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流汹涌-《玉虚医缘》

  刘掌柜虽暂时保住了性命,但“雷火焚心散”的余毒如同附骨之疽,缠绵难去。云逸依据朱批中关于化解“金石火毒”的论述,结合吴谦的经验,精心拟定了以“犀角地黄汤”合“黄连解毒汤”为基础,佐以玄参、麦冬滋阴,少量冰片开窍的后续解毒调理方剂,并每日以金针刺其心经、心包经相关腧穴,导引余毒外泄。

  在云逸和吴谦的合力救治下,刘掌柜的病情一日日好转,神智渐清,只是元气大伤,需要长时间静养。经此一事,保和堂上下对云逸感恩戴德,吴谦更是将云逸引为忘年之交,时常邀他至杏林堂探讨医理,言语间对云逸的医术与见识愈发推崇。

  然而,归藏药市的平静表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百草堂那边出奇地安静,钱管事等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未露面。但这种安静,反而更让人不安。药市内开始流传一些关于云逸的风言风语,有说他是招灾惹祸的扫把星,一来就引得歹人下毒;也有说他医术来历不正,或许与那下毒者本是一路,贼喊捉贼。

  这日,青黛外出打探归来,秀眉微蹙:“云逸哥哥,情况不太妙。我查到,百草堂正在暗中大量收购几种药材,其中不乏一些药性猛烈、通常用于配制虎狼之药的品种。而且,他们似乎在接触一些落魄的药师和江湖郎中,许以重利。”

  云逸心中一沉:“他们想做什么?”

  “恐怕所图非小。”青黛神色凝重,“我怀疑,他们不仅仅是想垄断市场,更可能是在为雷火门大规模炼制某种东西……或许是丹药,或许是……毒。”

  就在这时,杏林堂的伙计急匆匆跑来:“云逸小哥,吴老请您赶紧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云逸与青黛对视一眼,心知必有变故,立刻赶往杏林堂。

  后堂内,除了吴谦,还有另外两位老者,一位是刚刚能下床走动的刘掌柜,脸色依旧苍白,另一位则是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黑袍老者,气息沉凝,不怒自威。

  “云逸小友,你来了。”吴谦招呼他坐下,神色严肃,“这位是药师联盟的另一位长老,严铁山严老。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严铁山目光如电,扫过云逸,声音洪亮:“小子,刘老弟的事,多亏了你。你的医术,老夫听吴老哥说了,确实不凡。但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他顿了顿,沉声道,“我们刚得到确切消息,百草堂背后,确是雷火门无疑!而且,他们此番卷土重来,野心极大,意图掌控整个归藏药市,进而影响周边数州的医药命脉!刘老弟中毒,只是他们清除异己的第一步!”

  吴谦接口道:“更麻烦的是,他们不知从何处弄到了一些古方,正在大量试制一种名为‘赤阳丹’的丹药,对外宣称是壮阳补气的圣药,但据我们暗中分析其收购的药材和废弃药渣,此丹药性极其燥烈霸道,服用初期或许精神亢奋,气力倍增,但实则透支元气,戕害脏腑,久服必定成瘾,直至油尽灯枯!”

  “他们这是要借药市,散播毒丹,戕害百姓,敛财控人!”刘掌柜虚弱的声音带着愤怒。

  云逸听得心惊肉跳,雷火门此举,简直是丧心病狂!这已不仅仅是商业竞争或江湖仇杀,而是危及无数人性命的滔天恶行!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云逸斩钉截铁道。

  “谈何容易。”严铁山叹了口气,“雷火门势力庞大,手段阴狠,且与官府勾结颇深。我们药师联盟虽有些力量,但多是些悬壶济世的老骨头,正面冲突,绝非其敌。而且,他们行事隐秘,我们并无确凿证据证明那‘赤阳丹’的危害。”

  堂内一时陷入沉默。敌暗我明,势力悬殊,似乎陷入了僵局。

  云逸沉吟片刻,脑中飞快转动,忽然道:“既然无法正面阻止他们制药,我们能否……从‘药’本身入手?”

  “哦?小友有何高见?”吴谦目光一亮。

  “他们以‘古方’、‘圣药’为噱头,我们便从医理上,公开剖析此丹之害!”云逸思路渐清,“我们可以联合联盟内有声望的药师,撰写文章,举办讲坛,从《内经》‘阴平阳秘’的理论出发,阐述滥用燥烈药物,透支元气的危害。同时,我们是否可以研制一种药性平和、真正能调补元气、且价格低廉的方剂,与那‘赤阳丹’打擂台?让百姓明辨是非,有所选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青黛明眸闪亮,“云逸哥哥此计甚妙!舆论与良药,双管齐下!”

  吴谦与严铁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赞许与决心。

  “好!”严铁山一拍桌子,“就这么办!老夫这张老脸,在药市还有些分量,这宣讲之事,由我牵头!吴老哥,你精通药性,研制替代方剂之事,便由你主导!”

  吴谦看向云逸,眼中充满期待:“云逸小友,你见解独到,医术精湛,这研制新方,乃至后续应对雷火门的种种手段,恐怕还需你鼎力相助!”

  云逸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无法置身事外。这不仅是为了归藏药市,为了无辜百姓,更是为了对抗父母的仇敌,践行“青囊”济世的誓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药市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窗缝,冷冷地注视着杏林堂的方向。一场针对云逸和药师联盟的更大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