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对她而言,实在是透支太多了。-《僵约:抱歉,影后抓鬼比演戏更猛》

  马小玲从自己家出来,心头沉甸甸又理不清。

  她走向王珍珍家,推开门,求叔和那个电视台的司徒奋仁相对而坐,气氛似乎有些沉凝。

  没心思打招呼,只是朝求叔微微颔首,便轻车熟路地转向了珍珍的卧室。

  王珍珍已经醒了一会儿,正拥着柔软的羽绒被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看到是马小玲,脸上立刻露出带着点虚弱的笑容:“小玲,你来了。”

  马小玲走到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王珍珍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眼神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懊恼:“我没事了,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抬起眼,看向马小玲,眼圈微微泛红:“小玲,你知道吗?这次救梦妈,大部分的反噬都是悦悦替我扛下来的。”

  “我几乎没帮上什么忙,还差点成了累赘,悦悦她消耗了那么多福气,现在肯定比我难受多了。”

  马小玲闻言,眉头不自觉地蹙紧,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毛悦悦重情义,却没想到这丫头较真起来,竟然拼到这种地步,连自身福缘都敢这样耗损。

  她伸手握住王珍珍微凉的手,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把损耗的元气养回来才是正经。”

  司徒奋仁正觉得与求叔独处压力颇大,准备告辞,门再次被推开,金正中和况天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金正中还在那儿喋喋不休,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感慨:“所以说啊,一个人的福分那是天定的,用一点少一点!”

  “珍珍和悦悦居然肯拿自己的福气去救梦妈,天佑啊,你这个女朋友和朋友,真是没得说!”

  “义薄云天!”

  求叔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目光越过司徒奋仁,精准地落在了刚进门的况天佑身上。

  况天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冰冷的视线投向了求叔。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言语,却好像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

  求叔缓缓站起身,依旧死死地盯着况天佑,眼神复杂,带着审视沉重。

  司徒奋仁被这突如其来充满张力的沉默弄得浑身不自在,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金正中却完全没察觉到暗流涌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莫名其妙:“喂,你们两个在看什么啊?”

  “眼神跟斗鸡似的!”

  “有没有人去看看珍珍啊?”

  最终还是求叔先移开了视线,他转向况天佑,声音平稳:“你进去看看她吧,珍珍在等你。”

  况天佑收回冰冷的目光,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没什么温度的:“谢谢。”

  然后便径直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金正中看着况天佑的背影,耸耸肩,顺手关上门,然后把司徒奋仁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容:“老兄,虽然你之前干的事不太地道,人品有待商榷,不过嘛…”

  “这张脸长得还是蛮帅的!我看好你哦!”

  他还夸张地眨了眨眼。

  司徒奋仁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谢谢。”

  他转向求叔,礼貌地道别:“求叔,那我先走了。”

  又对金正中点了点头:“这位先生,再见。”

  金正中被他一声“先生”叫得心花怒放,笑呵呵地拍他肩膀:“哎哟,这么客气!”

  “我送送你啊!”

  司徒奋仁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离开了珍珍家。

  况天佑刚走到卧室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马小玲走了出来,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况天佑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带着压抑的怒气紧盯着她…

  他担心马小玲已经将他僵尸的身份告诉了单纯善良的珍珍。

  马小玲立刻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质问。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用极低的声音,快速清晰地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跟她说。”

  说完,便不再看他,径直走向客厅。

  况天佑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放松,深深看了她一眼,推门走进了卧室。

  马小玲走到沙发边,在求叔身旁坐下。

  两人动作几乎同步地翘起了二郎腿,双臂环抱,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凝重表情,好像两尊散发着低气压的门神。

  金正中看着这两位大佬都不开心的样子,手脚麻利地去泡了两杯热茶,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放心吧求叔,师父,珍珍她就是少了一点福气,没什么大碍的!”

  “有个像天佑那么好的男朋友细心呵护,呵护一阵子就没事啦!”

  “倒是悦悦嘛。”

  “唉,不好说咯…来,喝杯茶,顺顺气。”

  求叔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色:“唉,珍珍这孩子还好,她是个有福的,心地纯善,以凡人之躯肯献出自身福分,已经非常难得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沉重:“悦悦那丫头,这次损耗太大,以后就不知道了。真令人担心啊。”

  “等到悦悦将来命中有大劫的时候,少了这些福气庇佑,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像是在问天,又像是在自我安慰:“只希望…上天到时候会帮帮她吧。”

  金正中立刻挥舞着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当然会帮啦!上天要是不帮,我金正中就用我新练的佛掌打它!”

  马小玲被他的傻话弄得有些烦躁,现在她需要安静地思考。

  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金正中:“正中,别在这儿耍宝了。”

  “回灵灵堂清洁公司,把今天积压的事情做完。”

  金正中看她脸色不善,立刻收敛了笑容,乖乖应道:“知道了,师父!”

  他站起身,对求叔说了声:“求叔我走了”。

  便赶紧溜之大吉。

  等金正中离开,求叔才将目光转向马小玲,沉声问道:“他到底是况国华,还是况天佑?”

  马小玲撇了撇嘴,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他是况国华。”

  “原来六十年前,我姑婆马丹娜找了他帮忙对付将臣,结果…失败了。”

  “所以况国华和他带来的那个孩子复生,才被将臣咬伤,变成了僵尸。”

  求叔眉头紧锁:“那真正的天佑呢?”

  马小玲看了求叔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回答。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抱着胳膊,望着窗外,声音带着迷茫和挣扎:“求叔,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对付这个僵尸?”

  求叔感觉这个问题确实棘手,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是恩人,又是敌人,还是债主…换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不过,我只知道一点,有些事,不必太过执着。”

  马小玲转过身,看着求叔,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苦涩和无奈的弧度:“但是有些事。”

  “我们马家已经执着了很多代了。”

  求叔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长辈的开明和支撑:“规矩,是人定出来的。”

  “马家到了你这一代,当家做主的就是你了。”

  “你怎么说,怎么做,只要问心无愧,没人能阻止你,也没人敢说你不对。”

  马小玲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泄露出疲惫。

  求叔心疼地看着她:“怎么样?这么多事情压下来…你受得了吗?”

  马小玲立刻挺直了背脊,抬起下巴,努力做出平时那副强悍冷静的样子,声音刻意拔高:“我已经习惯了!有什么是我马小玲受不了的?”

  求叔看着她强撑的模样,知道她性子倔,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很好。”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回去休息了,那个倒霉鬼阿dUm我会替你超度,梦妈那边也已经稳定了,一切都还算顺利。”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珍珍家。

  况天佑走进卧室,看到王珍珍已经醒了,正抱着一个柔软的卡通玩偶,眼神有些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是况天佑,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连忙坐直了身体:“天佑!你来了!”

  况天佑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珍珍活动了一下肩膀,语气轻松地说:“我没事了,就是觉得还有点累,浑身懒洋洋的…”

  她随即又担心地蹙起眉:“悦悦肯定比我更累,她消耗那么大…”

  况天佑看着眼前这个善良到近乎傻气的女孩,又想到那个同样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从一开始就默默为自己保守秘密的毛悦悦,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握住珍珍的手,发自内心,声音低沉真诚地说道:“珍珍,况天佑能有你这个女朋友,和毛悦悦这样的朋友,真是死而无憾了。”

  这话,他是替那个早已逝去的、真正的况天佑说的,也是他自己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王珍珍被他这突如其来带点悲壮色彩的告白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哈哈,你怎么说得那么严重啊!”

  “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她俏皮地皱了皱鼻子:“随便奖励我一下就行啦!”

  况天佑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心头微软,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王珍珍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声音软糯:“抱我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张开双臂,朝着况天佑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像只找到归宿的小猫,蹭了蹭,满足地喟叹:“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福气多少…只要有你经常在我身边,有空的时候能让我这样抱一下,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况天佑的身体在她抱住自己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心中百味杂陈。

  他慢慢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一些距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珍珍,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让…天佑替你担心了,好吗?”

  他将那个名字说得有些艰难。

  王珍珍用力地点头,表情也变得十分认真,像是在宣誓:“嗯!王珍珍答应况天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替我担心了!”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好像要将所有的温暖和依赖都传递给他。

  况天佑走出卧室时,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金正中、求叔和马小玲都不知道在何时离开了。

  司徒奋仁回到自己那间装修精致却显得有些冷清的公寓,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比他过去几十年经历的都要离奇和震撼。

  精神的高度紧绷一旦松懈下来,那股熟悉的头痛便再次凶猛地袭来。

  他皱着眉,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客厅,从抽屉里翻出常备的止痛药,干咽下一粒,又灌了一大口凉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没能缓解头部的剧痛。

  他有些纳闷地揉了揉额角。

  奇怪,之前和毛悦悦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头疼也没像现在这样厉害过。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他草草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将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带着满脑子的纷乱思绪和尚未平息的头痛,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毛悦悦正深陷在昏沉的睡眠中,因救梦妈过度虚耗的福气和精力,让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也格外漫长。

  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她依旧没有醒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好像要将所有的损耗都在沉睡中慢慢修补回来。

  这一天,对她而言,实在是透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