警示,不敢怠慢。他利用冬季相对闲暇,加紧了军备整训。他亲自督导,针对西鹰骑兵可能采取的突袭、骚扰战术,演练了数套步骑炮协同的反制战法。同时,他派出更多斥候,冒着风雪,深入边境以北数百里,侦察地形、水源及任何西鹰军队调动的迹象。他深知,安若欢的预感,往往精准得可怕。

  京城王府,安湄依兄长之言,开始有意接触那些在此次清洗中被提拔起来的寒门官员。她以王妃身份,举办了几次小范围的文会,邀请这些官员及其家眷,不谈政事,只论诗文,姿态亲和,礼数周到,渐渐赢得了一些好感。同时,她也未完全断绝与某些较为低调、未卷入此次风波的宗室子弟的往来,只是更加注意分寸。

  除夕之夜,皇宫设宴,笙歌鼎沸。李余然端坐龙椅,接受百官朝贺,脸上带着帝王应有的威仪与笑意,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警惕。他知道,脚下的冰层只是暂时冻硬,冰下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陆其琛在北境军营与将士同饮一碗浊酒,目光却不时扫向漆黑一片的北方天际。

  安湄在王府中,听着远处的爆竹声,默默祈祷王爷与兄长平安。

  萧景宏在渊国皇宫,与群臣共庆佳节,心中却在盘算着开春后与晟国的磋商该如何进行,才能既维护本国利益,又能有效应对那共同的、隐藏在迷雾中的敌人。

  年节的余温尚未散尽,北境的春天在料峭寒风中姗姗来迟。冰雪初融,道路泥泞,正是边关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陆其琛不敢有丝毫松懈,斥候带回的消息显示,边境以北的西鹰附属部落,这个冬天异常“安静”,连往年惯常的小规模劫掠都未曾发生。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久经沙场的他心生警惕。

  皇宫内,李余然遇刺时留下的箭伤虽已愈合,但每逢阴雨天,胸口仍会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惊心动魄的一夜。更深的“伤”在于内心,他对所有人的信任都降到了冰点。朝会之上,他依旧威仪凛然,但批阅奏章时,那审视的目光愈发锐利,对臣子奏对中的任何一丝犹豫或含糊,都会引来长时间的沉默与探究。

  他借着年前清洗的余威,进一步收紧权柄。枢密院的决策,若无他的朱批,几乎寸步难行;各地重要官员的任免,皆需经他亲自点头。他甚至恢复了前朝曾设、后被废止的“内书房”,选拔了一批年轻、出身清白、与各方势力牵扯不多的翰林,随侍左右,协助处理机要文书,实则是在培养完全忠于自己的班底。朝臣们屏息凝神,不敢稍有行差踏错,整个朝堂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