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锻打的极致-《荒破天穹》

  灵晶在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精纯的灵气顺着韩烨的指尖涌入体内,如涓涓细流般修复着他耗损的气血。经过一夜的休整,他重新站在锻造炉前,望着那块初具雏形的玄铁坯,眼神锐利如鹰。

  此刻的玄铁坯已褪去了最初的暗沉,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但距离“剑”的形态还差得远。韩烨知道,高阶灵器的锻造,最忌急于求成。尤其是玄铁这种材质,每一次锻打都必须精准把控力道,否则轻则留下暗伤,重则导致整个坯料崩裂。

  他再次点燃引灵火,这一次没有急着加热玄铁坯,而是先将《九转玄功》运转至巅峰。随着功法流转,他的肌肉块块隆起,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游走。气血之力在体内奔腾,发出如同闷雷般的轰鸣,连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喝!”

  韩烨低喝一声,双手握住千斤大锤的柄端,猛地将其抡过头顶。锤身带着破空之声落下,重重砸在玄铁坯上。

  “铛——”

  一声巨响在小院里回荡,震得院外的树叶簌簌作响。玄铁坯在巨力冲击下向下凹陷了半寸,表面却没有出现任何裂纹——这便是《九转玄功》的妙处,气血之力不仅强横,还能通过锤柄传递到坯料内部,起到“柔化”金属结构的作用。

  但这仅仅是开始。韩烨没有停歇,抡起大锤再次砸下。一次,两次,三次……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铁锤落下的频率如同密集的鼓点,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玄铁坯的不同位置。时而重如泰山压顶,将坯料向两侧延展;时而轻如蜻蜓点水,修复锻打时产生的细微褶皱。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滚烫的玄铁坯上,瞬间化为白烟。他的手臂早已酸痛不堪,肌肉纤维在反复拉伸中不断撕裂,又在《九转玄功》的自愈力下快速愈合。这种撕裂与修复的循环,让他的肉身强度在不知不觉中缓慢增长,皮肤的金色纹路也愈发清晰。

  锻造炉的火焰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温度,既不会因过高而烧毁玄铁的本质,也不会因过低而影响锻打的效果。韩烨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玄铁坯上,他能通过坯料颜色的变化,精准判断其内部温度;通过锤击时的反馈,感知金属结构的松紧。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力,是他在铁匠铺日复一日敲打铁器,与火焰、金属为伴多年才磨练出的直觉。此刻与《天工造物录》中的锻造理论相结合,更显精妙。

  “必须让玄铁的密度达到极致。”韩烨一边锻打,一边在心中默念。玄铁剑要承载“锋锐”“速行”“御灵”三道高阶灵文,剑身的密度是关键。密度越高,灵气的承载量就越大,灵文的效果也能发挥得越充分。

  他想起谷洪留下的笔记中提到的“千锤百炼”之法——真正的好铁,需经三千六百锤锻打,每一锤都要力道均匀,将杂质逼出,让金属分子紧密结合。

  于是,他开始计数。第一百锤,玄铁坯的边缘出现了锋利的弧度;第五百锤,表面的杂质以黑灰的形式脱落,露出更加莹润的金属光泽;第一千锤,剑身的长度已接近三尺,宽度却比最初缩减了一半,重量反而增加了三成——这意味着密度正在提升。

  到第一千八百锤时,意外发生了。或许是连续高强度锻打让手臂出现了一丝偏差,铁锤落下的位置稍稍偏离了预定轨迹,砸在了剑身与剑柄的衔接处。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传来,玄铁坯的衔接处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韩烨心中一紧,立刻停下手。他放下铁锤,拿起玄铁坯仔细查看,只见那道裂纹虽然细微,却已深入坯料内部,若是继续锻打,必然会彻底崩裂。

  “果然还是太急了。”他皱起眉头,心中有些懊恼。刚才那一锤,他分明感觉到手臂的力道出现了一丝滞涩,却因为急于求成而没有及时调整。

  他没有放弃,而是将玄铁坯重新放入锻造炉,以文火缓慢加热。同时,他划破指尖,挤出三滴精血——这是借《九转玄功》淬炼过的精血,蕴含着强悍的生命之力。

  当玄铁坯被加热至暗红色时,他将精血滴在裂纹处。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精血接触到高温的玄铁,没有立刻蒸发,反而像有生命般渗入裂纹之中,发出淡淡的金光。

  韩烨立刻运转灵气,引导着精血在裂纹内部扩散。他能清晰地“看”到,精血中的生命之力正修复着断裂的金属纤维,将裂纹一点点填补起来。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耗费了他近两个时辰,当裂纹彻底消失时,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总算保住了。”韩烨松了口气,再次举起大锤。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沉稳,每一击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再没有出现丝毫偏差。

  时间在单调的锤击声中流逝,从清晨到日暮,又从日暮到深夜。小院里的火焰始终燃烧着,如同韩烨心中不灭的意志。

  当第三千六百锤落下时,韩烨终于停了下来。此刻的玄铁坯,已变成了一柄通体墨黑、线条流畅的剑身。剑身长达三尺七寸,宽约三寸,剑脊厚实,剑刃锋利,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用手指轻轻敲击,剑身发出清脆悠长的嗡鸣,余音久久不散——这是金属密度达到极致的表现。

  韩烨将剑身放在冷水桶中冷却,“滋”的一声,水汽弥漫。他看着水中那道挺拔的影子,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锻打这一步,总算完成了。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便是刻画那三道高阶灵文。尤其是“御灵”灵文,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

  他靠在炉边,再次取出灵晶吸收。月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在剑身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银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