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理性之刃与冰封之心--下-《代号,全基因携带者:金平凡》

  “王长官,这只是你们的单方面解读!”他提高了音量,试图夺回主动权,“风险不是靠几个百分比就能概括的!第十区的稳定只是表象,谁不知道你们内部暗流涌动?至于资源价值……没有我们的技术和市场,你们那些矿石和古怪植物,不过是埋在地里的废料!”

  他身体前倾,带着压迫感:“这份草案,代表了第八区的诚意和底线。如果‘隐星’连这点‘互助’的诚意都没有,我想我们很难继续谈下去。别忘了,第九区的军队,可不会跟你们讲什么数据和模型!”

  这是图穷匕见,将军事威胁摆上了台面。

  木雅轩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反驳,林平已经猛地一拍桌子!

  “砰!”

  坚实的金属桌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以他手掌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凶悍暴戾的气息如同实质般笼罩向第八区代表团,那几个顾问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妈的!谈不拢就打!”林平的声音沙哑,带着血腥气,“老子正好手痒!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能量光束武器的轻微充能声从“隐星”卫兵的方向传来。冲突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顶点,一股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精准地、如同无形的手指,轻轻拂过第八区代表团每一个成员的颈侧和眉心。

  是冷一一。

  她自始至终未曾开口,如同冰雕般静坐,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此刻,她微微抬起了眼睑,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处,仿佛有万载寒冰在旋转。她没有释放大规模的冰封之力,那太浪费,也太显粗暴。这种精准到极致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操控,是她能力提升后对“低温”本质更深层次理解的体现。这寒意并不造成实质伤害,却直接作用于生物的求生本能,唤起最原始的恐惧。

  理查德和他的顾问们瞬间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想要强作镇定,却发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彻底冻结。他们惊恐地看向冷一一,那个一直沉默的、美得惊心动魄却冷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女人。

  她才是真正的底牌。 木雅轩的愤怒,林平的暴戾,王慧的理性,或许都还在他们的预料和应对模型之内。但冷一一这种无声无息、直击灵魂深处的冰冷与掌控,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力量碾压,让他们所有精明的算计和虚张声势的威胁,都显得可笑而苍白。

  王慧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紧张气氛和冷一一悄然出手的影响。她的目光甚至没有扫过冷一一,依旧锁定在理查德身上,仿佛刚才的一切插曲,包括林平的拍桌子和冷一一的寒意威慑,都只是她庞大计算模型中,几个按预期跳动的参数。

  就在理查德等人被那无形寒意压迫得几乎要崩溃时,王慧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却比冷一一的冰更让理查德感到刺骨:

  “理查德先生,你的威胁,在我方战力评估模型中,成功概率低于3.7%。第九区的军事行动模式存在固定规律,其后勤弱点我方已掌握,其指挥官的性格模型预测,在遭受同等强度反击时,选择退避的概率为81.2%。”

  她语速平稳,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

  “同时,根据信息交叉验证,第八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你背后的主要支持者‘克洛维斯商会’,与贵区军方高层,特别是负责边境防务的詹金斯将军,存在长期利益冲突,矛盾焦点在于‘外域矿产收益分配’以及‘下一代单兵武装采购权’。”

  理查德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王慧继续着她那冰冷的陈述,如同法官宣读判决书:“如果我方将你们此次试图绕过军方,与‘隐星’进行私下技术交易,并计划独占第十区稀有矿产收益的谈话记录,‘选择性’地泄露给第九区情报部门,以及……贵区的詹金斯将军。你认为,你,以及你背后的‘克洛维斯商会’,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平息军方的怒火和第九区的针对性报复?”

  她甚至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你……你不能……”理查德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恐惧。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人类谈判,而是在和一个拥有上帝视角和无情逻辑的深渊对话。所有底牌都被翻开,所有退路都被计算封死。

  “不是不能,而是取决于你的选择。”王慧终于微微调整了坐姿,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带来的不是缓和,而是更强烈的、属于掌控者的压迫感,“我方修正案已发送至你的终端。你们有24小时考虑。逾期,视作放弃合作。另外,基于最新的环境变量——包括第九区的军事动向,以及我方……冷一一长官刚刚确认的‘威慑等级’——”她说到这里,才第一次在话语中提及冷一一,却依旧没有看她,仿佛只是在引用一个客观事实,“——我方决定,对第八区出口的矿产原料基准报价,上浮10%。这是对不稳定外部环境的合理溢价。”

  不仅驳回了对方的霸王条款,还要反向提价!

  理查德彻底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身后的顾问们也是一片死寂,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在这场谈判中,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王慧编织的、名为“理性”的罗网,每一步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内,最终被彻底碾压。

  王慧站起身,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今天的会谈到此结束。送客。”

  她不再多看失魂落魄的第八区代表一眼,对“隐星”众人微微颔首,率先转身离开会议室。

  冷一一缓缓收敛了那萦绕在对方身上的极致寒意,也站起身,默然跟上。自始至终,她未曾在这场言语的博弈中说过一句话,但她的存在,她最后那精准的寒意掌控,成为了王慧所有理性推演最终得以成立的、最强大的武力背书和威慑砝码。

  木雅轩和林平也紧随其后。林平咧了咧嘴,似乎对结果很满意,虽然过程他有点跟不上。木雅轩则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王慧冰冷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沉默的冷一一。

  走廊上,冷一一与王慧并肩而行。

  “慧姐,”冷一一轻声开口,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却带着一丝探究,“你计算到了我会出手?”

  王慧步伐不变,目光平视前方,脑中的数据流似乎从未停止:“概率87.5%。在你感知到林平的威慑不足以完全压制对方,且对方提及第九区军事威胁时,你出手干预的概率大幅提升。你的干预,有效提升了谈判权重,降低了冲突升级风险,符合整体效率最优解。”

  冷一一沉默了片刻。王慧的计算无懈可击,甚至连她的行为都被预测在内。但正是这种完全被“计算”在内的感觉,让她心底那丝寒意愈发清晰。王慧看到了她的“作用”,却似乎感受不到她出手时,那份对同伴被威胁的不悦,以及掌控力量时内心的冰冷与决绝。

  王慧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理性之刃,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但握着这柄刀,冷一一却感觉到,刀柄的冰冷,正透过手掌,一丝丝沁入自己的心底。

  权力的游戏刚刚开始,而她们,都在这漩涡中,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