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吴斜抿了抿嘴唇，低声自问自答：“谁知道我有这个习惯……还有谁知道……三叔？”
“三爷？”
王萌蹲在地上，疑惑地眨了眨眼，“是三爷让您来这儿的？”
“我明白了！我三叔不是让我查考察队成员的资料！”
吴斜翻着手里的书，眼神逐渐亮起智慧的光芒，“他是要我来这个房间！”
“立夏……芒种……”
吴斜翻着那本《辞海》，看着被折叠的那一页，轻声念道，“这些都是节气啊！”
“那中间是不是还缺个小满？”
白净转过身，站在门洞口，看着里面蹲着的两人。
“对对对！”
王萌连连点头，“中间还差个小满！”
“小满哥！！！”
吴斜猛地抬头，脸上满是兴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走走走！”
吴斜赶紧把手里的书放回地上，关掉台灯，对白净说，“我们老宅里有只狗，就叫小满哥！”
“我三叔的意思，肯定是……”
白鳏将手指竖在唇边，对吴斜轻声道：“小声些，别惊动旁人。”
吴斜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毕竟身在别人的地方，说话得谨慎。
离开密室后，吴斜和王萌正想把那幅画挪回原位，白鳏却伸手一拦：“不必了，他们早知道我们来过，何必多此一举？”
吴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随白鳏向外走去。
到了校门口，白鳏伸手探了探保安的脉搏——他还真不确定刚才那一手刀会不会下手太重。
王萌开车回到吴家老宅，停稳后，白鳏懒洋洋地说：“你们去吧，我不想动。”
吴斜看了眼瘫坐的白鳏，只能无奈地摇头，自己下了车。
没过多久，吴斜拿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回车上，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带着几分神秘问道：“猜猜这是什么？”
白鳏半瘫在座位上，懒懒地抬起眼：“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吴斜撇撇嘴：“没意思，里面是几张图纸。”
“哦？所以呢？”
“所以？没所以了啊。”
吴斜挠挠头，实在跟不上白鳏的思路。
白鳏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以后别来烦我，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哎，你这样讲话真的很机车耶！”
前座开车的王萌听得嘴角直抽，内心哀嚎：完了完了，老板变了，白爷也变了！这哪是我认识的老板？这哪是当初霸气的白爷？不——我不信！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看向后视镜——只见两人已端坐起来，白鳏神情凝重地点起一支烟，吴斜也默默点燃。
两人齐齐朝前方吐出烟雾。
吴斜沉声道：“我三叔绕这么大一圈让我们找到图纸，应该是想提醒我——有人在盯着我。”
“嗯。”
白鳏望向窗外，目光深远：“楚光头把资料交给你，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来。
而按你的习惯摆书，你一看就懂。”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在暗处盯着你的人，或那个组织，到底是谁。”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目的，应该和裘德考一致。”
“你的意思是……”
吴斜眼神一动，想起之前与裘德考的那番对话。
确实，这个秘密，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王萌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排两个人的对话，心里踏实了不少。
没错，这才是他熟悉的老板，他敬佩的白爷！
有这样的老板和靠山，哪个员工能不觉得安心呢？
吴斜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白净。
白净接过来，打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叠图纸。
他慢慢展开图纸，扫了几眼，有些意外地挑眉：“这是什么？设计规划图？”
“嗯……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吴斜点头解释，“这是‘样式雷’。
所谓样式雷，其实是指清朝一个姓雷的设计家族。”
“当时几乎所有的皇家建筑工程设计都由他们主持。
不过那时候工匠地位不高，哪怕他们是天下第一的工匠家族，在普通人眼里也没什么名气。”
“现在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只有我们这些搞建筑、搞园林的才有所了解。”
“意思就是这个家族很厉害呗？”
白净掸了掸烟灰，继续翻看手里的图纸。
“没错。
虽然这个家族只兴盛了两百年，但现在龙国的世界文化遗产里，有五分之一都是样式雷参与建造的。
但后来他们突然就没落了。”
吴斜对这个家族似乎很崇拜，大概是出于同行之间的共鸣，再加上样式雷曾经的辉煌成就。
“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说他们是一夜之间弃官不做的，速度非常快，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样式雷……”
坐在驾驶座的王萌挠了挠头，插话道：“样式雷不是一般用在皇宫和圆明园那种地方吗？跟巴乃考察队有什么关系？”
“这份样式雷图纸看着像是私宅，但又不太一样，”
白净指着图纸外墙的部分说，“这应该只是局部图吧？”
“对，”
吴斜点头，“只是外形局部图。
如果能找到其他部分的图纸，我们或许才能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建筑。”
“哎……要是见到你三叔，我非把他吊起来打不可！”
白净听得头都大了，每次线索都只有这么一点点。
每次都这样，真是烦人。
大哥，您有话能不能直说？难道说话还要收费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算我一个！”
吴斜也深有同感地点头，“但没办法……查吧，继续查下去，我们总会弄清真相，也一定能找到那老家伙到底藏在哪儿！”
吴斜对吴三胜的怨气，连坐在一旁的白净都能感受到。
那感觉，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又像是被渣男欺骗的姑娘。
唉……这难道就是“爱”
吗？真是怕了。
车子缓缓驶向吴三胜的家。
白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厚道——住着吴三胜的房子，用着吴三胜的东西，还在这儿骂他。
心里对吴三胜说了声罪过，白鳏下车走向客厅。
刚在沙发坐下，吴斜就喊道：“老白，待会儿陪我去见一位老爷子，他应该知道样式雷，能帮我在市面上打听打听。”
“你自己去不行吗？”
白鳏歪着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要不让萌萌陪你去？”
“哦？那我打电话给胖子……”
“去！我必须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白鳏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快步走到吴斜身边，强忍着别扭说道：“外面多危险，你长得又像小受似的，叫人怎么放心。”
实在没办法，要是真把胖子叫来，白鳏觉得自己能当场崩溃。
胖爷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唠唠叨叨几小时都不带停的，他可不想受这份罪。
白鳏坐回沙发等吴斜准备，抬手看了眼手表——别问表哪儿来的，问就是吴三胜的——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估计今天见不到人了，他转头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乐呵呵的王萌说道：“萌萌点些吃的，今天想吃粤菜。”
“你看着点就行！”
说完他掏出钱包，抽出几百块递给王萌。
王萌顿时愣住，耳边回荡着白鳏之前说的“没钱了……下次……”
一股悲伤的气息笼罩了王萌。
这就没钱了？这就是大佬吗？可我的工资……
“工……”
“对了再加份宫保鸡丁，你不提我都忘了，突然想吃了。”
王萌下嘴唇颤抖，内心咆哮：我说的是工资啊！！工资！！
他忧伤地拿起车钥匙，扭头朝门外走去。
一夜过去。
第二天，睡得正香的白鳏又被吵醒。
他翻着死鱼眼看向吴斜：“好了？要走？走吧！”
自言自语完，他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瘫进车后座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昨晚看电视看到天亮才睡。
明明是个自由职业者，怎么活出了上班的感觉？白鳏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车缓缓停下。
他望着眼前的住宅楼，转头问吴斜：“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然呢？你出来是干嘛的？”
吴斜深吸一口气，“老白啊，你长点儿心吧，别满脑子都是黑丝，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你要多走动，多观察，帮我一块儿揪出那个老家伙。”
“明白！”
白净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转身往房子里走：“话说回来，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放尊重点！”
吴斜瞪了白净一眼，“他是我以前的大学导师，国内建筑和园林领域的大师级人物。”
“这么厉害？”
“嗯哼。”
吴斜点了点头，伸手按了门铃。
门铃响过几声后，门缓缓打开，一位系着围裙的阿姨微笑着看向门外两人。
“你们就是和郑老先生约好的那两位吧？”
“没错没错，”
吴斜应道，“昨晚打过电话，太晚了就没好意思来打扰。”
“请进吧～”
阿姨往后退了两步，从旁边拿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
随后她转身往里走。
两人换好拖鞋，慢慢走了进去。
这栋小别墅内装修风格看起来颇有格调。
不愧是大师，果然有一套。
“哟？吴斜来啦～”
吴斜抿了抿嘴唇，低声自问自答：“谁知道我有这个习惯……还有谁知道……三叔？”
“三爷？”
王萌蹲在地上，疑惑地眨了眨眼，“是三爷让您来这儿的？”
“我明白了！我三叔不是让我查考察队成员的资料！”
吴斜翻着手里的书，眼神逐渐亮起智慧的光芒，“他是要我来这个房间！”
“立夏……芒种……”
吴斜翻着那本《辞海》，看着被折叠的那一页，轻声念道，“这些都是节气啊！”
“那中间是不是还缺个小满？”
白净转过身，站在门洞口，看着里面蹲着的两人。
“对对对！”
王萌连连点头，“中间还差个小满！”
“小满哥！！！”
吴斜猛地抬头，脸上满是兴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走走走！”
吴斜赶紧把手里的书放回地上，关掉台灯，对白净说，“我们老宅里有只狗，就叫小满哥！”
“我三叔的意思，肯定是……”
白鳏将手指竖在唇边，对吴斜轻声道：“小声些，别惊动旁人。”
吴斜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毕竟身在别人的地方，说话得谨慎。
离开密室后，吴斜和王萌正想把那幅画挪回原位，白鳏却伸手一拦：“不必了，他们早知道我们来过，何必多此一举？”
吴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随白鳏向外走去。
到了校门口，白鳏伸手探了探保安的脉搏——他还真不确定刚才那一手刀会不会下手太重。
王萌开车回到吴家老宅，停稳后，白鳏懒洋洋地说：“你们去吧，我不想动。”
吴斜看了眼瘫坐的白鳏，只能无奈地摇头，自己下了车。
没过多久，吴斜拿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回车上，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带着几分神秘问道：“猜猜这是什么？”
白鳏半瘫在座位上，懒懒地抬起眼：“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吴斜撇撇嘴：“没意思，里面是几张图纸。”
“哦？所以呢？”
“所以？没所以了啊。”
吴斜挠挠头，实在跟不上白鳏的思路。
白鳏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以后别来烦我，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哎，你这样讲话真的很机车耶！”
前座开车的王萌听得嘴角直抽，内心哀嚎：完了完了，老板变了，白爷也变了！这哪是我认识的老板？这哪是当初霸气的白爷？不——我不信！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看向后视镜——只见两人已端坐起来，白鳏神情凝重地点起一支烟，吴斜也默默点燃。
两人齐齐朝前方吐出烟雾。
吴斜沉声道：“我三叔绕这么大一圈让我们找到图纸，应该是想提醒我——有人在盯着我。”
“嗯。”
白鳏望向窗外，目光深远：“楚光头把资料交给你，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来。
而按你的习惯摆书，你一看就懂。”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在暗处盯着你的人，或那个组织，到底是谁。”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目的，应该和裘德考一致。”
“你的意思是……”
吴斜眼神一动，想起之前与裘德考的那番对话。
确实，这个秘密，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王萌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排两个人的对话，心里踏实了不少。
没错，这才是他熟悉的老板，他敬佩的白爷！
有这样的老板和靠山，哪个员工能不觉得安心呢？
吴斜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白净。
白净接过来，打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叠图纸。
他慢慢展开图纸，扫了几眼，有些意外地挑眉：“这是什么？设计规划图？”
“嗯……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吴斜点头解释，“这是‘样式雷’。
所谓样式雷，其实是指清朝一个姓雷的设计家族。”
“当时几乎所有的皇家建筑工程设计都由他们主持。
不过那时候工匠地位不高，哪怕他们是天下第一的工匠家族，在普通人眼里也没什么名气。”
“现在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只有我们这些搞建筑、搞园林的才有所了解。”
“意思就是这个家族很厉害呗？”
白净掸了掸烟灰，继续翻看手里的图纸。
“没错。
虽然这个家族只兴盛了两百年，但现在龙国的世界文化遗产里，有五分之一都是样式雷参与建造的。
但后来他们突然就没落了。”
吴斜对这个家族似乎很崇拜，大概是出于同行之间的共鸣，再加上样式雷曾经的辉煌成就。
“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说他们是一夜之间弃官不做的，速度非常快，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样式雷……”
坐在驾驶座的王萌挠了挠头，插话道：“样式雷不是一般用在皇宫和圆明园那种地方吗？跟巴乃考察队有什么关系？”
“这份样式雷图纸看着像是私宅，但又不太一样，”
白净指着图纸外墙的部分说，“这应该只是局部图吧？”
“对，”
吴斜点头，“只是外形局部图。
如果能找到其他部分的图纸，我们或许才能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建筑。”
“哎……要是见到你三叔，我非把他吊起来打不可！”
白净听得头都大了，每次线索都只有这么一点点。
每次都这样，真是烦人。
大哥，您有话能不能直说？难道说话还要收费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算我一个！”
吴斜也深有同感地点头，“但没办法……查吧，继续查下去，我们总会弄清真相，也一定能找到那老家伙到底藏在哪儿！”
吴斜对吴三胜的怨气，连坐在一旁的白净都能感受到。
那感觉，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又像是被渣男欺骗的姑娘。
唉……这难道就是“爱”
吗？真是怕了。
车子缓缓驶向吴三胜的家。
白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厚道——住着吴三胜的房子，用着吴三胜的东西，还在这儿骂他。
心里对吴三胜说了声罪过，白鳏下车走向客厅。
刚在沙发坐下，吴斜就喊道：“老白，待会儿陪我去见一位老爷子，他应该知道样式雷，能帮我在市面上打听打听。”
“你自己去不行吗？”
白鳏歪着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要不让萌萌陪你去？”
“哦？那我打电话给胖子……”
“去！我必须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白鳏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快步走到吴斜身边，强忍着别扭说道：“外面多危险，你长得又像小受似的，叫人怎么放心。”
实在没办法，要是真把胖子叫来，白鳏觉得自己能当场崩溃。
胖爷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唠唠叨叨几小时都不带停的，他可不想受这份罪。
白鳏坐回沙发等吴斜准备，抬手看了眼手表——别问表哪儿来的，问就是吴三胜的——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估计今天见不到人了，他转头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乐呵呵的王萌说道：“萌萌点些吃的，今天想吃粤菜。”
“你看着点就行！”
说完他掏出钱包，抽出几百块递给王萌。
王萌顿时愣住，耳边回荡着白鳏之前说的“没钱了……下次……”
一股悲伤的气息笼罩了王萌。
这就没钱了？这就是大佬吗？可我的工资……
“工……”
“对了再加份宫保鸡丁，你不提我都忘了，突然想吃了。”
王萌下嘴唇颤抖，内心咆哮：我说的是工资啊！！工资！！
他忧伤地拿起车钥匙，扭头朝门外走去。
一夜过去。
第二天，睡得正香的白鳏又被吵醒。
他翻着死鱼眼看向吴斜：“好了？要走？走吧！”
自言自语完，他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瘫进车后座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昨晚看电视看到天亮才睡。
明明是个自由职业者，怎么活出了上班的感觉？白鳏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车缓缓停下。
他望着眼前的住宅楼，转头问吴斜：“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然呢？你出来是干嘛的？”
吴斜深吸一口气，“老白啊，你长点儿心吧，别满脑子都是黑丝，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你要多走动，多观察，帮我一块儿揪出那个老家伙。”
“明白！”
白净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转身往房子里走：“话说回来，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放尊重点！”
吴斜瞪了白净一眼，“他是我以前的大学导师，国内建筑和园林领域的大师级人物。”
“这么厉害？”
“嗯哼。”
吴斜点了点头，伸手按了门铃。
门铃响过几声后，门缓缓打开，一位系着围裙的阿姨微笑着看向门外两人。
“你们就是和郑老先生约好的那两位吧？”
“没错没错，”
吴斜应道，“昨晚打过电话，太晚了就没好意思来打扰。”
“请进吧～”
阿姨往后退了两步，从旁边拿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
随后她转身往里走。
两人换好拖鞋，慢慢走了进去。
这栋小别墅内装修风格看起来颇有格调。
不愧是大师，果然有一套。
“哟？吴斜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