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裂隙追踪,茧心守护-《阴茧之锁》

  嗤——!

  仿佛滚油泼雪的声音。那个混乱的节点被精准“戳破”,逆流的能量瞬间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支点。泄露的紫色能量流猛地一顿,虽然裂隙本身并未缩小,但流速明显减缓,混乱程度也降低了。弦音的压力骤减,引导音律变得更加有效。

  “就是现在!标记!”李豫大喊,声音因精神透支而沙哑。

  磐石立刻掏出一个银色的金属圆盘,激活后投向裂隙附近。圆盘吸附在岩壁上,散发出稳定的蓝色光波,将裂隙位置和能量特征实时传输回茧心。

  “撤!”夜雀解决了最后一只被削弱的扭曲生物,果断下令。

  返回茧心的路上,李豫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但磐石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夜雀对他点了点头,弦音则递给他一小块能舒缓精神的晶石。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一种并肩作战后的默契悄然形成。

  文砚和苏青在控制室看着传回的数据和影像。苏青盯着李豫那关键一击的回放,眼中精光闪烁:“精准…而且…取巧。他没有蛮干,而是找到了现有条件下的最优解。”他看向文砚,“裂隙本身呢?”

  文砚面色凝重地调出另一组深层扫描数据:“问题就在这里。裂隙的成因并非自然磨损或生物破坏。扫描显示,其边缘有微弱的、残留的‘引导’痕迹。有人…或者说,某种力量,在尝试主动撕开这道封印。”

  李豫也看到了那份报告。他想起矿洞深处那弥漫的黑色“尘埃”,想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那不是偶然的泄露,而是有预谋的破坏。那个在考验幻境中诱惑他的低语声,似乎再次在记忆深处响起。

  苏青走到疲惫但眼神明亮的李豫面前:“干得不错,小子。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也证明了危险的存在。修补裂缝只是第一步,找到那只撕开裂缝的手,才是守茧人真正的职责。”他顿了顿,语气低沉,“这次泄露的能量性质,与近期全球几起被掩盖的‘异常事件’残留痕迹有微弱吻合。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沉寂多年、正试图卷土重来的古老阴影。”

  李豫靠在茧心观星台冰冷的栏杆上,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智慧殿堂。疲惫感依旧,但心中却燃烧着一团新的火焰。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寻找父亲的线索,或者为了自保。他触摸着掌心徽记的轮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重与责任。

  “茧心”守护着秘密,也守护着希望。而他已经成为这守护力量的一部分。未知的敌人正在阴影中蠢蠢欲动,试图撕裂世界的屏障。

  接下来,他将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将与磐石、夜雀、弦音,与苏青、文砚,与所有守茧人一起,深入那更浓重的黑暗,去追踪那撕开封印的爪牙,去面对那试图颠覆平衡的古老邪恶。

  他的灵视,这把刚刚开始闪耀的钥匙,终将在对抗黑暗的战场上,找到它真正的使命。他的成长,他的抉择,将与整个世界的命运之线,更加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月光如洗,流淌在窗台上,与屋内那盏昏黄的台灯光晕交融在一起,投下温暖而略显寂寥的影子。沈心烛靠在窗边的旧沙发里,目光微微失焦地落在窗外婆娑的树影上。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终于,那平静而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

  “豫哥,”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大概很少有人知道,我其实…是在一座古老却逐渐没落的南方大宅院里长大的。”

  李豫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为她轻轻续上半杯温水。水汽氤氲开来,朦胧了她的侧脸。

  “祖母是那座宅子的灵魂,也是我童年世界的定海神针。”沈心烛的指尖轻轻划过微温的杯壁,仿佛在触碰过往的温度,“她教我识字,给我讲那些沉淀在家族故事里的兴衰荣辱,告诉我,沈家历代人,背负的不是金银财富,而是许多家族不便言说的…秘密与‘保管物’。每一件后面,都牵连着一个故事的脉络、一些需要被守护的情感和承诺。” 她的语气像在叙述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平铺直叙,没有太多波澜。“那时候,我觉得守护这些,是一件很神圣、很庄重的事,是家族赋予我的,一份近乎宿命的责任。”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语描述那份久远的情感:“它带来一种隐秘的自豪,一种被信任的重托感。这感觉甚至盖过了宅院的冷清和人丁的稀薄。我以为,理解了这些,理解了守护的意义,就能安稳地过下去。”

  空气仿佛又安静了几秒,接着,她的语调依然平静,但李豫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像绷紧的琴弦。

  “但后来,祖母走了。”她的叙述突然变得简短、克制,“她的离去本身,是自然规律,我…能接受。可紧随其后发生的事,才彻底撕碎了我过去深信不疑的世界。”

  她微微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光影:“宅子被所谓的‘亲族’们以冠冕堂皇的名义瓜分、变卖。最让我感到寒冷的,是我父亲临终前郑重交托给我的一件小小的陪葬物——它本身价值微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是父亲和母亲一段深情最后的信物。”沈心烛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凉的、审视的调子,“我把它小心锁在只有我和祖母知道的地方……结果,它被其中一个曾无数次得到过我家帮助的‘至亲’,轻易地盗走、贱卖,只为换取片刻的享乐。”

  李豫心头一紧,无声地握紧了自己的手。他不敢想象,这种被最信任的亲族从根基上背叛,会是怎样的痛楚。

  “你知道吗,豫哥,”沈心烛抬起头,嘴角竟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苍凉,“事情最荒诞的地方在于,我是在城中一个新开业的、门脸儿不大的老物件儿典当行里,再次见到它的。它就那样冷漠地躺在玻璃柜台里,标签上的价格低廉得令人心痛。而那个拿走它的‘亲人’,那时正拿着他新换来的东西,快活地走过街口……”

  她轻轻吸了口气,那口气息仿佛承载着太多岁月的尘埃:“就是在那个瞬间,很多东西像冰一样碎裂掉,砸在我心里。所谓的家族责任、血脉联结、深情守望,在赤裸裸的贪婪和背叛面前,脆弱得可笑,虚伪得冰凉。那些我曾经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甚至以为需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东西,原来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时践踏、丢弃和交换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