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命运终章 剑印归尘-《掌中剑印:开局觉醒九重命格》

  风停了,光还在。

  她站在原地,手还举着,可那缕照在脸上的暖意,没带来什么顿悟,也没响起什么系统提示。没有天道低语,没有梦境回响,连掌心都安静得像块死皮。

  她眨了眨眼,喉咙干得发紧。

  这不是梦里那种“时间流速慢”的安静,是真安静——世界活了,风动了,灰飘了,砖缝里甚至钻出一截焦黑的草茎,正被风吹得微微晃。

  她低头,脚踩在一块碎石上,硌得生疼。

  疼?她愣了下。

  以前疼都是隔着一层的,像是身体在替她痛,她只是旁观。现在不一样,这疼直愣愣地钻进脑子,带着点土腥味,像是在提醒她:你还在,你是真的。

  她往前迈了一步,又一步。

  废墟铺开在眼前,看不出曾经是皇宫还是战场,只有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风卷着灰,在空中打转,像一群看不见的鬼在跳绳。

  她没急着找什么,也没喊谁的名字。

  她知道,有些人不会回来了。

  可她还是蹲了下去,手指插进灰堆里,一点一点地扒。不是找线索,不是查真相,就是想碰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指尖忽然一凉。

  金属的触感,边缘有点卷。

  她慢慢把它抠出来——一支发簪,毒荆花的形状,花蕊处缺了一小块。她记得,那是楚红袖最后一战时,被相柳的骨刺崩到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它攥进手心,指甲掐着花蕊的缺口,像是怕它化了。

  往前走了几步,一根断木横在地上,上面挂着一块布。

  黑的,边角沾着点暗金色的干渍——那是萧寒的血,左眼那块黑布,他戴了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他眼睛长什么样。

  她没去摘,就站在那儿看着。

  记忆自己冒了出来:他挡在她前面,剑穿胸而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变成石像,三年不动,雪落在肩上,像披了件旧斗篷;他复活后失忆,第一句话是“你是谁”,可手还是下意识护在她身侧。

  她咬了下嘴唇,没哭。

  哭多矫情啊,楚红袖要是看见,非得骂她“装深沉”不可。

  可风突然停了。

  灰也不飘了,草也不晃了,连远处一声乌鸦叫都卡在半空。

  她抬头。

  两道影子,一前一后,站在废墟中央。

  楚红袖笑得跟以前一样,发间毒荆花轻轻摇,像是刚从药王谷溜出来喝酒;萧寒站她身后半步,左眼还是蒙着,微微低头,像在看她,又像在避着光。

  “喂,”楚红袖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纸,“你杵那儿当门神呢?”

  叶焚歌没动,也没抬头。

  “……滚。”

  “哎哟,”楚红袖歪头,“刚才谁在灰里扒我发簪,跟找对象似的?”

  “闭嘴。”她嗓音哑了,“你们俩都闭嘴。”

  萧寒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按了下左眼的黑布,像是在确认它还在。

  “我们走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但清楚,“但你还在。”

  “是啊,”楚红袖插嘴,“所以别替我们活,活你自己的。”

  叶焚歌攥紧了发簪,手心被边缘划出一道血线。

  “少来这套。”她冷笑,“以前打架你们躲后面,现在倒抢着说遗言?”

  “这不是遗言。”楚红袖笑出声,“这是吐槽。”

  “你以后要是又开始骂天骂地,半夜摔枕头,”萧寒接着说,嘴角居然翘了下,“记得留个门。”

  “不然?”她抬眼。

  “不然我踢你门。”他说。

  她愣了。

  下一秒,笑出声,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他妈现在是鬼还是门卫?”

  两人没回答。

  光影开始淡,像被风吹散的烟。

  楚红袖最后看了她一眼:“好好活着。”

  萧寒点头:“别回头。”

  两人同时开口:“别替我们活。”

  话音落,影子散。

  风回来了,灰也继续飘,废墟还是废墟,什么都没变。

  可她知道,他们真的走了。

  她站在原地,手还举着发簪,黑布在风里轻轻晃。

  她没去追,也没喊。

  她只是把发簪慢慢插进自己发间,歪歪的,不像个少主,倒像个街头混混。

  然后她转身,走向那块挂着黑布的断木。

  伸手,摘下。

  布很轻,沾了点灰,她抖了抖,随手塞进怀里。

  不为什么,就是想留着。

  她继续往前走,脚底踩着碎砖,每一步都响。她没刻意放轻,也没加快,就这么走着,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等。

  天边的光越来越亮,不是雷劫那种刺眼的白,是晨光,黄里透粉,照在脸上,暖得有点不真实。

  她抬头看了眼。

  太阳出来了。

  不是什么神迹,不是天道认可,就是普通的日出。

  九洲的天,终于不再是黑的了。

  她眯了下眼,忽然觉得有点饿。

  这感觉陌生得让她愣住。

  以前在梦里,她从不饿,火流撑着,十年如一日地练剑、悟道、摔枕头。醒来也是,随便啃口干粮就走,从没想过“吃饭”这回事。

  现在,她胃里空得发慌,像是被人拿勺子挖过两下。

  “……老子不会做饭啊。”她低声嘟囔。

  话刚出口,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张纸条:“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

  她一怔,随即笑出声。

  “你闭嘴。”她对着空气说,“都死了还管我吃不吃?”

  风没回答,但那股荒唐劲儿,跟她梦里一模一样。

  她继续走,走到一片空地。

  这里没烧得太狠,地上还能看出点青石板的影子。她停下,低头看手。

  掌心还是空的。

  没有金光,没有符文,连火流的余温都没了。她不是命格容器了,不是变量,不是剑灵,不是皇。

  她就是个连剑都没有的姑娘。

  她慢慢摊开手。

  忽然,皮肤一烫。

  不是灼烧,也不是爆发,就是微微发烫,像小时候不小心碰了炉子,留下的疤。

  一道印记,缓缓浮现。

  剑形的,没光,没热,就是一道旧疤,弯的,像是她自己拿刀划的。

  她盯着看了很久。

  然后笑了,笑得眼角发酸,一滴泪滚下来,砸在掌心,没蒸发,也没消失,就那么湿着。

  “……这次,”她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是我自己烧的吧?”

  风又起,吹得她发尾乱飞,发间的毒荆花簪子晃了晃,差点掉下来。

  她抬手扶了下,没扶正,就那么歪着。

  朝阳彻底升起来,照在她身上,影子拉得老长。

  她站着没动,也不再看天。

  远处,一只野狗从废墟里钻出来,叼着半截骨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跑了。

  她眨了眨眼。

  然后,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