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说她走了,可这床怎么越睡越暖?-《被渣男贱女害死后,我在末世躺平》

  清晨的风穿过“懒园”中央的林间空地,拂过那张悬于两棵老槐之间的吊床。

  银丝般的麻绳在微光中轻晃,露珠顺着纤维滑落,像是昨夜梦的残影。

  连续三日,巡逻的保安都提交了相同的报告:主吊床木架温度恒定在36.5c,精准得如同人体核心。

  无加热装置,无生物接触记录,红外成像显示周围空气流动正常,可那温度就是不降。

  有人提议封存调查,说这是数据异常,是系统残留;也有人说,这或许是某种新型异能共振,必须上报研究部深入分析。

  小瞳站在吊床前,手里握着一支最原始的水银温度计。

  她没穿象征精神领袖的白袍,只披了件旧毛衣,发尾还带着刚睡醒的压痕。

  阳光正斜斜地洒在吊床上,光影斑驳,像一层薄纱盖在虚空之上。

  “不是它在发热。”她说,声音很轻,却让围在远处议论的人群安静下来,“是我们靠近它的时候——心跳变快了。”

  她躺了上去。

  藤编的吊床微微下陷,承托住她的重量,仿佛早已熟悉这具身体的轮廓。

  十分钟后,她起身,将贴在胸口的记录仪摘下,屏幕上心率曲线正与吊床温度波动完全同步——每一次心跳加速,温度便随之攀升;当呼吸平稳,热感也随之柔和。

  没人说话。

  小瞳望着那空荡的吊床,忽然笑了:“你们还记得吗?她从来不喜欢热闹的仪式,讨厌纪念碑,更烦那种‘为了纪念而纪念’的会议。可现在,我们却想用检测仪和报告去证明她存在过?”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麻绳,“她教会我们的,本该是最简单的事——冷了就靠在一起,累了就睡一觉,难过时,也不必非得‘振作起来’。”

  风停了一瞬。

  然后,整片林子仿佛轻轻呼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基地西区的控制塔内,陆星辞盯着全息投影中的机器人行动轨迹,眉梢一挑。

  “第七次了。”他喃喃道。

  夜间巡逻的四号、六号和九号机器人,本应按照标准路径绕行园区,可最近它们每到凌晨两点零七分,就会偏离路线,缓缓驶向吊床区域,停下,抬起红外探头,轻轻扫过床面,停留整整十七秒,再默默离开。

  这不是故障。

  他调出底层程序日志,翻找许久,终于在一段几乎被遗忘的代码碎片中找到了答案——

  【休憩区关怀协议 · 版本0.9】

  编写者:苏凉月

  末世第五年 · 春分日

  备注:让疲惫的人知道,这里有人等他们休息。

  这段协议早在三年前就被系统归档为“废弃指令”,理论上早已失效。

  可不知从何时起,随着共感频率上升,这段代码竟被某种无形的意识反复唤醒,自动加载进巡逻机器人的行为模块。

  陆星辞沉默良久,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点,于协议末尾添上一行新指令:

  若检测到体温,回一句——‘你也冷吗?’

  发送。

  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但下一秒,九号机器人突然转向,对着空无一人的吊床,用机械音低低说了句:“你也冷吗?”

  没有回应。

  可陆星辞却觉得,整个房间,好像暖了一点。

  而在东区驿站的一间客房里,老周正缩在床角,裹着三条毯子仍止不住发抖。

  寒流突袭,气温一夜骤降二十度,连基地供暖系统都出现了短暂延迟。

  窗外,冰霜迅速爬上窗框,水管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随时可能爆裂。

  忽然,门缝下钻进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浑身湿漉,却径直跳上床,蜷在他腿边,像一团小小的火炉。

  老周愣住。

  紧接着,他透过结霜的玻璃望出去——墙根下,三只变异犬正轮流趴伏在裸露的水管旁,厚实的皮毛紧贴金属,体温缓缓传导进去。

  它们不是守卫,也不是执行任务,只是安静地躺着,换班似的轮替,确保那一段供水不至于冻结。

  他的手微微发颤。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在午后吊床上打盹的女人曾笑着说:“懒人最懂取暖,因为我们懒得动,只好学会互相靠。”

  那时他以为是玩笑。

  现在他明白,那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温柔的法则。

  他慢慢翻出随身携带的旧笔记本,封面写着“生活废稿”,翻开一页空白,提笔写下标题:

  《她教的,是不说话的暖》

  墨迹未干,窗外的风铃忽然轻轻一响。

  虽无人拨动,可那声音,分明像是谁在应和。

  (续)

  阳光穿过新换的亚麻床单,在“懒园”的草地上投下细密的格子光影,像一张温柔织就的网,笼住了整个清晨。

  那张吊床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承载的不是空气,而是某种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重量。

  小瞳站在人群中央,手里抱着一卷还未拆封的手工亚麻布。

  这是她昨夜召集几位擅长纺织的幸存者,用基地仓库里最后一批天然棉线亲手织成的。

  没有机械压光,没有化学处理,只有指尖磨出水泡后换来的粗粝质感——正因如此,才像极了那个人从前偏爱的一切:原始、笨拙、却带着体温。

  “谁来?”她轻声问。

  人群沉默着。

  有人低头搓手,有人避开了视线。

  他们敬仰那张吊床,却又怕触碰它。

  仿佛一碰,就会惊走残留在麻绳间的气息;又仿佛一碰,就再无法否认——她真的不在了。

  可小瞳知道,这不是纪念,是延续。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连帽衫的女孩从人群后方缓缓走来。

  她是林溪,基地里少数保留下来的盲人居民之一,平日靠触摸和听觉感知世界。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过叠好的床单边缘。

  “这线头扎手。”她忽然笑了,声音清亮如晨露,“梭子来回打得不规整,纬线还打了结……肯定是手工织的。”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她肯定喜欢。”

  话音未落,她已踩上木架,灵巧地爬上吊床,像个孩子般打了个滚。

  “蹭”地一声,床单被她的动作自然铺展,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藤编之上。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笑。

  “哎哟你这丫头!”纺织组的大姐捂嘴直乐,“倒省了我们铺平的功夫!”

  笑声像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

  有人搬来梯子,有人递上固定绳结,孩子们争着爬上爬下系角扣。

  一位老人甚至拿出珍藏多年的薰衣草干花,悄悄塞进床单夹层——那是苏凉月生前最爱的味道。

  陆星辞站在林缘的阴影里,远远望着。

  他没走近,也没说话,只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一枚银色纽扣——那是某次系统签到奖励的“无效装饰品”,却被她别在旧外套上戴了整整三年。

  此刻,阳光透过新床单洒下,光影斑驳如棋盘。

  他忽然觉得,那不是影子。

  那是无数记忆交织成的网,是千万次呼吸与心跳共同编织的脉络。

  这张吊床早已不再是某个人的专属休憩之地,而成了整座基地情绪的锚点——冷时取暖,累时依靠,痛时沉默相拥。

  他低声自语:“原来你最狠的招,从来不是躺平。”

  “是你让我们都学会了——该怎么安心地,靠一会儿。”

  当晚,小瞳在精神共感舱中沉入浅眠。

  梦里,那张吊床无限延展,化作一张横跨天际的巨大摇床,悬于废墟之城的上空。

  千万人挤在一起,肩靠着肩,头抵着头,像一群归巢的鸟。

  寒风被隔绝在外,唯有彼此呼出的热气,在夜空中凝成淡淡的雾。

  苏凉月坐在边缘,赤脚晃荡着,回头对她笑,眉眼弯弯:“你说我一个人躺平?傻不傻。”她伸手推了一下摇床的支架,“我早把懒劲儿传染给你们了。”

  轻轻一推。

  整座城市随之轻轻晃动,如同被哄睡的婴儿,在废土之上,安稳地沉入梦乡。

  小瞳猛然惊醒。

  窗外,雪落无声。

  而监控终端突然跳出一条自动警报——全城供暖系统能耗异常下降40%。

  后台数据显示,那一夜,超过七成居民选择关闭独立供暖,转而与家人、朋友或同伴挤在同一张床上入睡。

  她望向“懒园”方向,轻声道:“原来你最狠的招,是让我们学会,别一个人扛冷。”

  片刻后,她翻开通讯面板,正要发布今晨的公共通告,忽然瞥见厨房值班日志的最后一行记录:

  【甜品批次p-221异常:糖量超标十倍,成品呈焦苦状,建议立即销毁。】

  小瞳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指,在指令栏敲下一行新命令——

  “发下去。”

  她勾唇一笑,像是回应某个早已预料的玩笑。

  “就当是……她的恶作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