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其他学院的学生们-《暴兽神轰》

  最后一缕残阳如同熔金般涂抹在学院高耸的塔尖和古旧的石墙上,将归巢鸟群的剪影拉得很长,仿佛是天幕上最后一笔浓墨重彩的告别。冲锋车引擎的轰鸣逐渐被学院厚重围墙内的宁静所取代,如同汹涌的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是一片深邃的、几乎可以触摸到的寂静。

  兰德斯、拉格夫、戴丽三人沉默地跟在医疗组后面,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看着那个闪烁着柔和绿光的隔离担架被小心翼翼地推入医疗区深处,仿佛护送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闭合,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门内是冰冷的仪器嗡鸣、消毒水刺鼻的气息和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技术人员忙碌的身影,他们推着各种造型奇特的检测设备从内部通道鱼贯而入,围绕着那个昏迷的“狼孩”排开,如同围绕着某种来自异界的谜团。那些设备上的指示灯明明灭灭,像是无数双窥探秘密的眼睛,试图解读这具瘦小身躯中隐藏的真相。

  门外,则只剩下被暮色浸染的走廊和三个满身疲惫、心情复杂的年轻人,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连影子也承载着这一日的沉重。

  拉格夫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长长地、带着泥土和硝烟气味的叹息喷涌而出:“呼……折腾了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那个狼小子……唉,我们算是尽力把他带回来了,剩下能不能活的问题,真得看老天爷收不收他了。”他粗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却又奇异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就像让这片空间重新流动起来了一样。

  兰德斯没有靠墙,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姿笔挺得像一柄尚未归鞘的剑。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扇紧闭的门,落在担架上那个被异兽能量扭曲了生命轨迹的瘦小身影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他的心头,比在提克村面对巨狼时更加粘稠,更加窒息。

  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像是在问同伴,又像是在叩问自己:“你们说……为什么同样是人的命运,差别会这么大呢?”他转过头,看向两位同伴,眼神深处是困惑的漩涡,“那个孩子……那个‘狼印者’,他可能很小的时候,就被异兽带走了。在狼群里长大,茹毛饮血,可能连‘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可能从未体验过家庭的温暖,从未尝过一顿像样的饭菜,甚至从未真正理解过‘活着’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样子……‘过度适配’不是他的错,那个‘狼印’也不是他想要的,而现在,他却躺在里面,身体里还在进行一场看不见的战争,生死未卜。”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苦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还有罗迪……从小就是孤儿,长大一点就在黑街挣扎,像野草一样活着,有一顿没一顿。好不容易……可能以为抓住了点什么,结果又被卷进更大的漩涡,被像工具一样随意使用后丢弃,精神也被入侵,差点连命都没了……如果不是我们……”兰德斯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要将这些沉甸甸的思绪揉碎,却只感到指尖一片冰凉。

  戴丽走到他身边,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她的指尖微凉,隐隐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如同清泉流过石隙,试图冲刷掉那些淤积的郁结:“兰德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人世间的命运,从来就不是一架公平的天秤。我们能出生在相对安稳的地方,能在学院里接受教育,有机会安静成长、相对自由地学习、拥有伙伴和增长实力……这本身就已经是命运极大的眷顾了。”

  她望向窗外渐深的暮色,天空已经从绚烂的金红过渡到沉静的靛蓝,第一颗星已然在天际线上悄然闪烁,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洞悉,“在学院的高墙之外,在三大行省的那些我们看不见的角落,乃至于在更遥远、更贫瘠的土地上,还有无数的人们,他们在异兽的阴影下挣扎求生,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他们的命运,甚至比那个‘狼孩’和罗迪更加没有选择。我们能做的,不是沉溺于对不公的愤懑,而是握紧手中已有的力量,去照亮尽可能多的黑暗。”

  “嗨呀!”拉格夫猛地直起身,金属墙壁似乎都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轻微震颤。他那双总是充满战斗欲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直白的关切,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兰德斯另一边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兰德斯肌肉一紧,差点趔趄,“兄弟!你今天怎么跟个吟游诗人似的,尽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兰德斯!你以前在街头上那股子‘不服就干’的劲头呢?”他嗓门洪亮,如同战鼓般试图驱散走廊里凝重的气氛,“要我说,真觉得心里憋得慌,哪里特别不爽,咱们就来打一架!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打到浑身冒汗、精疲力尽,把那些烦心事都打没了,自然就爽快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野性邀请的笑容,还故意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吧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活动”热身。

  兰德斯被他拍得龇牙咧嘴,肩胛骨处传来一阵酸麻,他无奈地摆摆手,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得了吧拉格,别挑事了。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瘫着,骨头缝里都在发酸了,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今天的超额付出。”

  “谁挑事了?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建议!”拉格夫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得意,仿佛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自己就是这样!哪天心里堵得慌,或者训练不顺,我就去喊出我家老伙计,找个没人的泥塘子,狠狠地摔上个几十跤!摔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像个泥猴子,嘿,那叫一个痛快!什么烦心事都忘了!”他边说边比划着摔跤的动作,手臂挥舞带风,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泥浆四溅的快感和那种无拘无束的放纵。

  戴丽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优雅地掸了掸自己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光是听到“泥塘”这个词就玷污了她的整洁:“拉格夫,请注意你的措辞和比喻。我们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