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炕异梦-《玫瑰褶皱里的他和他》

  “炕上,有位置。”

  这五个字像五颗小石子,接二连三地砸进林清辞本就波澜四起的心里,激起了层层叠叠、混乱不堪的涟漪。他抱着那身换下来的、依旧湿冷粘腻、散发着泥土腥气的脏衣服,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惊恐地飘向了屋子最里头那张看起来硬邦邦、铺着粗糙草席的土炕。(⊙?⊙)

  有位置……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背后蕴含的意思却让林清辞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瞬间冲到了头顶,烧得他耳根滚烫,然后又迅速回落,留下一种冰火两重天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虚脱感。和……和他睡一起?睡在……同一张炕上?!那么近的距离……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甚至可能……会有身体上的接触……( \/) V (\\ )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近乎“同床共枕”的场景,林清辞就觉得自己的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也彻底乱了节奏,咚咚咚地疯狂敲打着他的耳膜,声音大得他几乎要怀疑整个屋子都能听见这失控的鼓点。(\/w\)

  陈山却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平常不过、如同“天是蓝的”、“雨是下的”这样的事实。他说完那句话后,就继续专注于手里那根木棍,柴刀刮削木头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富有节奏感。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林清辞内心正在经历着怎样一场惊涛骇浪般的挣扎与羞窘。( ̄w ̄;)

  林清辞站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一样,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他看看那张仿佛散发着无形压力的土炕,又偷偷地、飞快地瞟一眼陈山那宽阔而沉默、在灶火映照下如同山峦般厚重的背影,心里简直是天人交战,乱成了一团麻。睡地上?这冰冷潮湿、甚至可能还有小虫子的泥土地面,恐怕比穿着湿衣服站一夜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明天就直接病倒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i_-`)

  可是,睡炕上……和那个刚刚在他手臂和脚踝上留下鲜明触感记忆的、充满野性气息的陌生男人……共享一个如此狭小私密的空间……

  就在他犹豫不决、内心疯狂拉扯、几乎要把自己逼疯的时候,陈山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手里削木棍的动作。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线在跳跃的灶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硬朗和不容置疑。

  “站着能过夜?”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低沉沙哑,但林清辞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讽,或者说,是一种对于他这种“磨蹭”和“矫情”的不耐烦。( ̄へ ̄)

  这句话像一根细细小小的刺,精准地扎了一下林清辞那此刻格外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他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股莫名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倔强涌了上来。睡就睡!难道他还怕了不成?!不过就是睡在一张炕上而已!都是男人,能怎么样?!(╬ o﹏o)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奔赴的不是一张土炕,而是某个刀山火海的刑场。他抱着那团湿漉漉、沉甸甸的脏衣服,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僵硬地挪到了炕边。炕沿是用粗糙的、未经打磨的石头垒砌的,摸上去不仅冰凉,还带着一种剌手的颗粒感。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团脏衣服放在炕角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碍事、 hopefully 不会引起对方反感的地方,然后看着那空出来的一半、铺着陈旧粗糙草席的炕面,再次陷入了僵直,仿佛那不是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而是一个张开大嘴的陷阱。(′?_?`)

  这炕……看起来真的好硬啊。席子也粗糙得吓人,他甚至能想象出它摩擦在皮肤上会带来怎样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痒感。他平时睡的可是根据人体工学定制的、柔软如云端的高端床垫,铺着细腻柔软、透气亲肤的埃及棉床品……眼前的这一切,与他习惯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vwv )

  陈山似乎终于对手中那根木棍的粗细和形状满意了,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随手放在了一边的柴火堆旁,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低矮的屋子里几乎形成了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阴影区域,连灶膛里跳动的火光似乎都被他遮挡住了一部分。他走到水缸边,又舀了半瓢水,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有力地上下滚动,那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甚至带着点野性的意味。( ̄w ̄;)

  喝完水,他直接用那略显破旧的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然后便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着炕的方向径直走来!

  林清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地像是要炸开,身体下意识地往冰凉的炕沿边缩了缩,几乎产生了一种想要立刻跳下炕、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的冲动。(○′?д?)?

  陈山却看都没看他那副紧张得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仿佛他只是一件摆在炕边的无关紧要的家具。他径直走到炕的另一边,动作利落甚至可以说有些粗鲁地、用脚相互踩着后跟,脱下了脚上那双沾满干涸泥巴的解放鞋,随手“啪嗒”两声扔在了炕下的泥地上。然后,他竟然……毫不停顿地、开始伸手解他身上那件灰色旧汗衫的纽扣!(°ー°〃)

  “!!!”

  林清辞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转过了身,将整个背部死死地对着陈山的方向,心脏狂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他他……他怎么就这么……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开始脱衣服了?!连一点缓冲和回避的意思都没有?!(?Д?≡?Д?)

  虽然男人赤膊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在健身房、游泳池也见过不少。但在眼下这种环境下,在这个刚刚有过那样令人心惊肉跳的“亲密”接触的、完全陌生的强悍男人面前,这种毫不避讳、理所当然的裸露行为,还是让他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冲击和无所适从的慌乱。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皮肤的窸窣声,忍不住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那件略显紧身的汗衫被脱下后,展露出来的会是怎样一副充满了原始力量感的、肌肉贲张的、古铜色的身躯……那宽阔的肩背,结实的胸腹……(?w?)

  这个念头让他脸颊烧得更厉害,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起来,仿佛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了。

  很快,身后传来了身体躺倒在炕席上的、沉闷的声响,以及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卸下疲惫后满足的叹息。接着,便是一片几乎令人窒息的沉寂,只剩下屋外依旧不知疲倦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灶膛里柴火偶尔爆裂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 ̄w ̄;)

  他……他就这么睡了?这么……干脆?

  林清辞僵硬着背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了很久,确认身后再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动静,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几乎是蹭着转回了一点点身子,用眼角的余光,胆战心惊地偷偷瞥去。

  只见陈山已经面朝上、直挺挺地躺在了炕的另一侧,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绵长,胸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似乎真的已经陷入了沉睡。他果然打着赤膊,坚实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腹肌在微弱跳跃的光线下勾勒出清晰而充满力量感的轮廓,皮肤是那种常年经受日晒雨淋的健康古铜色,上面似乎还隐约能看到一些细小的、浅白色的伤疤或劳作留下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经历的艰辛。一条薄薄的、看起来同样粗糙陈旧、颜色黯淡的旧被子,只随意地盖在了他的腰腹部。(′?_?`)

  林清辞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收回了目光,心脏却依旧像个失控的马达,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他现在该怎么办?也脱衣服躺下吗?可他里面……几乎是真空的,只有那件粗糙得剌皮肤的布衫和肥大到几乎能装下两个他的土布裤子。而且,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另一个活生生的、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男人(即使对方可能真的睡着了)身边,脱下这身勉强蔽体的衣物。(′-i_-`)

  内心的羞耻感和对陌生环境、陌生人的恐惧,最终战胜了身体对舒适的需求。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就和衣而卧。他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像一只警惕的猫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炕上空着的那一侧,然后选择了一个尽可能远离陈山、几乎快要掉下炕沿的姿势,侧着身子,紧紧地蜷缩起来,双手甚至下意识地抱在了胸前,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一_一)

  身下的炕板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坚硬无比,即使隔着一层粗糙的草席和身上那不算薄的粗布衣物,依旧硌得他浑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哪哪都不舒服。那身粗布衣服无时无刻不在摩擦着他细腻的皮肤,带来一种持续不断的、细微而令人烦躁的刺痒感。空气中,弥漫着陈山身上那股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混合着雄性汗水、泥土清香和柴火烟熏的味道,以及身后那平稳而深沉、带着某种规律性力量的呼吸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地、清晰地提醒着他——他正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了野性力量和未知危险的粗糙男人,同处一室,同卧一炕!( p′︵‵。)

  这实在是太超过了……这完全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的生活经验和认知底线。他林家少爷,何曾经历过如此窘迫、如此艰难、又……又隐隐透着一丝诡异刺激的境地?

  他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着,试图强迫自己忽略所有不适,快点进入睡眠。然而,身体和精神却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戒备的状态,根本无法放松。背后的视线范围里,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山身体散发出的、如同小火炉般的热量,那热量像一块无形的、强大的磁石,扰得他心神不宁,后背的皮肤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被灼烤的错觉。而手臂和脚踝处,那被粗糙老茧用力抓握、摩擦过的触感记忆,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鲜明地浮现出来,火辣辣地,带着一种奇异的、挥之不去的残留感,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时间,在这令人煎熬的寂静和单调的雨声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林清辞维持着那个极其别扭且费力的僵硬姿势,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开始发出酸痛的抗议。炕的坚硬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简直不是睡觉,而是上刑。他偷偷地、极小幅度地、试图不惊动任何人地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腿和硌得生疼的胳膊,然而身下粗糙的草席立刻摩擦着布料和皮肤,发出了一阵细微却在他听来如同惊雷的“沙沙”声。(′;w;`)

  他立刻吓得不敢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全身心地、紧张地竖着耳朵,仔细倾听身后的动静,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值得庆幸的是,陈山的呼吸依旧平稳绵长,节奏都没有变一下,似乎并没有被这点微不足道的声响所惊醒。

  林清辞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浊气,但身体依旧不敢大意,保持着那种紧绷的状态。他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黑暗中粗糙不平的土墙壁和头顶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房梁,心里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无助。家族里的那些明枪暗箭,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他都能凭借智慧和手腕冷静周旋,游刃有余,可眼下这种纯粹物理层面的、来自最原始生存环境的严峻考验,却让他束手无策,脆弱得不堪一击,仿佛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害怕的婴孩。( _ _)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就在林清辞因为极度的精神疲惫和身体紧张而意识开始模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即将被睡意俘虏的时候,身旁一直如同磐石般安静躺着的陈山,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ー°〃)

  林清辞瞬间被惊醒,所有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逃得无影无踪!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了的、随时会断裂的弓,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他清晰地感觉到陈山翻了个身,似乎是面朝着他的方向侧卧了过来。然后,一条沉重而温热、充满了惊人力量感的手臂,带着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粗粝触感,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甚至带着点不容抗拒的霸道,横越了过来,结实实地、沉甸甸地搭在了他纤细的腰侧!(⊙?⊙)

  “!!!”

  林清辞的瞳孔在黑暗中猛地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腰侧那骤然传来的、无比清晰的触感在疯狂地刷着存在感!

  那手臂……好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好烫!隔着一层粗糙的布衫,那灼热的温度也毫无阻碍地传递了过来,烫得他腰侧的皮肤一阵战栗!而且……那触感!那布满坚硬老茧的皮肤摩擦着粗布衣衫,带来的细微而清晰的磨砺感,与他细腻的腰侧肌肤仅隔着一层薄布,这种间接的接触,反而更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慌意乱的刺激!那温度,那重量,那粗粝的质感,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滚烫的枷锁,又像一团野火,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从头到脚,都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w?)

  他僵直着身体,像一块被冻住的冰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彻底停滞了,仿佛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引发什么不可预料的、可怕的后果。他……他这是什么意思?!(?Д?≡?Д?)

  是睡梦中的无意识动作?男人之间睡觉这么不讲究的吗?还是……他其实根本没睡着?或者……他有什么别的……意图?最后一个念头让林清辞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冷汗几乎要浸湿那件粗糙的布衫。(′;д;`)

  他就这样僵硬地、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般躺着,被动地承受着腰侧那沉重而灼热的“禁锢”,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难熬。那手臂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他无法思考其他任何事情,全部的感官都被牢牢地吸附在了腰侧那一小片区域。粗糙布衫下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仿佛能透过那层碍事的布料,直接“看”到那古铜色的、布满力量感和岁月痕迹的强悍手臂,感受到那滚烫的体温和磨人的质感,甚至能想象出那手臂上肌肉绷紧时坚硬的轮廓。( vwv )

  一种陌生而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悸动,混合着巨大的羞耻、惊慌恐惧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不敢深究的、隐秘的战栗感,在他身体深处悄然滋生、并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讨厌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讨厌这种被绝对力量压制和触碰时产生的、近乎本能的慌乱,但身体却可耻地、清晰地记住并放大了那粗粝触感带来的每一分刺激,每一个细节。( p′︵‵。)

  就在林清辞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和汹涌的感官刺激彻底逼疯,几乎要忍不住尖叫出声或者用力推开那条手臂的时候,搭在他腰侧的那条沉重手臂,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ー°〃)

  那只布满厚实老茧的大手,似乎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在他腰侧紧挨着胯骨的那片区域,轻轻地、带着点探寻意味地摩挲了一下!那粗糙的、带着高温的指腹和掌心,划过粗糙的布衫表面,带来一阵无比清晰、无法忽略的、令人从尾椎骨升起一股酸麻战栗的强烈摩擦感!(〃?〃)

  “嗯……”林清辞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极其压抑地、带着一丝哭腔和难以启齿的痒意,溢出一声细微的、破碎的呜咽。太……太痒了……而且那种粗粝的、带着厚茧的触摸,隔着布料摩擦的感觉,简直要命!让他浑身发软,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同时又因为极度的羞耻而想要立刻逃离!(╥﹏╥)

  或许是这声细微的、带着颤音的呜咽,终于惊扰了身后之人的深眠,那条沉重的手臂顿了一下,然后,竟缓缓地、带着点迟疑地、仿佛有些不情愿地,收了回去。

  那沉重的压迫感和灼人的温度骤然消失,林清辞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巨大的虚脱,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禁锢”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灵魂。他大口地、贪婪地、近乎失态地呼吸着屋子里带着泥土味和对方气息的空气,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如同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逃亡。而腰侧被那粗糙大手无意间摩挲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滚烫粗糙的触感,空落落的,又火辣辣的,留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的空虚感和鲜明的记忆烙印。(′?_?`)

  身后,陈山的呼吸声似乎变得略微沉重和紊乱了一些,但很快,又强行恢复成了之前那种平稳绵长的节奏。他翻了个身,重新变回了平躺的姿势,将那条刚刚造过孽的手臂收了回去,仿佛刚才那一切令人心惊肉跳的接触,真的只是一场无意识的、不值一提的梦游。( ̄w ̄;)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近乎凝固的寂静,只有屋外不知疲倦的雨声和灶膛里偶尔的“噼啪”声还在继续。

  但林清辞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他蜷缩在冰冷的炕沿边,背对着那个沉睡(或许并未沉睡)的、如同谜团一般的糙汉,睁着一双失去了焦距的眼睛,望着无尽的黑暗,直到窗外天色微亮,也再未能入睡。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异常亢奋残酷地交织着、撕扯着他。而腰侧那被粗糙大手无意间摩挲过的地方,像一枚滚烫的、无声的烙印,深深地刻进了这个混乱、漫长而煎熬的雨夜,也刻进了他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精致优渥的人生里,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带着泥土和汗水气息的、粗粝而原始的痕迹。( _ _)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