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梦醒时分与真实の刺痛-《阿姨们的老公我不当了!》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剥离感。

  徐小默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海不断下沉,意识模糊,耳边是混乱的嗡鸣,还有隐约的、冰冷的仪器滴答声。

  婉姨最后那句“对不起……忘了我……快走!”和那双瞬间变得空洞陌生的眼睛,像最锋利的冰锥,反复刺穿他的脑海,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剧痛。

  不——! 不要——! 婉姨!

  他猛地挣扎起来,试图对抗那下沉的力量,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声。

  “默哥?!默哥!你醒了?!医生!医生!他动了!”

  一个熟悉又带着点陌生沙哑的声音激动地喊了起来,紧接着是仓促的脚步声和仪器被碰到的声音。

  刺眼的白色光线强行撬开他的眼皮,徐小默不适应地眯起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强势地涌入鼻腔,取代了记忆中那浓郁的馨香和婚礼上的花香。

  他僵硬地转动眼球,看到的是挂在床边的输液瓶,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他手背的血管。

  一个脑袋猛地凑到他眼前,头发油腻凌乱,胡子拉碴,眼圈黑得像熊猫,但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狂喜和担忧——是陈泽宇,但比他记忆中要憔悴太多太多。

  “默哥!卧槽!你他妈终于醒了!吓死老子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陈泽宇激动得语无伦次,差点扑上来抱他,又怕碰到他身上的管子。

  徐小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困惑而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婉姨呢?婚礼呢?庄园呢?这里……是哪里?

  护士和医生很快赶来,一番检查,灯光照射瞳孔,听诊器贴上胸口,各种专业的询问。

  “……生命体征稳定了……”

  “……意识恢复清晰……”

  “……真是奇迹,昏迷了这么久……”

  “……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医生的话断断续续飘进耳朵,徐小默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泽宇,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气音:“婉……姨……呢……”

  陈泽宇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变得有些复杂和……担忧?

  他凑近些,小心翼翼地问:“默哥?你说什么?什么婉姨?”

  徐小默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

  他不顾手背的针头,猛地抓住陈泽宇的胳膊,声音嘶哑却急切:“柳婉!柳婉呢?!婚礼!我们的婚礼!她怎么样了?!她在哪?!”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引来了医生护士的目光。

  陈泽宇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反手握住徐小默的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怜悯:“默哥!你冷静点!你看清楚!”

  “这里是医院!现实世界的医院!”

  “没有什么柳婉!也没有什么婚礼!那都是你做的梦!”

  梦?

  这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徐小默的太阳穴上,砸得他眼前发黑,耳鸣声再次响起。

  “不……不可能……”

  他剧烈地摇头,针头刺得手背生疼,但这疼痛却无比真实,“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梦?!”

  “Elena!苏瑾!林冰!李倩!陈泽宇!还有你!你都记得!那个小说世界!你要我走完剧情回来!”

  陈泽宇的表情更加担忧了,他甚至抬手摸了摸徐小默的额头:“默哥,你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

  “什么小说世界?Elena是谁?苏瑾林冰李倩……这些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你是不是把梦里的人跟现实搞混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低沉下来:“默哥,你因为工作感情都不顺利,压力太大,天天熬夜看那些都市后宫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

  “那天晚上你在出租屋突发急性心肌炎,昏迷了整整三个多月!”

  “医生说你再晚送来半小时就没了!”

  “哪来的什么小说世界?那都是你昏迷时做的梦!”

  徐小默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冰冻。

  昏迷? 三个月? 心肌炎?

  ……梦?

  那些清晰的触感,婉姨温暖的怀抱、诱人的馨香、笨拙的厨艺、吃醋时炸毛的样子、夜里热情的索取。

  最后那绝望的眼泪和冰冷的陌生……那些和苏瑾“科学实验”的尬尴、和林冰“商业谈判”的心跳、和李倩眼泪攻势的无措、和陈泽宇插科打诨的轻松……

  那些惊心动魄的、暧昧的、搞笑的、温暖的点点滴滴……

  那么真实的一切……怎么可能是梦?!

  “不……你骗我……”

  徐小默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不是梦!感觉那么真实!她最后还塞给我东西……”

  他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想要去摸自己身上,却只摸到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东西?什么东西?”陈泽宇一脸茫然。

  “她塞进我口袋里的!就在婚礼上!灯光黑掉的时候!”

  徐小默急切地比划着,“一个凉的,小的东西……”

  陈泽宇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神里的怜悯更深了,他叹了口气,从旁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个人物品——一个旧钱包,一把钥匙,一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你送进来的时候就这些东西,哪有什么别的?”

  陈泽宇把袋子递给他看,“默哥,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因为现实太苦了,你的大脑自己编造了一个……一个很美的梦来保护你。”

  徐小默死死盯着那个塑料袋,里面确实没有其他东西。

  他还不死心,疯狂地在自己病号服上摸索,每一个口袋都翻遍,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失落和荒谬感像潮水般将他吞没。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因为现实中的他,是个一事无成、感情失败、连房租都交不起、最后差点猝死在出租屋的屌丝?

  所以他的大脑才可怜他,给他编织了那么一个荒诞又旖旎的梦境?

  有风情万种又深爱他的婉姨,有各具特色的极品阿姨为他争风吃醋……

  “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溢出。

  那些炽热的爱恋,那些刻骨的心痛,那些真实的触碰……原来都只是颅内的一场化学反应吗?

  陈泽宇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徐小默像是被抽走了魂。他配合着治疗,吃饭,睡觉,但眼神空洞,很少说话。

  医生说他这是昏迷后常见的心理适应期和抑郁情绪,需要时间恢复。

  他不断回想梦中的每一个细节,越回想,越觉得真实得可怕,也越觉得绝望。

  如果那一切都是假的,那现在的“现实”,又有什么意义?

  陈泽宇每天都会来看他,给他带点流食,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些现实里的事情:谁谁谁跳槽了,哪款游戏又出新版本了,房东又来催过房租被他搪塞过去了……试图把他拉回现实。

  徐小默只是默默地听着,不置可否。

  一周后,徐小默的身体状况稳定了不少,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了。

  护士拿来一套干净的病号服让他换洗。

  他机械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准备换上新的。

  就在他拿起那件换下来的旧病号服,习惯性地抖了抖,准备扔进换洗筐时——

  一个极其微小、冰凉的东西,从病号服上衣的口袋里滑落出来,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脆响。

  徐小默的动作猛地顿住,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

  一枚极其精致铂金材质的……

  天鹅形状的耳钉。

  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天鹅优雅的脖颈弯出完美的弧度,翅膀的纹理清晰可见,折射出一点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徐小默的呼吸骤然停止!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疯狂地擂动起来!

  血液轰的一声全部冲上头顶!

  他认得这枚耳钉!

  这是柳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