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司徒这次居然难得不缺德了啊?-《僵约:抱歉,影后抓鬼比演戏更猛》

  香港,细雨初歇,空气中带着湿润的凉意。

  毛悦悦一行人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坐上车,驶向熟悉的嘉嘉大厦。

  车内广播正播放着电台节目,司徒奋仁那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充满了狭小的空间,他正慷慨激昂地评论着内陆某演员的案件,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有些失真,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份刻意营造的正义凛然:“…我们必须还他一个公道!请苍天辨忠奸!”

  “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坐在副驾驶的马小玲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冲着后座的毛悦悦眨了眨眼:“悦悦,你听听,你那个死对头……司徒贱人这次居然难得不缺德了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毛悦悦正靠着车窗假寐,闻言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

  她听着广播里司徒奋仁那“义正辞严”的演讲,精致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嗤笑道:“呵,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谁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憋着什么坏水呢。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飘回了1997年那个寒冷的冬日……

  冬日的寒意像是能渗进骨头缝里。

  狭窄的后巷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息,混杂着垃圾桶里馊掉的食物和铁锈的怪味,令人作呕。

  我刚结束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通告,身心俱疲,只想抄近路赶紧回到嘉嘉大厦。

  就在穿过这条昏暗后巷时,一阵拳脚到肉的闷响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深处传来。

  “扑街仔!让你乱写!”

  我蹙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廉价花衬衫、露出纹身、身材粗壮的男人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的身影拳打脚踢。

  那人穿着明显不合身、此刻沾满污渍和脚印的廉价西装。

  即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只是死死咬着牙发出压抑的闷哼,竟没有一句求饶。

  昏暗的光线下,我认出地上那个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司徒奋仁。

  他比几个月前见到时更加消瘦落魄,像一根即将被折断的芦苇。

  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我冲上前,几下干净利落的侧踢和格挡动作,迅捷精准,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哀嚎着倒了一地。

  为首的那个混混捂着被我踢中的腹部,痛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我,认出了我:“毛悦?!你个死三八!”

  “一个四线都排不上的小明星逞什么英雄?”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指着地上的人骂道:“你知道你护着的这个烂人写了什么吗?”

  “他妈的把明明是被情杀推下楼的明星,写成是女的自己愧疚自杀!”

  “吃人血馒头!博眼球!你这是助纣为虐!”

  “你等着!”

  “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另一个捂着脱臼胳膊的混混撂下狠话。

  几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巷子。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顿时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司徒奋仁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试图靠墙爬起来,却又因肋间的剧痛跌坐回去,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明显血丝的唾沫。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伸出手想扶他一把。

  他的手臂很瘦,隔着那件廉价的、脏兮兮的西装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硬邦邦的骨头和因疼痛而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似乎极其抗拒这样的接触,几乎是本能地想挣脱。

  但虚弱的身体让他只能勉强借力稳住身形,头却固执地偏向一边,不愿看我。

  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那份被揉得皱巴巴、甚至沾上了污泥和脚印的报纸。

  正是登载他那篇离谱报道的那一期,展平在他面前,指着那耸人听闻的标题和内容,语气里带着难以理解和不加掩饰的怒气:“你为什么要写这些?这些根本就不是真相!”

  “你怎么能编造这种东西?”

  司徒奋仁喘着粗气,用手背粗鲁地抹去嘴角不断渗出的血渍。

  他听到我的质问,眼神闪了一下,先是掠过极快、几乎捕捉不到的心虚。

  但立刻被一种更强烈的讥讽,还有自暴自弃的情绪所覆盖。

  他抬起眼,那双即使此刻布满淤青也依旧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我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与这肮脏、混乱、散发着恶臭的后巷格格不入。

  他忽然嗤笑一声,声音因受伤和激动而异常沙哑:“为什么?”

  “大小姐,我需要赚钱的!我需要钱啊!”

  “你懂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愤懑和绝望,眼神锐利得像冰锥,试图刺穿我看似光鲜的外表:“你这种出来玩票、体验生活的大小姐懂什么人间疾苦?”

  “啊?”

  “我没有有钱有势的家人帮衬!”

  “全靠自己这双手这支笔!你以为我想写这些?我想被人像条狗一样堵在巷子里打吗?!”

  他情绪激动,猛地挥开我试图再次扶稳他的手,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五官都扭曲了下,但语气却更加尖刻冰冷:

  “正义?真相?哈哈哈……正义能当饭吃吗?”

  “真相能交得起下个月的房租吗?能让我不被房东从那个狗窝一样的劏房里赶出去睡大街吗?!”

  他指着巷口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方向,语气充满了嘲讽:“你以为你混的那个娱乐圈又有多干净?”

  “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清高圣母白莲花?!”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毫不留情:“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今天谢谢您大发善心救了我!但我告诉你,就因为你今天多管闲事。”

  “明天!那些人就能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寸步难行!你信不信?!”

  他喘着粗气,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嘲讽和一种近乎残忍的、“为你好的”提醒:“大小姐,您那点珍贵的善心,别浪费在我这种烂人身上了,行不行?”

  “算我求您了,高抬贵手,一边儿凉快去,别来沾我!我受不起!”

  我被他的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那副“世人皆醉我独醒”、实则自甘堕落还反过来嘲讽别人善良的姿态,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那一刻,我甚至怀疑脑子里那个该死的系统是不是出了bUG,为什么要我救这样一个人?

  就因为他这副皮囊?

  的确,即使此刻鼻青脸肿,嘴角破裂。

  他那副骨相依旧出色得过分,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那神情里的偏执、阴郁和彻骨的冷漠,硬生生破坏了一切美感,只剩下可憎。

  一股极大的厌烦感涌上心头,我懒得再跟他多费一句口舌。

  冷着脸,从包里掏出一小瓶家里秘制的活血化瘀药油,用力地、几乎是砸进他怀里,硬邦邦地扔下一句:“随便你!药油,爱用不用!不用就扔了!”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高跟鞋的鞋跟用力踩在湿漉漉、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嗒嗒”声。

  一声声,好像要彻底踏碎身后那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巷子口的寒风吹在我发烫的脸上,却丝毫吹不散心头的烦躁、憋闷和巨大的困惑。

  回忆结束…

  思绪收回,车窗外已是香港熟悉的街景。

  广播里,司徒奋仁的声音还在继续。

  毛悦悦微微晃神,将过去的司徒奋仁与现在广播里这个“为民请命”的形象对比。

  似乎……真的比当初那个偏激绝望、浑身是刺的男人,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人情味?

  至少,表面上学会了为“别人”发声。

  她正兀自出神,却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

  微微侧头,发现是“况天佑”正盯着自己,眼神复杂,似乎带着某种探究。

  坐在“况天佑”旁边的王珍珍也注意到了他的走神,拿着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柔声问道:“天佑?天佑?你在看什么啊?怎么发呆?”

  “况天佑”猛地回过神,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连忙移开视线,含糊地应道:“啊?没……没什么……有点累了。”

  前排的马小玲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无语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怎么从英国回来之后,况天佑变得跟正中一样傻乎乎的了?真是见鬼。”

  车子终于驶抵嘉嘉大厦。一行人拖着行李走进大厅,毛悦悦立刻就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用手在鼻尖前扇了扇。

  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东西放久了发霉腐败的酸臭味弥漫在空气里,格外浓重。

  “咦?什么味道啊?好臭……”

  马小玲也捏住了鼻子,秀眉紧蹙。

  只见管理员古叔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服务台后面,唉声叹气,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金正中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下桌子:“古叔!我们回来了!你哭丧着脸干什么?中邪了?”

  古叔抬起头,哭丧着脸,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彩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是中了……中了彩票啊……三千多万啊……”

  金正中眼睛瞬间亮了,羡慕地大叫:“哇塞!三千多万?!”

  “古叔你发达了!你是高兴哭了吧?!”

  “我这是伤心!是伤心哭的啊!”

  古叔激动地挥舞着彩票,捶胸顿足:“我每一天!每一天都买另一个版型的号码!雷打不动!”

  “就今天!就今天鬼使神差买了这个版型!怎么就……怎么就让我中了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马小玲和毛悦悦对视一眼,两人眼神同时一凛。

  马小玲仔细看向古叔的印堂,只见那里笼罩着一层普通人看不见的、不祥的黑气。

  她对毛悦悦使了个眼色。

  毛悦悦立刻会意,脸上堆起甜美的笑容,自然地走到古叔身边,假意关切地搭话:“古叔啊,别难过了,中了奖是好事嘛……对了,您儿子最近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吗?”

  就在古叔被毛悦悦吸引注意力的瞬间,马小玲迅速从化妆箱里掏出那瓶特制的“驱鬼喷雾”,对准古叔印堂那股黑气猛地一喷。

  “嗤!”

  一阵无形的波动散开!只听“嗷!”

  一声怪叫,一个通体绿色、胖乎乎、长相滑稽的鬼魂猛地从古叔身上被逼了出来。

  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慌失措地原地跳脚,然后竟然手忙脚乱地摆出了一个极其蹩脚的李小龙经典姿势,嘴里发出怪叫:“哦呀呀呀哦…打!”

  金正中看得目瞪口呆,指着那绿色胖鬼:“不是吧……他师父难道是李小龙啊?”

  马小玲也被这滑稽的一幕逗乐了,甩出伏魔棒,笑道:“哈,没想到还是个灵活的胖子!”

  毛悦悦默契地同时抽出一张符纸,看准时机就想贴到那倒霉鬼的身上。

  谁知这胖鬼虽然体型圆润,动作却异常敏捷,猛地一转身,刚好撞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街坊阮梦梦身上。

  毛悦悦收势不及,那张符纸“啪”地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梦梦的额头上!

  “哎呀!”

  阮梦梦被吓了一跳,她穿着背带裤,顶着一头清爽的短发,戴着眼镜。

  此刻因为额头上突然多了张黄符,下意识地变成了斗鸡眼,茫然又委屈地看向毛悦悦:“悦悦……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嘛……”

  那绿色的倒霉鬼则趁机“嗖”地一下钻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门,溜之大吉。

  金正中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梦梦额头上的符纸扯了下来,然后动作夸张地“啪”一下贴在自己额头上。

  双手猛地向前伸直,紧闭双眼,模仿着僵尸的样子,僵硬地跳了两下,干笑道:“嘿嘿……梦梦啊,没什么没什么!”

  “我们……我们玩cosy呢!哈哈哈……是不是很像僵尸?”

  阮梦梦看着行为古怪的三人,眨了眨她那双单纯的大眼睛,显然完全没搞懂状况,只是懵懵地点了点头:“哦……哦……原来是在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