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贞子之事告一段落-《僵约:抱歉,影后抓鬼比演戏更猛》

  孔雀大师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

  他仿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手紧紧攥住身旁的法杖,一言不发,迈急促的步伐,直直奔向通往大厦天台的楼梯。

  毛悦悦见众人都已动身,也毫不犹豫地跟上。

  她刚迈出两步,却发现司徒奋仁还愣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向他那张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犹豫的脸,语气带着些许催促:“怎么还不走呀?”

  “有什么话,等找到未来再聊也不迟。”

  “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们也得快去找找!”

  说完,她不再耽搁,转身小跑着去追马小玲等人的身影,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司徒奋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抬手,嘴唇微张,那声“悦悦”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无奈地放下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口袋里那个丝绒材质的小小戒指盒,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

  可随即,他环顾四周,只见黑影幢幢,好像有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窥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抬脚。

  几乎是追着毛悦悦的背影跟了上去,生怕被独自留在这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里。

  在搜寻金未来的过程中,马小玲和况天佑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

  马小玲一边小心地探查着角落,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这鬼地方的阴森。

  况天佑走在她身侧,始终保持着一个能随时护住她的距离,听到她的抱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声回应:“怎么,还怕有甲虫啊”

  马小玲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瞪了他一眼,即使在昏暗中也能感受到她那不服气的眼神:“谁怕了!”

  “我是担心未来!”

  “倒是你,况天佑,不是应该在黑暗里如鱼得水吗?带路啊!”

  况天佑轻笑一声,配合地走到前面半步:“遵命,巫婆玲。”

  刻意放慢脚步,确保她不会跟丢…

  这短暂的二人世界很快被打破。

  游志杰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凑到马小玲身边,几乎是贴着她走,语气殷勤:“小玲,别担心,有我保护你呢!”

  马小玲没好气地往况天佑那边靠了靠,避开他过近的距离:“走开啦你!”

  况天佑看着黏上来的游志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多了几分尴尬。

  但他并未多言,只是沉默地继续前行。

  游志杰浑然不觉,依旧锲而不舍地跟在马小玲屁股后面,喋喋不休。

  天台上,夜风凛冽。

  乌鸦气得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通风管道上,发出“哐”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老远。

  “气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竟然让她们给破了局!”

  “真是小瞧了这帮家伙!”

  徐福也阴沉着脸,语气带着懊悔:“早知道就该提前收手,现在真是得不偿失,白忙活一场。”

  蓝大力却显得平静许多,他吸了一口雪茄,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玩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乌鸦,你还是不明白这个游戏的规则。”

  “人类要是都绝种了,那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他缓缓吐出烟圈,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人,才是最有意思的玩具。”

  “都死了,我玩什么去?”

  乌鸦喘着粗气,不甘心地问:“那……我们这次算不算成功?”

  蓝大力低笑一声,目光投向脚下漆黑的城市:“也算看到了些想看的东西。”

  “毛家和马家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有点意思。”

  他的语气转而带上轻蔑:“至于那个姓况的小子火候还差得远,需要再上几堂课,好好‘训练’一下。”

  顿了顿,嘲讽意味更浓:“那个司徒救世主?就更别提了,废材一个。

  “等有机会,倒是可以开导开导他,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

  忽然,他敏锐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从楼梯间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他和其他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入口处,嘴角咧开一个戏谑的笑:“唉,你的徒孙来了。”

  乌鸦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想起孔雀那点修为,语气充满鄙夷:“徒孙?他也配?”

  “若是在四百年前,以他的资质,只配在里高野的山门前做个扫地的杂役僧!”

  蓝大力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乌鸦的肩膀:“行了,走吧,乌鸦。”

  乌鸦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那副狰狞的面具,露出一张平凡却带着邪气的脸,他刻意纠正道:“别叫我乌鸦。”

  “我现在叫李维斯。”

  他故意将取下的面具,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天台边缘的水泥台子上,好像留下一个挑衅的标记。

  随即,三人相视一笑,身影在夜色中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缓缓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他们刚消失不久,天台的门便被“嘭”地推开,孔雀大师手持法杖,疾步冲了上来。

  他警惕地环顾空旷的天台,夜风吹拂着他宽大的僧袍。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水泥台子上那个突兀的面具上。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拿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眉头紧紧锁起,眼中充满了凝重疑虑。

  这时,马小玲、况天佑和游志杰也寻到了天台。

  马小玲焦急地环顾四周:“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未来,现在该怎么办啊?”

  游志杰插嘴,提出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她会不会被那些甲虫给吃掉了啊?”

  况天佑相对冷静,分析道:“就算被甲虫吃掉,也应该会留下衣服或者一些随身物品。”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这反而有点奇怪。”

  马小玲烦恼地瘪了瘪嘴,目光扫到正拿着一个面具发呆的孔雀,便走了过去,语气带着关切:“孔雀大师,你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吗?”

  孔雀缓缓抬起头,将手中的面具展示给众人看,声音低沉而肯定:“乌鸦来过这里。”

  况天佑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乌鸦?”

  “他不是在四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孔雀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语气带着寒意:“四百年前,根本就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尸体。”

  马小玲、况天佑、游志杰三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张诡异的面具上。

  这句话让天台的夜风似乎都变得更加刺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司徒奋仁和毛悦悦此时已经下到了一楼。

  脱离了大厦内部令人窒息的黑暗,橘黄色的路灯灯光温柔地洒落下来。

  司徒奋仁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停下脚步,轻轻拉住了走在前面的毛悦悦的手腕。

  “悦悦。”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生日快乐。”

  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昨天才是你正日子,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毛悦悦转过身,橘色的光晕勾勒着她姣好的侧脸,她眼中闪过讶然。

  随即化为一丝了然的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司徒奋仁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揣了许久、甚至带着他体温的丝绒戒指盒,却没有立刻打开。

  他摩挲着盒子光滑的表面,眼神真诚地看着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但这份礼物,我希望你能收下。”

  毛悦悦没有去看那盒子,而是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笑容依旧明媚,却带着清醒和理智:“司徒,谢谢你记得我生日。”

  “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干脆利落:“我现在不想听什么空头支票。”

  “你好好做你的工作,比什么都强。我毛悦悦不是恋爱脑,我把话说在前面,在我们……”

  “嗯,这段关系里,你只要让我抓到一次对我不忠。”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的胸口,眼神锐利:“直接分手,绝无二话。”

  司徒奋仁被她这番直白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因为她话语里隐含的“关系”二字而泛起涟漪。

  他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低声说:“我知道,一百次……那件事,我……”

  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声音沙哑:“我用一辈子补偿,都不够。”

  毛悦悦想起网络世界里那锥心的痛楚,鼻尖一酸,别开脸,赌气般地说:“你知道就好!想起来我就生气!”

  司徒奋仁趁机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

  目光炽热而专注,好像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

  他缓缓郑重地开口,不再是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模样:“毛悦悦,过去我自私自利,算计太多。”

  “但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想守护的人。”

  “你…愿意正式做我女朋友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夜风拂过,吹动毛悦悦额前的碎发。

  毛悦悦迎着他紧张期盼的目光,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软又胀。

  她故意偏着头,装作思考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看似勉为其难,实则眼底藏着笑意的语气。

  轻快地说道:“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又刚刚经历了生死的份上……”

  她拖长了调子:“那就可以试试看吧!”

  话音未落,司徒奋仁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毛悦悦被他抱得险些喘不过气,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也顺从地靠在了他怀里,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他在她耳边低声诉说着什么,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保证。

  毛悦悦听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还是故意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他的后背,小声嘟囔:“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那一百次了…还得考察!”

  司徒奋仁低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心。

  “好,让你考察一辈子,我都认。”

  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回应。

  夜色温柔,橘灯为伴。

  两颗曾经互相试探、彼此嫌弃的心,终于在经历生死考验后,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一起。

  ——

  网络世界的景象已不复之前的阴森可怖,而是一片朦胧宁静的虚无。

  贞子静立在流光之中,身上那袭染血的惨白长裙化作了一身淡粉色的樱花和服。袖口与衣摆上绣着细碎的樱花花瓣,栩栩如生。

  她脸上那道怨念戾气的鲜红竖痕,也消失不见,露出原本清秀温婉的容颜。

  长长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几缕发丝随风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她微微垂着眼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平和柔美,像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幽兰。

  她的手被金正中温暖的手紧紧包裹着,两人在这片无垠的虚拟空间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金正中侧过头,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着,有些痒,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挠了挠头,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点傻气和期待:“怎么不说话呀?”

  “我们这就要开始谈恋爱啦。”

  他说完,自己先有点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了。

  贞子依旧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和他交握的手上,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怯怯的不安:“我没有谈过恋爱。”

  “我不会,不知道怎么谈。”

  金正中一听,立刻挺了挺胸膛,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语气都轻松了些:“巧了嘛这不是!”

  “我也没有过啊!”

  他憨憨地笑着,露出一排白牙,然后非常认真地宣布:“那我先说好了。”

  “其实我长这么大,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呢。”

  这过于纯情又带着傻气的坦白,让贞子忍不住噗嗤一声低低笑了出来,带着羞涩暖意。

  她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声音里带着温柔:“你之前已经说过了。”

  “啊?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金正中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但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他深深地凝视着贞子,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怜珍视。

  贞子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心头悸动。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藏在心底最大的不安问出了口,声音微微发颤:“正中,你,真的不后悔吗?”

  “为了我,放弃了一切…”

  “我后悔。”

  金正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贞子刚刚温热起来的心脏。

  她浑身一僵,眼中刚刚亮起的光彩骤然黯淡下去。

  金正中却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轻轻一带,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我后悔,这么晚才认识你。”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本来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巨大的失落与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贞子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抬起头,撞进他盛满笑意和深情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怔忪的模样。

  一股酸涩与甜蜜涌上心头,化作一抹羞涩的笑容,在她唇角缓缓漾开。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暧昧缠绵。

  周围飘荡的数据流光好像也慢了下来,柔和地环绕着他们。

  金正中看着她含羞带怯的笑容,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眸,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带着些许颤抖,极为试探性地托起了她小巧的下巴。

  动作很慢,带着无比的珍视,好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贞子没有躲闪,只是顺从地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金正中不再犹豫,缓缓低下头,带着青涩,温柔地吻上了她微凉的唇瓣。

  就在双唇相触的瞬间,贞子紧闭的眼角,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地滑落。

  那泪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真诚地开始回应这个吻,双臂不知不觉间环上了他的脖颈。

  两人在这片虚无的世界里紧紧相拥,忘情地亲吻着。

  难舍难分,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忘却了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就在这情意最浓、最难割舍的瞬间。

  贞子环在金正中颈后的手,指尖忽然凝聚起微弱光芒。

  她紧闭的双眼再次滑下两行清泪,心中已然做出了最痛苦的决定。

  对不起,正中。

  人鬼殊途,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永远困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

  你应该有真正的人生,活在阳光下。

  狠下心来,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沉浸在吻中的金正中用力一推。

  “贞子!”

  金正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胸前传来,将他与那温暖的怀抱狠狠分离。

  他惊愕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眼前的网络世界、贞子含泪决绝的面容。

  都在瞬间变得模糊、扭曲,最后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彻底吞噬。

  香港,某条华灯初上的街道。

  行人熙攘,车流如织。

  突然,“噗通”一声闷响,一个身影极为狼狈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哎哟!”

  “怎么回事?”

  “从哪儿掉下来的?”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和议论声。

  金正中被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他顾不上浑身的疼痛,猛地抬起头,急切地望向自己坠落的那片虚空。

  那里只有都市夜晚常见的、被霓虹灯染成暗红色的天空。

  几片云彩慢悠悠地飘过,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贞子…

  不见了…

  周围是喧闹的人间,温暖的灯火,好奇的目光。

  可他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却只觉得刺骨的冰冷和空虚瞬间将他淹没。

  “贞子。”

  他拨开零星几个被惊动的路人,在街道上徒劳地奔跑、寻找。

  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却唯独,不见那抹穿着樱花和服的温柔身影。

  求叔的医馆内。

  况复生和何应求两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

  况复生有气无力地感慨:“我游戏人间六十年…最刺激、最要命的,绝对是这一次了!”

  求叔虽然也累得够呛,却还是强撑着面子,嘴硬道:“哼,这只是小意思!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大场面,才会吓成这副德行。”

  况复生毫不客气地揭短:“拜托,求叔,别装啦!刚才不知道是谁,紧张得满头大汗,手抖得连烟都点不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台原本已经关闭的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啪”一声自动亮了起来。

  贞子那张温婉却带着歉意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中。

  “哇啊!”

  求叔整个人猛地弹起来,况复生也吓得连滚带爬往后缩,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又来了?!有完没完啊!”

  求叔扒着桌子边缘,露出半个脑袋,心惊胆战地对着屏幕好言相劝:“喂…女鬼,你已经有了正中那个傻小子了,不会还贪心不足,想把我们这两个老骨头也拉进电脑里陪你吧?”

  屏幕里的贞子,脸上没有丝毫戾气,只有深深的歉意恳求。

  她朝着两人,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轻柔却清晰:“对不起,惊扰两位了。”

  “有件事我想请两位帮忙…”

  …

  之前和贞子一起看星星的那片草坪上,金正中独自一人抱着膝盖坐着,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眼眶通红,里面盛满了被抛弃痛苦和无助迷茫。

  况复生利用僵尸对特殊气息的感应,抱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和求叔一起找到了这里。

  求叔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用生硬的语气说道:“别找了,贞子不会见你的,死心吧,回去吧。”

  金正中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求叔和况复生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金正中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求叔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声音嘶哑地大喊:“求叔!”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啊!”

  求叔任由他摇晃,语气带着劝诫:“正中,贞子她罪孽深重,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怨念,她留下来,只会继续害人害己,天地不容啊!”

  这话如同尖刀刺中了金正中的心脏,他以为贞子已经被……

  瞬间,无边的痛楚淹没了他:“你是不是收了她?”

  “啊?你是不是已经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了?”

  “你说啊求叔!你说啊!”

  他情绪彻底失控,眼泪混着怒吼迸发出来。

  看着状若癫狂的金正中,况复生无奈地摇摇头,对求叔低语:“我早就说过,这小子这次是认真的,陷得太深了。”

  他蹲下身,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草坪上,屏幕正对着金正中,然后轻轻掀开了屏幕。

  贞子带着泪痕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里。

  金正中所有的动作和嘶吼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屏幕中那个同样红着眼眶、显然刚刚痛哭过的女子,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贞……贞子……”

  求叔在一旁,语气复杂地解释:“分手,有时候也不是两厢情愿的。”

  “何况人鬼殊途,是天道。”

  他指了指电脑:“我已经将超度贞子的经文,传送到了电脑里。”

  “只要你按一下键盘上的Enter键,她就能解脱,前往该去的地方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按不按……随你了。”

  说完,求叔和况复生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

  金正中无力地跌坐在草坪上,隔着冰冷的屏幕,贪婪地看着里面的人,声音哽咽:“你舍得我吗?”

  贞子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在屏幕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她用力摇头,又强逼自己点头:“就算…就算舍不得,也要舍得。”

  “正中,我和你生存的世界不同。”

  “你是属于真实世界的,有阳光,有空气,有爱你的人,而我,只生存于一个……不存在的虚拟世界。”

  金正中固执地反驳,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所以我说过要进去陪你啊!我不在乎!”

  贞子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应该是我出来陪你才对啊。”

  她无比失落地低下头,委屈得像个小女孩,声音细若蚊蚋:“可是……我出不去……”

  “你出不来,那我就进去啊!”

  金正中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在乎谁出谁进!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就行了,是不是啊?!”

  贞子强忍着心碎,试图让他明白:“能够认识你,得到你的爱。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但是,我们总不能逆天而行啊…”

  “为什么不行?!”

  金正中任性又绝望地质问:“谁说不行啊!上天看到我们在一起这么开心,它就不会阻止我们了!”

  贞子看着他那双通红充满不甘,爱意的眼睛。

  心软成了一滩水,也痛得像被凌迟。

  她想了想,轻声提议,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好啊,那我们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好不好?”

  这是他们在网络上相识相知时,玩过好几百遍的游戏。

  “我们再玩一次剪刀石头布,如果你赢的话,你就进来陪我。如果你输的话…”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就……就送我走。”

  金正中剧烈地摇头,带着哭腔哀求:“不要这样贞子,不要这样好不好啊。”

  贞子只是含泪看着他,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正中……”

  金正中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他万分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紧紧攥起了拳头。

  贞子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柔声提醒,带着往昔的回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之前,很想赢我的呀。”

  金正中猛地睁开赤红的双眼,里面是最后一次的孤注一掷:“我一定会赢你的!这次一定!”

  贞子泪中带笑:“好。”

  两人隔着屏幕,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一起轻声念道:

  “一…”

  “二…”

  “三。”

  话音落下,贞子出了石头。

  金正中出了剪刀。

  他输了。

  屏幕内外,两个人都像是被定格了。

  金正中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屏幕里,同样泪水汹涌而出的贞子。

  绝望和悲伤将两人淹没,成了两个泪流满面、不知所措的小哭包。

  贞子强抑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悲伤,哽咽得语不成声:“其实,我很想你赢……”

  如果你赢了,我就有借口。

  可以不顾一切…

  不理天道轮回…

  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没有办法…”

  她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金正中看着自己出了“剪刀”的手,像是看着罪魁祸首,他不争气带着最后奢望哀求:“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就一次!求求你!”

  贞子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盛满痛苦和爱意的泪眼,难过至极地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一定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只要你以后见到一个爱吃牛油菠萝包的女孩。”

  “那就是我啦,我会再跟你相遇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最美好的祝愿:“而且是在同一个世界里……”

  金正中缓缓放下了手,不再看那决定命运的“剪刀”。

  他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屏幕里的贞子,好像要将她吸入自己的生命。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眷恋:“能不能让我再亲你一下。”

  “再走?好不好?”

  贞子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怜爱的笑容,轻声道:“傻瓜……”

  她顺从地,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金正中凑了过去,将自己的唇,极其轻柔地印上了冰冷屏幕上,她那微微抿着泪痕的唇瓣位置。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颤抖缓慢地,移到了键盘上,摸索到了那个决定她归宿的Enter键。

  这个隔着生与死、真实与虚幻的吻,持续了许久许久。

  最终,他闭上眼,狠下心,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按下了那个键。

  “嗡…”

  电脑屏幕爆发出柔和圣洁的金光。

  熟悉的超度经文声响起,贞子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变得透明轻盈。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金正中一眼,好像要将他烙印在永恒里。

  魂魄化作点点流光,微笑着,朝着上方无尽的虚空飞升而去,渐渐消散……

  另一边,毛悦悦一行人刚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茶餐厅,准备小眯或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马小玲接到了求叔的电话,告知贞子正在被超度,而金正中也没有跟她进入网络世界,而是安全返回了香港。

  毛悦悦听着电话,轻轻叹了口气,对司徒奋仁低声道:“说实话,我有点佩服她了。”

  “最后关头,她没有因为一己私欲,真的让正中放弃一切去陪她。”

  这时,游志杰突然指着街道对面巨大的电子广告牌,惊呼道:“你们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原本播放着商业广告的巨大屏幕上。

  此刻出现的,竟是贞子那张温婉清秀的脸庞。

  她穿着那身樱花和服,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正朝屏幕前的他们,轻轻温柔地挥着手,做着最后的告别。

  笑容定格了片刻,随后,她的身影缓缓消散在屏幕的光晕之中,再也寻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