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残阳如血,归途难觅栖身巢-《我靠无限流满级在恐怖综艺哄绿茶》

  枯井的咆哮如同沉入深海的巨石,余音在死寂的天井里留下无形的震颤。浓烈的焦臭与血腥味混合着尘埃,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挣扎着穿透厚重的云层和宅邸的阴翳,在天井碎裂的青石板上投下几道稀薄、扭曲、如同血痕般的光斑。

  沈阳背靠着冰冷刺骨的井沿,怀中紧抱着昏迷的韩玉。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灵魂仿佛被掏空,只余下无尽的虚弱和燃烧后的灼烫灰烬。额头的伤口血肉模糊,冰冷的灼痛感如同跗骨之蛆,与嘴角不断溢出的温热腥甜交织。怀中人的体温高得惊人,如同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那滚烫隔着衣料灼烤着他的皮肤,传递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凶险。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有些模糊。天井中,林薇、周洲、赵东明、李峰、摄像师……依旧如同破败的人偶般散落在各处,七窍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唯一“完好”的,是那台被韩玉“意外”砸过、此刻歪倒在角落的专业摄像机,镜头诡异地对着枯井方向,红灯微弱地闪烁着。

  【弹幕:……(死寂)】

  【弹幕:都……都还活着吗?】

  【弹幕:阳宝!阳宝你怎么样?!】

  【弹幕:韩影帝!他体温是不是不对劲?!】

  【弹幕: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破音)】

  “嗬……” 沈阳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这里倒下。怀里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枯井下的东西并未真正放弃。柳清漪泣血的遗书,那画中魂最后的祈求,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抬起没有抱着韩玉的那只手,染血的指尖艰难地探入衣袋,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手机。屏幕早已碎裂,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凭着肌肉记忆,用染血的拇指在碎裂的屏幕上艰难滑动、按压。

  一次……两次……屏幕毫无反应。

  三次……屏幕终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旋即又迅速黯淡下去,电量耗尽的红色警示如同垂死的萤火。

  四次……指尖的鲜血在碎裂的屏幕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第五次!他用尽最后的意志,狠狠按下!

  嘟……嘟……

  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拨号音,如同天籁般从听筒里传出!他拨通了!是紧急呼叫!

  “救……救命……” 沈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栖云居……所有人……重伤……快……” 他甚至无法说出完整的地址,巨大的眩晕感如同黑潮般席卷而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发黑。

  听筒里传来接线员急促的询问,声音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栖云……老宅……” 沈阳拼尽全力挤出最后两个字,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猛地向下沉坠!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青石上,屏幕彻底熄灭。

  黑暗,温柔又无情地拥抱了他。

  ***

  尖锐的、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如同撕裂凝固黑暗的利刃。

  红蓝光芒交替闪烁,粗暴地切割着栖云居百年沉淀的阴森与死寂。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喊声、破门而入的巨响……人间的喧嚣终于打破了这座凶宅最后的屏障。

  “这里!快!天井!好多人!”

  “担架!氧气!快!”

  “老天……这……这发生了什么?煤气爆炸?还是……”

  “别管了!先救人!这个还有气!脉搏微弱!”

  “这个也是!七窍流血!颅脑损伤?”

  “这个……裤子……失禁了,还有脉搏!”

  “摄像机?还在录?先收起来!”

  混乱的救援现场。刺目的手电光柱在弥漫着焦臭和血腥的天井中晃动。医护人员动作迅速而专业,将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林薇、周洲、赵东明、李峰、摄像师逐一抬上担架,紧急输氧,挂上点滴。

  “这里!井边还有两个!” 一道手电光猛地打在背靠井沿、浑身浴血、怀中紧抱着另一个昏迷男子的沈阳身上。

  “我的天!伤得好重!额头开放性创伤!疑似内出血!”

  “他抱着的这个……体温异常!高烧!快测生命体征!”

  “先分开他们!小心点!”

  两名医护人员试图上前,小心翼翼地去掰沈阳死死箍在韩玉腰间的手臂。然而,那手臂如同焊死的铁箍,纹丝不动!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那保护性的姿态也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决绝。

  “不行!抱得太紧了!强行分开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一起抬!担架!快!小心他的头!”

  众人合力,将如同连体婴般的两人极其小心地抬上担架。沈阳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额角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着血珠。韩玉则安静地蜷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双颊泛着病态的、不正常的潮红,紧闭的眼睫如同脆弱的蝶翼,呼吸灼热而急促。

  呜哇——呜哇——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划破渐沉的暮色。红蓝光芒闪烁,载着生死不明的众人,如同逃离地狱的方舟,冲出了栖云居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黑洞洞的大门,将那座浸透了百年血泪与诅咒的凶宅,连同井底那不甘的咆哮和画中魂无声的悲泣,一同抛在了身后翻滚的烟尘与越来越浓的黑暗之中。

  ***

  消毒水的冰冷气味,代替了栖云居的腐朽与血腥,强势地钻入鼻腔。

  急救中心。灯光惨白,亮得刺眼。人影匆忙,仪器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交织出一种与死亡赛跑的、压抑的紧迫感。

  沈阳感觉自己沉在一片粘稠的黑暗里。灵魂的虚弱感如同深海的暗流,拉扯着他不断下坠。额头的剧痛和胸口的窒闷是黑暗里唯一的锚点。偶尔,意识会像缺氧的鱼,猛地向上窜起,冲破黑暗的水面,捕捉到一些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片段:

  刺眼的无影灯……冰冷器械的碰撞声……额头上传来缝针的拉扯感……胸口被按压的钝痛……模糊的白大褂身影在眼前晃动,声音忽远忽近:

  “颅骨无骨折……颅内压偏高……脑震荡……”

  “多处软组织挫伤……内出血迹象不明显……奇怪,他身体的自愈能力……”

  “血氧……心率……不稳定……灵魂层面的创伤?仪器检测不出……”

  “他抱着的那个……韩玉?影帝韩玉?体温42.5度!还在升!物理降温无效!”

  “血检!快!这体温不对劲!不是普通感染!”

  “心电异常!波形紊乱!像……像受到强烈干扰!”

  “镇定剂!先稳住!”

  每一次意识浮起,都伴随着更深的疲惫和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他仿佛能“听”到,隔着厚厚的墙壁和仪器,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属于韩玉的混乱而痛苦的气息。那滚烫的体温如同无形的火炉,灼烤着他的感知。那头被封印的凶兽,在离开了栖云居的“牢笼”后,似乎更加躁动不安。柳清漪遗书上的警告——“待汝体内封印渐弱,凶物终将破封”——如同丧钟在耳边回响。

  不能睡……不能……韩玉……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支撑着他残存的意志,在每一次沉沦的边缘,将他强行拉回。

  不知挣扎了多久。

  黑暗的潮水似乎退去了一些。灵魂的撕裂感依旧,但身体的剧痛变得清晰而具体。额头的伤口传来阵阵闷痛,胸口如同压着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他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惨白的天花板。悬挂的输液瓶。鼻端缠绕着氧气管。手臂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的导线,屏幕上绿色的波形不规则地跳动着。

  单人病房。空气里是消毒水和淡淡血腥混合的味道。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他试图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自己的身边——那里空空如也。

  韩玉呢?!

  一股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心脏!他猛地想坐起!

  “呃啊——!”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同时刺入!眼前瞬间发黑!他重重地跌回病床,剧烈的咳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额头的伤口突突直跳。

  “别动!你伤得很重!” 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闻声快步走进来,语气严肃,动作却麻利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输液管和监护仪,“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颅脑损伤,中度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内出血风险尚未完全排除!必须静养!”

  “韩……韩玉……” 沈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的腥气,“他……在哪?” 他死死盯着护士,布满血丝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恐慌。

  护士动作顿了一下,口罩上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韩影帝在隔壁重症监护室。他的情况……很特殊。” 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困惑和凝重,“高烧持续不退,物理和药物降温都无效,体温一度逼近43度!心电波形极度紊乱,像是受到某种强电磁干扰,但又查不出源头。生命体征极不稳定,但奇怪的是……他身体的基础代谢指标和器官功能,在这么高的体温下,竟然没有出现衰竭迹象……专家组正在会诊。”

  43度!沈阳的心猛地沉入谷底!这绝非正常的高烧!这是封印松动,那头凶兽的力量在失控外溢!韩玉的身体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内耗!

  “带我去……看他……” 沈阳挣扎着,试图再次起身。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虚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护士严厉地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自身难保!韩影帝那边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守着!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冷静点!”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便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记录板的年轻助手。男人出示了一下证件。

  “警察。”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沈先生?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郑国锋。关于栖云居发生的事情,我们需要向你了解情况。你现在感觉如何?能回答几个问题吗?”

  护士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到一旁。

  沈阳看着警察,又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焦灼如同毒火灼心。他知道,关于鬼怪、邪阵、影帝体内封印凶兽的真相,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疯子。他必须尽快见到韩玉!柳清漪以灵魂为代价争取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嘶哑地开口:“我……需要先确认韩玉的情况……他……他不能有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郑国锋锐利的目光在沈阳苍白焦急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他额头上包扎的厚厚纱布和监护仪上不稳定的波形。他皱了皱眉,似乎权衡了一下,对身后的助手道:“小林,去隔壁监护室问问主治医生,韩影帝的情况是否允许探视?就说是沈先生强烈要求,情绪激动,可能影响治疗。”

  助手应声快步离去。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如同凌迟。郑国锋没有再问话,只是站在床边,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沈阳,仿佛要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读出真相。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和沈阳粗重压抑的喘息。

  几分钟后,助手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郑队,主治李教授说……韩影帝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一点,体温降到了41度左右,但依旧很高,而且……很诡异。”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李教授说,沈先生如果坚持,可以进去看一眼,但必须绝对安静,不能有情绪波动,而且……只能隔着玻璃看,不能进病房。”

  沈阳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只要能确认一眼!

  在护士和郑国锋的陪同下,沈阳被搀扶着坐上了轮椅,推到了隔壁重症监护室的巨大观察窗外。

  惨白的灯光下,病房内的景象清晰可见。

  韩玉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复杂的管线和仪器。他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双颊残留着病态的绯红。他的额头和胸口贴着电极片,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小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挺直的鼻梁。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依旧不规则地跳动着,发出令人不安的嘀嘀声。

  然而,让沈阳瞳孔骤然收缩的,是韩玉的体温!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不稳定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灼热的气息,正从韩玉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这股灼热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混乱的潮汐,在他体内疯狂地涌动、冲撞!时而汇聚于胸口,让覆盖其上的电极片下的皮肤隐隐透出诡异的暗红;时而又窜向四肢百骸,让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皮肤下,隐隐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金色纹路一闪而逝!

  更让沈阳心胆俱裂的是,在韩玉的眉心处!那里,他之前以心头精血和灵魂契约烙印下的那道用于安抚和镇封的符文印记,此刻正闪烁着极其微弱的、明灭不定的血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那狂暴灼热的气息冲击下,不断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封印……在加速瓦解!

  而沉睡中的韩玉,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即使在昏迷中,他好看的眉头也紧紧蹙着,长睫不安地颤动,被氧气面罩覆盖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无声地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煎熬。他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体温……很奇怪。” 旁边的护士小声对郑国锋说道,声音带着困惑,“像是有好几股热流在身体里打架……仪器只能测到体表温度,但感觉……他内部像个熔炉……”

  郑国锋的目光紧紧盯着病房内的韩玉,又瞥了一眼身边轮椅上脸色惨白、眼神死死锁在韩玉身上、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与心疼的沈阳,眉头锁得更紧。

  就在这时!

  昏迷中的韩玉,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心电监护仪瞬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波形变成了一条疯狂的直线!

  “室颤!快!除颤仪!准备肾上腺素!” 病房内传来主治医生急促的指令!

  医护人员瞬间冲了过去!病床被迅速放平!除颤仪的电极板被涂上耦合剂!

  “clear!”

  砰!

  韩玉的身体在强大的电流冲击下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监护仪上的波形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恢复了一点微弱的起伏,旋即又迅速变得紊乱不堪!

  “不行!电击无效!准备再次除颤!加大能量!”

  “静脉通道!快!推药!”

  病房内一片混乱的抢救景象。

  观察窗外,沈阳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攥紧了轮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他能清晰地“看”到,韩玉体内那股狂暴灼热的气息,在电击的刺激下,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更加疯狂地冲击着那摇摇欲坠的封印符文!眉心那道血色符文印记的光芒急剧黯淡!

  “不要……电击……不能……” 沈阳嘶哑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绝望的哀求,他想站起来冲进去,却被护士和郑国锋死死按住。

  “冷静!沈先生!医生在抢救!” 护士焦急地喊道。

  郑国锋看着病房内命悬一线的抢救,又看着身边这个仿佛感同身受、痛苦到极致的沈阳,眼中锐利的光芒闪烁不定。

  就在第二次除颤即将开始的刹那!

  昏迷中的韩玉,那只无意识抓紧床单的手,忽然极其轻微地、却异常精准地动了一下!指尖,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极其微弱地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律动的无形波动,以他指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

  病房内,那台即将释放第二次强大电流的除颤仪,屏幕上疯狂闪烁的数字和指示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干扰,猛地一花!发出一阵短促的、刺耳的电子噪音!

  “仪器故障?!” 操作除颤仪的医生惊愕地看着瞬间黑屏又迅速恢复、却提示能量加载错误的仪器。

  就在这短暂的故障间隙!

  韩玉体内那股疯狂冲击封印的狂暴灼热气息,似乎因为这微妙的无形干扰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紊乱和迟滞!眉心那道即将熄灭的血色符文印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光芒!硬生生将那股冲击暂时顶了回去!

  同时,他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急促而紊乱的呼吸似乎也稍稍平复了一瞬。

  “快!换备用除颤仪!” 主治医生当机立断。

  备用仪器迅速被推了过来。

  但这一次,当电极板再次贴上韩玉胸口时,心电监护仪上那原本疯狂紊乱的波形,竟然诡异地、缓缓地……平稳了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濒死的室颤!

  “咦?心律……稳住了?” 医生惊讶地看着屏幕。

  “体温……41.8度……开始缓慢下降了?” 负责监测体温的护士也难以置信地报告。

  一场突如其来的生死危机,就在这诡异的仪器故障和患者自身生命体征的莫名稳定下,暂时化解了。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和后怕。

  观察窗外,死死攥着轮椅扶手的沈阳,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靠回椅背,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大口喘着气,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病房内似乎暂时稳定下来的韩玉,眼神深处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心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刚才那一下……绝不是巧合!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韩玉指尖那微妙到极致的动作,以及随之扩散的无形波动。那是韩玉在昏迷中,凭借最后一丝残存的、属于“自己”的意志,在对抗体内凶兽冲击封印的本能!他在自救!也在……保护着那摇摇欲坠的契约印记!

  沈阳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冰冷的轮椅靠背上。额头的伤口和灵魂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

  怀中的遗书仿佛在发烫。

  柳清漪的泣血托付。

  韩玉体内咆哮的凶兽。

  还有那转瞬即逝、却至关重要的属于“韩玉”的微弱意志。

  前路,依旧荆棘密布,凶险万分。但至少,此刻,他还活着。他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