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竹苑晨光与未尽之途-《我靠无限流满级在恐怖综艺哄绿茶》

  听竹小苑的清晨,被一声清脆的鸟鸣唤醒。熹微的晨光透过疏密的竹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竹叶的清新气息,混合着灵药淡淡的苦涩味道。

  卧榻之上,韩玉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不再是挣扎着从漫长黑暗中苏醒的迷茫,而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明与细微的恍惚。银灰色的眼眸适应着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脚踏上,背靠着床沿,似乎就这样守了一夜、此刻正闭目浅眠的沈阳。

  沈阳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疲惫,下颌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但眉宇间那惯常的冷峻却柔和了许多,紧抿的唇线也松弛下来。他的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握着韩玉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现实的唯一锚点。

  韩玉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记忆如同退潮后重新显露的沙滩,虽然还有些凌乱和模糊,但那些关键的碎片——平台上的死战、地脉裂隙的相依、镜渊回廊的凶险、源初之心的最终对决,以及……自己意识沉沦前,那道不顾一切追来的灰白光芒和刃最后的怒吼——都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心口传来一阵闷痛,不仅仅是身体尚未恢复的虚弱,更有对刃下落的揪心,以及……对眼前这个人为他所做一切的、沉甸甸的酸涩与悸动。

  他记得意识被拖入黑暗前的绝望,也记得在那片无尽的冰冷与侵蚀中,始终有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芒,如同灯塔般指引着他,守护着他,甚至不惜与那恐怖的“道蚀”正面抗衡……那是沈阳的灵魂。

  还有那后来涌入的、带着至高净化与生机的气息,如同母亲的怀抱,抚慰了他千疮百孔的灵魂……

  他轻轻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

  几乎是同时,沈阳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恢复了锐利与清醒,第一时间低头看向韩玉。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

  韩玉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却感觉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最终只是微微弯了弯眼角,声音依旧虚弱,但比昨日清晰了不少:“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他顿了顿,银灰色的眼眸望向沈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刃他……”

  沈阳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握着韩玉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他为了挡住‘源初’最后的反扑,被……拖入了终焉的黑暗。我……没能带他回来。”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确认,韩玉的心还是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愧疚涌上心头。那个沉默寡言、却总在最危险时刻挡在他们身前的身影……

  “不是你的错。”沈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低沉而坚定,“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他。”

  韩玉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虽然还有悲伤,却更多了一份坚毅。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伤痛,需要时间去沉淀。

  “我……昏迷了多久?”他转移了话题。

  “从源初之心回来,差不多快一年了。”沈阳回答道,“我去了织梦星海,找到了星灵族和万物母池……”

  他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独自穿越噬魂星云、古战场遗迹、黑洞群,最终通过星辉试炼,在万物母池畔引导净化之力为他驱除“道蚀”的经历讲述了一遍。过程被他刻意淡化了许多凶险,但韩玉何等聪明,从他寥寥数语中,便能想象出那一路的艰难与九死一生。

  听着沈阳平静的叙述,韩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他难以想象,沈阳是如何独自一人,背负着对他的担忧和对刃的愧疚,穿越那些连典籍中都讳莫如深的绝地,去寻求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笨蛋……”他再次低喃出声,这次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眼眶微微发热,“谁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沈阳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心中微软,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总不能……看着你就那么睡下去。”

  简单的动作,平淡的话语,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心魄。

  韩玉怔怔地看着他,感受着额间那略带薄茧的指尖传来的温度,一直强撑着的情绪险些决堤。他慌忙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湿意,低声道:“……谢谢。”

  沈阳没有回应,只是收回了手,重新握紧了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云鹤执事带着药童准时前来查看。见到韩玉已然清醒,并能进行清晰的交流,云鹤执事亦是老怀大慰,仔细为他检查了身体和灵魂状况。

  “韩小友恢复的速度比老朽预想的还要快上许多,万物母池之力果然神妙无穷!”云鹤执事捻须赞叹,“‘道蚀’已除,灵魂本源稳固,银钥权限似乎也因祸得福,变得更加纯净。只是身体依旧极度虚弱,心阱之患也并未根除,需要长时间静养,切不可急于动用力量。”

  他又看向沈阳,神色凝重了几分:“沈小友,关于刃……阁中并未放弃搜寻。‘源初’消亡后,其控制的许多区域规则崩塌,形成了大量未知的时空裂隙和混乱维度。我们派遣了多支探查队,也向其他友好世界发出了协查请求,但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

  沈阳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在那种程度的终焉气息吞噬下,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但他和韩玉一样,内心深处都拒绝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就不会放弃寻找。

  “有劳前辈费心。”

  送走云鹤执事,听竹小苑再次恢复了宁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韩玉开始了漫长而细致的恢复。他每日需服用大量固本培元、滋养灵魂的灵药,在沈阳的搀扶下于苑中缓慢行走,活动僵硬的筋骨。大部分时间,他还是需要卧床休息。

  沈阳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喂药、擦拭、陪他说话、听他断断续续地回忆一些破碎的过往片段(主要是关于他在“源初”时的见闻,以及叛逃后的一些经历),或者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看他因药力而沉沉睡去。

  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与以往并无不同,却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那份在生死边缘被无限放大、早已深入骨髓的牵绊,如今褪去了危机的紧迫,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自然的温情与默契。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了彼此的心意。

  韩玉那绿茶娇缠的表象,在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后,似乎也淡去了许多,偶尔流露出的脆弱与依赖,更加真实动人。而沈阳那冷硬的外壳下,那份笨拙却真挚的温柔,也愈发不加掩饰。

  这一日午后,阳光正好。韩玉精神稍好,靠在软枕上,看着坐在床边为他削灵果的沈阳。阳光勾勒着沈阳专注的侧脸,那双总是显得过于锐利的眼眸,此刻低垂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竟有种奇异的柔和感。

  “阿阳,”韩玉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在万物母池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你跟我说了很多话。”

  沈阳削果皮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耳根却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薄红:“……嗯。”

  “你说……‘我在这里’,”韩玉继续说着,银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追忆和狡黠,“还说……‘滚出他的身体’……凶得很。”

  沈阳:“……”

  他有些窘迫地加快了削皮的速度,试图用行动掩饰尴尬。那些在灵魂层面不顾一切的呐喊,被当事人这样当面复述出来,实在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看着他这副模样,韩玉低低地笑了起来,虽然牵动了虚弱的身体引来一阵轻咳,但眉眼间的笑意却真实而明媚。

  “还有……”他缓过气,目光落在沈阳紧抿的唇上,声音更轻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意味,“你还说……你……”

  “吃果子。”沈阳猛地将削好、切成小块的灵果塞进他嘴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动作略显粗鲁,眼神却飘忽着不敢与他对视。

  韩玉含着清甜多汁的果肉,看着沈阳那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如同落满了星子。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慢慢地咀嚼着,感受着那份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彼此明白,就好。

  时光就在这样宁静而温馨的日常中缓缓流淌。韩玉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脸上逐渐有了血色,甚至能在沈阳的搀扶下,走到小苑的泉眼边坐一会儿。

  关于未来的话题,也渐渐被提起。

  “心阱……终究是个隐患。”韩玉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眉心的银光纯净,但意识海深处那片阴影依旧存在,“还有你身上的‘世界之殇’……大祭司说得对,承载与净化,或许本就是一体的。我们可能需要找到一种方法,不仅仅是压制,而是……真正的融合与超越。”

  沈阳坐在他身边,看着泉水叮咚:“嗯。还有刃……一定要找到他。”

  “还有‘源初’……”韩玉的声音低沉下来,“它虽然消亡了,但它收集的那些关于‘毁灭规则’、‘起源与终结’的秘密……或许还隐藏在某个角落。我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结束。”

  他们都清楚,平静的休养只是暂时的。他们身上背负的因果与秘密,注定了前路不会平坦。

  “等你好起来,”沈阳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韩玉,“我们一起。”

  不是“我带你”,而是“我们一起”。

  韩玉迎上他的目光,银灰色的眼眸中漾开温柔而坚定的涟漪,他轻轻点头,将手放入沈阳的掌心:

  “好,一起。”

  无论前路是荆棘密布,还是深渊万丈,他们都将携手同行。

  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休养期,听雨阁乃至整个修真界,却因为“源初”的消亡,悄然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旧的威胁消失,新的格局正在酝酿,暗流依旧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涌动。北斗南宫家似乎也并未完全死心,只是变得更加低调和隐秘。

  这些,都是他们未来需要面对的。

  但此刻,听竹小苑内,阳光正好,泉水叮咚,两只交握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力量。

  对他们而言,这就足够了。

  足够的温暖,足以支撑他们,去面对任何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