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爹也来看热闹?-《扫地老爹,仙帝求我当掌门》

  报名处的风波,如同投石入湖,在王铁柱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但很快便归于沉寂。他默默地完成了报名手续,领取了代表参赛资格的木质号牌,上面刻着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三百七十一”。

  他没有在意周围那些依旧黏在他背上、含义复杂的目光,握紧号牌,转身便离开了喧嚣的执事堂,朝着北山方向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年的背影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格外孤直。

  回到废丹房时,天色已近黄昏。残阳的余晖给破旧的瓦房和那片被反复清扫的空地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边。

  张老头依旧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手里那个用草茎编成的蝈蝈笼子已经初具雏形,几根长长的须子从笼口探出来,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微微颤动。他低着头,神情专注,仿佛世间最重要的事,便是手中这个小小的玩意。

  王铁柱走到他面前,将那块木质号牌递了过去,声音平静:“老先生,弟子报名了,号牌三百七十一。”

  张老头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那块粗糙的木牌上扫了一眼,没什么表示,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又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蝈蝈笼子,随口问了一句:“没跟人打起来?”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老先生定是知晓了报名处发生的事情。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争执了几句。”

  “哦,没打起来就行。”张老头扯了扯一根草茎,让笼子的结构更紧实些,“打架不好,费力气,还容易把衣服弄破,没地方补。”

  王铁柱:“…”

  他看着老先生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那点因周霖挑衅而产生的波澜,也彻底平复了下去。是啊,与明日即将到来的考验相比,几句口舌之争,又算得了什么?

  “弟子去练剑了。”他不再多想,走到空地中央,再次摆开了“松涛剑诀”的起手式。

  这一次,他的心彻底沉静下来。脑海中不再有周霖讥诮的面孔,不再有旁人的嘲讽私语,只剩下对剑招本身的理解,对自身力量掌控的追求,以及对那丝与灵气共鸣感的探寻。

  他缓缓挥动双臂,以臂代剑,动作依旧不快,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脚步腾挪间,下盘稳如磐石,与手臂的动作协调如一。他没有刻意催动灵力,但那平和圆融的灵气,却自然而然地随着他的动作隐隐流转,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形气场。

  起初,这气场微弱得如同春风拂面。

  但随着王铁柱心神愈发沉浸,剑招演练愈发纯熟,那气场竟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奥的规律,缓缓增强、凝聚!

  并非是通过强行抽取天地灵气,而是他自身那圆融的灵力与周身的自然环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振!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融入了这片天地,成为了这北山暮色中的一部分,一举一动,皆暗合某种自然之道。

  他演练的明明是外门最粗浅的“松涛剑诀”,但此刻在他手中,却仿佛褪去了所有的匠气与刻意,只剩下一种返璞归真的自然流畅。剑势起落,不再拘泥于固定的招式套路,而是随心而动,因势而导,如同山间松涛,随风起伏,自有韵律。

  渐渐地,他周身那无形的气场愈发明显,甚至引动了周围细微的气流,地上的尘土不再扬起,而是以一种奇异的轨迹,围绕着他缓缓盘旋。空气中,那废丹房固有的焦糊味似乎都被这股无形的场域排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新而充满生机的气息。

  就在王铁柱沉浸在这种玄妙状态中,一式“风拂松针”自然而然地挥出,手臂带动无形的“剑锋”,划过一道圆融弧线的刹那——

  异变再生!

  并非地底的刮擦,也非诡异的微光。

  而是来自他自身!

  他只觉得体内那平和流转的灵力,在这一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了一下,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紧接着,他周身的无形气场骤然收敛,并非消散,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瞬间融入了他挥出的那一式“剑招”之中!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剑鸣,自他挥出的手臂前端凭空响起!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纯粹的意境!

  与此同时,他前方数尺之外的空气,似乎极其短暂地扭曲、模糊了一下,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剑气掠过,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王铁柱猛地收势,僵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尚未平息的灵力涟漪,以及脑海中回荡的那声微弱剑鸣。

  这…这是…

  剑气?!松涛剑意?!

  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种与剑招、与自身、与天地隐隐共鸣的感觉,绝不会错!

  他竟然在演练最基础的“松涛剑诀”时,触摸到了一丝剑意的门槛?!

  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只有将剑法修炼到极高境界,甚至需要筑基期以上修为支撑才能初步触及的领域!

  巨大的惊喜和茫然,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屋檐下的张老头。

  却见老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编织的动作,正微微侧着头,浑浊的老眼望着他刚才剑气掠过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几不可察地抬起了那么一丝缝隙?

  但很快,他又低下头,拿起一根新的草茎,慢悠悠地往蝈蝈笼子上添加,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仿佛随风而逝:

  “啧…动静弄这么大…吓着我的蝈蝈了…”

  王铁柱:“…”

  他站在原地,看着老先生那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又感受着体内那丝尚未散去的剑意余韵,心中五味杂陈。

  是巧合吗?是自己厚积薄发?还是…老先生又一次无声的“点拨”?

  他无法确定。

  但他知道,明日的小比,他似乎…又多了一点微不足道,却可能至关重要的底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再继续演练,而是走到一旁,开始静静地站桩,平复气息,巩固这突如其来的感悟。

  暮色彻底笼罩了北山。

  废丹房前,少年闭目而立,身形沉稳,呼吸悠长,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

  屋檐下,老人低着头,手指灵巧地穿梭于草茎之间,一个精巧的蝈蝈笼子,已渐趋完成。

  只有那声微不可闻的剑鸣,和那一闪而逝的无形剑气,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沉入了寂静的夜色中,等待着明日,在更广阔的舞台上,激起怎样的波澜。

  张老头编完最后一根草茎,将成型的蝈蝈笼子拎在眼前,对着逐渐亮起的星辰,眯着眼看了看,似乎颇为满意。

  他放下笼子,端起旁边早已凉透的粗茶,喝了一口,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不远处静立如松的少年,浑浊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笑意,如水纹般漾开。

  “明天…倒是可以去看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