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破煞-《倒斗》

  按照冯爷的指示,除周伶以外,所有人都进了盗洞,他说人多阳气足,对破煞会有帮助。

  此时盗洞中的温度又低了不少,我们穿过六米横井后,发现一侧的隧道壁上,竟已挂满了白霜。

  冯爷点燃一注火把递给我,然后问:“平川,都记住了不?”

  我接过火把,点点头说记住了。

  黄米引路、粗盐祛阴、烈火开门、公鸡破煞,这是冯爷交代的操作步骤,而由于我是童男,阳气最足,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

  “嗯,”冯爷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就去吧,碰到危险就大声喊救命。”

  我再度点了点头,没说话。

  心中却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喊救命,要是传出去得多丢人?

  但凡有点不对劲儿,我直接自己跑回来!

  ……

  咯咯咯~

  三只大公鸡被撒开后,我立即朝前方抛出一撮小米。

  它们也很配合。

  落地后不跑也不跳,纷纷低头啄米。

  于是我便一边扔米,一边跟着公鸡朝盗洞深处走去。

  不能太快。

  冯爷交代过,得让公鸡吃的饱一点才行。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公鸡开路,恐惧的感觉似乎大大减少了。

  大概十分钟后,我跟着公鸡来到券门前三米左右。

  门口完全被冰封上了。

  很厚,目测得有五六公分。

  我连忙取出粗盐,一把把扬在冰挂上。

  盐粒一接触寒冰,表面便立刻发出嘎吱嘎吱的破裂声。

  然后我退出几步,从包里掏出一个燃烧瓶点着,对准券门上方,狠狠砸了出去!

  啪嚓——

  瓶体碎裂。

  雄雄火光夹杂着浓烈的汽油味迸溅开来,冰挂瞬间被烈焰覆盖!

  “我去!”

  突然激起的热浪远比想象中要猛烈,直接把我吓了一跳,关键是还把公鸡给吓跑了!

  “艹!回来!”我拔腿便追。

  不料只跑出几步,就听背后“咵”的一声,似乎是有大块的冰挂掉落下来。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三只公鸡同时停住脚步,齐刷刷扭过头来,豆大的眼睛里满是机警!

  它们直愣愣看向我身后,脖颈处的羽毛逐渐竖起,仿佛是发现了某种威胁的存在。

  我回头一看,就见冰挂下方破了一个饭盆大小的黑洞,并随着烈火的炙烤,正在一点点扩大。

  咯咯咯~

  三只公鸡呼扇着翅膀,直朝火焰扑了过去!

  汽油烧的正旺,穿越火线的刹那,大公鸡们的羽翼直接被烧着了,可它们却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了券门中!

  紧接着券门里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忽然间嘈杂起来!鸡叫声、起落扑棱的翻腾声、倒塌声、某种陶瓷器的破碎声……以及——

  砰!

  破碎声响起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燃了!

  一片剧烈的火光骤然腾起,尚未融化的坚冰当场被崩了个粉碎!

  而就在黑暗被驱散的瞬间,我恍惚地,好像瞥见一束青光,从火焰环绕的券门中飘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想揉揉眼睛再看。

  “川子!”

  “咋了川子?!”

  长海叔他们一群人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但当他们赶到后,券门中的嘈杂声已经沉寂了下去,我再看过去时,也并没瞅见有什么光影。

  随后我大致描述了一下经过,冯爷便点头道:“差不多,应该是破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

  因为当我望向券门时,头灯光已经能正常照进去了,而且借着灯光,我还瞧见墓道深处似乎挂了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张门帘儿。

  待券门上的火熄灭后,小平头扶正灯光朝下方照了照便说:“还行,不算太高,把头,下不?”

  见冯爷点头,他抬腿便跳了进去。

  过了不到三秒,就听小平头在底下喊了句卧槽,大声说:“这特么都啥呀?把头你们快下来看看!”

  我们陆续跳进券门。

  进来后发现空间很大,挑高得有将近四米。

  好在我们人多,而且人人都带着头灯,所以光线并不是很暗。

  此时小平头正站在五米开外。

  在他面前杂乱的摆放着好些木头框,有的立着,有的则倒成了一堆。

  我边往过走边四处乱照,企图搜寻到公鸡的身影,结果只看到其中两只,都被烧的黢黑,躺在角落里死的不能再死了。

  走进后我便看清,木框原来是屏风。

  只不过经历了刚刚那一记爆燃,好些本就碳化的布面直接被崩成了碎末,只剩下外侧的木框。

  而之前在券门外看到的破门帘一样的东西,是最西侧一面没被崩坏的。

  我扶着头灯看去,发现上边画了一个很大的图案,有点像林正英电影里写在符上的那种。

  当时冯爷也在观察,就听他自言自语的说:“不对呀?这是封符啊!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墓里?”

  “封符?”我皱了皱眉。

  冯爷边看边点头:“就是道家弟子用来封禁、镇压的符箓,这看着好像是个太一……”

  “冯爷!快来,这有个人!”长海叔忽然喊道。

  我们连忙跑过去,就见杂乱的木框下压着一具白骨,好些骨头已经碎了,不知道是刚刚崩的,还是木框倒塌时砸的。

  白骨周围散落着一些碎陶片,断茬是新的,估计大概就是刚刚碎裂声的来源。

  我是第一次见这种纯白骨化的遗体,头发、衣服,全都烂的一点不剩,只有骨头。

  不过白骨下边有个蒲团没烂光,就是和尚道士念经坐那种,我想到刚刚冯爷说的道家封符,就问他这人会不会是个道士。

  “不好说,”冯爷皱着眉摇了摇头,“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啊。”

  “诶?这啥?”

  我眼尖,注意到脊骨下有一抹金属光泽,捡起来一看,发现是枚铜制发簪。

  发簪造型极其简洁,就跟烤肠的那个竹签一样一样的,不过簪头位置刻的不是“育青肠”仨字儿,而是一道简单的云纹。

  我立即拿给冯爷看,问他值不值钱。

  结果他说就是普通发簪,最多值二十块,我喜欢可以自己留着,我心想二十块钱也是钱,够我吃两天的呢,便将铜簪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塞进了屁兜儿里。

  不料,当我装好铜簪抬起头时,他们居然全都不见了!

  我四处一望,发现他们全跑到了墓室西侧,就是那个画着大号封符的屏风后头。

  而且此时他们的姿势都有些奇怪,都站在那不动,也没人说话。

  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