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最后的诗-《诗剑行:李太白穿越录》

  那毁天灭地的黑色能量,混着被污染的龙气、邪法反噬的力量,还有李白诗稿里被扭曲的锋芒,像条发狂的黑龙,从快沉下去的官船船头冲出来,不分敌我地横扫整个码头!

  最先遭殃的就是还在船上的汪伦和他的手下,还有那些围攻韩滉和高公公的侍卫!他们连叫都来不及叫,被黑光一冲,身体直接就化了、焦了,最后变成灰!高公公脸上得意的笑一下子僵住,变成无边的恐惧,然后也彻底没了。

  汪伦仗着邪功还能稍微挡一下,但在这股失控的、融合了好几种极端力量的毁灭洪流面前,完全是螳臂当车。他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凄厉嚎叫,身体像破瓷器一样裂开,最后被彻底吞没,只剩那卷李白的诗稿在黑光里乱飞,眨眼就烧焦碎掉了。

  这黑龙一样的能量洪流一点没停,继续冲向岸边的韩滉、海爷,还有他们身后昏迷的李白!

  死亡,前所未有的近!

  韩滉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根本动不了,眼里闪过悲伤和遗憾。海爷怒吼着,想用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挡住李白,明知没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孽障!安敢放肆!”

  一声如同洪钟的怒喝响起,一道亮得像星河、充满正气的剑光,从钦天监方向闪电般飞来!

  是裴旻!

  他总算解决了钦天监那边的麻烦(可能压住了部分漏出来的龙气,可能干掉了守在那里的邪徒),感觉到码头这边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不顾一切地赶来了!

  人还没到,剑先到了!

  那道剑光准得要命,直接劈在黑色洪流的最前头,想把它劈散引开!但这融合了好几种力量的洪流实在太猛太狂暴,裴旻的剑光硬是被冲得不断后退,他闷哼一声,嘴角流血,明显非常吃力!

  “裴兄!帮我!”吴指南的声音响起,她紧跟着赶到,双手飞快舞动,极寒的内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在黑色洪流前面筑起一道又一道厚厚的冰墙!

  咔嚓!咔嚓!咔嚓!

  冰墙被洪流接连撞碎,但每碎一道都消耗掉洪流一部分能量,让它慢一点!给裴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裴旻趁机缓了口气,剑招一变,不再硬拼,而是用精妙绝伦的剑法引导、分开这股洪流,把它一部分力量引进了江水里!

  轰隆隆!

  江水炸起几十丈高的巨浪!

  一部分力量被引到没人的滩涂上,地上被犁出深深的沟!

  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力量,死盯着李白的方向冲过去!裴旻和吴指南已经用尽了力气,旧力刚去,新力还没生出来!

  眼看那残余的毁灭能量就要把李白、韩滉、海爷吞掉——

  一直昏迷的李白,好像感觉到了这极致的危险,睫毛剧烈颤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是很虚弱,却燃烧着一种看透生死、不容亵渎的凛然光芒!左臂艰难地抬起来,伸向旁边急得要死的海爷。

  “海爷…纸…笔…”他的声音微弱得像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纸?笔?这兵荒马乱、满地死人的码头,上哪儿找纸笔?

  海爷一愣,看到李白那坚定的眼神,一咬牙,猛地撕下自己早就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衣襟下摆,铺在前面一块还算平的石头上!他又捡起一根被炸断、烧焦的树枝,塞到李白手里!

  用血染的地当纸,用焦黑的木棍当笔!这是何等的悲壮!

  李白接过焦木,手指因为无力而发抖,却死死攥住。他看了一眼汹涌而来的毁灭能量,看了一眼舍生忘死挡在前面的裴旻和吴指南,看了一眼怀里那枚滚烫的、记录着皇室悲剧和阴谋的玉扣,看了一眼浑浊江水里生死不明的阿依娜姐妹……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悟,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最后一首诗——

  《侠客行》!

  不是在空中写,而是把他最后的生命和诗魂,都灌进这血污的地,这焦黑的木棍里!

  “赵客缦胡缨——”他每念一个字,就用焦木蘸着地上还没干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在衣襟上划下一个鲜红的、刚劲有力的字!每写下一个字,他的脸色就白一分,生命力就流失一分!

  但那字里面,却透着一往无前、笑傲生死的侠客豪情和凛然正气!

  “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

  “飒沓如流星!”

  四句诗写完,那写着血字的衣襟上,猛地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四个血字好像活了过来,变成四个身穿金甲、手持吴钩、骑着白马、快如流星的武士影子,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主动冲向那残余的毁灭能量!

  轰!

  金甲武士和黑光洪流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武士的影子不断被打散,又不断重新凝聚,死死顶住了洪流的前进!

  但这还不够!

  李白咳着血,继续写,速度越来越慢,每一笔都像有千斤重: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

  又是四句!四个更加结实、杀气更重、却带着洒脱不羁气质的金甲武士影子加入了战斗!剑光纵横,把黑光洪流进一步撕碎、抵消!

  毁灭能量的威胁小了很多,但还没完全消失。李白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握笔的手抖得几乎控制不住。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目光扫过全场——看到裴旻和吴指南惊愕又悲痛的眼神,看到韩滉眼中的震撼,看到海爷的老泪纵横——最后,他看了一眼扬州城,看了一眼这片他热爱又为之战斗的土地,留下了最后的五个字,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祝愿和呐喊:

  “不惭世上英!”

  轰咔——!!!

  这五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写下的瞬间,天地都变了颜色!出现的不是武士影子,而是五道粗壮无比的、蕴含着浩然正气和不屈意志的金色雷霆,像天罚一样从九天落下,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那最后残余的毁灭能量,还有那艘正在下沉、依然冒着邪气的官船残骸上!

  至阳至刚的雷霆力量,正是所有邪祟的克星!

  那残余的毁灭能量在金色雷霆下像冰雪一样融化,瞬间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官船残骸也被雷霆劈中,发出最后一声爆炸,彻底散架,沉入江底。连带着水下那个扭曲的铁笼,也在雷霆的余波中碎裂,里面的人影不知去向……

  雷声滚滚,慢慢平息。

  码头上,一片死寂。

  那毁天灭地的危机,终于被这最后的、用生命写成的诗篇化解了。

  而李白,在写下最后一个字、引动天雷之后,手臂慢慢垂下,焦木掉在地上。他靠在海爷怀里,脸色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气息却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太白!”

  “李大哥!”

  “公子爷!”

  裴旻、吴指南、海爷、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韩滉,全都围了上来,声音里是无尽的悲痛和难以置信。

  天空中,乌云慢慢散开,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的码头,照亮了血污的地面,照亮了那件写着血诗、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衣襟,也照亮了李白那苍白却带着一丝坦然笑意的脸。

  他以凡人的身躯,诗与剑的灵魂,屡破奇案,对抗邪魔,最终在这扬州码头上,谱写了一曲最最壮烈的……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