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懒人不打架,但梦里全揍了-《被渣男贱女害死后,我在末世躺平》

  灰雾如潮水般翻涌,陆星辞的脚步踩在虚实之间的战场上,每一步都像陷进记忆的淤泥。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断续的低语从雾中传来——

  “巡逻第137天……补给点失联……”

  “妈妈!别过来!快跑啊!”

  他认出来了,这些都是铁腕城士兵的梦境碎片,被某种力量剥离出来,悬浮在这片意识荒原之上。

  他们被困在各自的痛苦循环里,重复着疲惫、恐惧与绝望。

  而这种情绪越是浓烈,就越容易被另一种东西渗透——那就是梦的反噬。

  陆星辞眯起眼,指尖微动,体内的“共感延时”异能悄然运转。

  这不是普通的读梦能力,而是能将他人梦境延迟回放,并从中提取关键信息。

  可此刻,这能力竟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自动朝某个方向偏移。

  他抬头望去。

  远处,一座破败却奇异的钟楼矗立在雾海中央,藤蔓如血脉般缠绕其上,开出零星淡紫色的小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甜香。

  钟面停在07:00,分秒不差——正是昨夜全基地集体签到启动的时刻。

  “苏凉月的时间锚点。”陆星辞低声喃喃。

  他记得那个懒到连起床都要系统催三次的女人,曾一边啃着草莓蛋糕一边说:“签到嘛,就得挑最有仪式感的时辰,不然系统都不想赏我好东西。”

  可现在,她的意识残留居然成了这片混乱梦境中的坐标?

  陆星辞没有犹豫,抬步踏入钟楼范围。

  雾气骤然变稠,耳边响起细微的嗡鸣,仿佛有无数人在轻声诵念同一句话:“我想停下来……我想吃一顿热饭……我想看看番茄开花……”

  他的心跳一滞。

  这些不是敌人的念头,是被压抑了太久的人性。

  就在他伸手触碰那锈迹斑斑的钟铃瞬间,整片梦境猛然一震!

  轰——

  无形波纹以钟楼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些原本僵持不动的梦境碎片开始剧烈颤动。

  有的士兵突然停止了永无止境的巡逻,怔怔望着天空;有的从家人惨死的画面中挣脱,第一次转头看向身侧——那里站着一个模糊身影,正递给他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

  “这是……重构?”陆星辞瞳孔微缩。

  这不是简单的催眠或洗脑,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认知入侵——用“渴望”替代“恐惧”,用“安宁”覆盖“服从”。

  敌人不是被打倒的,是自己选择了醒来。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茧室监控室内,小瞳盯着眼前跳动的数据流,呼吸几乎凝固。

  “不对……完全不对。”她指尖飞速滑动屏幕,调出脑波图谱,“60%目标仍处于深度平静态,符合预期。但剩下的30%,他们的快速眼动睡眠周期出现对抗性激增——他们在梦里打架!”

  画面切换,一名沉睡士兵的眼球快速转动,面部肌肉抽搐,嘴里发出含糊怒吼:“你背叛我?!老子为你挡过丧尸!”

  另一人则突然流泪,喃喃道:“孩子……爸爸不想再杀人了……”

  小瞳迅速追溯源头,层层剥离干扰信号,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微弱的生物化学标记上——夜光藤花粉,混合着高阶梦境稳定剂的分子结构。

  “林小满埋下的药?”她猛地睁大眼,“可这不该引发冲突,只会加深睡眠才对……除非——”

  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实验日志的一行备注上:【夜光藤,惰性植物,但在‘认知共振’条件下可激活神经拟态传播功能】。

  而所谓“认知共振”的唯一已知载体……

  是林小满。

  “不是我们在改写他们……”小瞳靠在椅背上,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是‘懒’自己长出了牙齿。”

  同一时间,番茄花园里阳光正好。

  林小满蹲在畦垄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给一株新开花的藤蔓浇水。

  金黄的果实挂在枝头,像极了苏凉月最爱吃的溏心蛋。

  忽然,她鼻子一痒。

  “阿嚏——”

  一声清脆的喷嚏炸开,鼻尖竟逸出一缕淡金色雾气,轻盈如丝,转瞬就被头顶的藤蔓吸了进去。

  叶片微微抖动,仿佛打了个饱嗝。

  三分钟后,荒野某处,一名身高近两米的铁腕城老兵猛地坐起,双眼圆睁,嘶声大喊:

  “我们错了!他们不是懒!是活得比我们明白!!”

  声音划破寂静,惊飞一群变异麻雀。

  随即,他又软软倒下,重新陷入沉睡,嘴角却带着一丝久违的笑意。

  林小满吓得直接钻进了番茄丛,心脏砰砰直跳。

  “谁、谁在搞事?!明明我只是打了个喷嚏啊!”

  她哆嗦着掏出随身携带的《懒园语录本》,那是苏凉月亲手写的“躺平哲学笔记”,封面还画了个睡觉的猫。

  翻到一页批注,她念了出来:“当你开始梦见别人的生活,你就不再是敌人了。”

  风轻轻拂过,纸页沙沙作响。

  林小满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冒金气的鼻尖,小声嘀咕:“原来……我打个喷嚏都能搞政变?”

  而在那片无人踏足的意识深处,钟楼之下,陆星辞缓缓收回触碰钟铃的手。

  整座建筑开始崩解,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雾中。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种下了。

  比如怀疑,比如向往,比如——

  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他睁开眼,冷汗浸湿额角,胸口起伏不定。

  行军床外,月光依旧清冷。

  可就在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泛黄的纸条,边缘卷曲,像是从旧日记本上撕下来的。

  陆星辞掌心的纸条在月光下泛着陈旧的微光,苏凉月那熟悉的字迹像一根细线,轻轻一扯,就牵动了他整个神经。

  他盯着那行字——“别急着叫醒他们,先让他们梦见‘值得活下去’的世界”——喉头忽然发紧。

  不是摧毁,不是征服,而是播种。

  他猛地起身,军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回响。

  梦中的钟楼已崩塌,但它的余音还在震荡。

  那些士兵眼里的泪、嘴角的笑、嘶吼中的觉醒……都不是强行灌输的结果,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唤醒了——是对安宁的渴望,是对“活着”本身的意义重拾。

  “这不是战斗。”他低声说,“这是意识形态的迁徙。”

  他立刻启动加密频道,声音冷而稳:“小瞳,林小满,紧急集合,茧室b7。”

  十分钟内,两人赶到。

  小瞳戴着数据目镜,指尖还残留着脑波图谱的残影;林小满抱着她的《懒园语录本》,鼻尖偶尔闪过一丝金雾,像是未散尽的梦境余烬。

  “我们错了。”陆星辞将纸条投影在空中,“我们一直在想怎么‘攻破’他们的防线,可苏凉月的意思是——根本不用打。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自己不想再战。”

  小瞳瞳孔微缩:“你是说……用‘向往’瓦解‘服从’?”

  “对。”陆星辞眸光渐深,“铁腕城的人从小被灌输‘强者生存’‘弱者淘汰’,他们从没想过,世界还能有另一种活法——晒太阳、吃火锅、躺在藤椅上听风声。那种生活,在他们眼里是软弱,可正是这种‘软弱’,才是人真正想活的理由。”

  林小满眨眨眼,突然举起手:“我可以讲故事!就像苏姐姐睡前给我讲的那样——‘今天阳光很好,番茄开花了,我吃了三块蛋糕,然后睡了两个钟头,真幸福’……敌人听了会不会直接叛变?”

  小瞳忍不住笑了,随即正色道:“如果把这种音频编码成‘梦境种子’,通过夜光藤的孢子传播,配合林小满的共鸣体质……确实能实现定向植入。不是洗脑,是诱发共情。”

  计划迅速成型。

  当夜,第一波“懒园日常”录音悄然释放。

  林小满的声音轻软如絮:“今天星星特别亮,苏姐姐说可以许愿……我许了‘明天还有草莓布丁’……然后我们就睡了,谁也没管外面有没有丧尸……”

  背景音是火锅咕嘟声、藤椅吱呀、远处猫叫。

  孢子随风飘散,无声无息渗入敌营帐篷、地下掩体、巡逻士兵的呼吸机滤网。

  深夜,铁腕城指挥官赵铮在梦中走进一片从未见过的园子。

  阳光温软,藤蔓缠绕着木屋,一只花猫趴在屋顶打呼。

  陆星辞躺在藤椅上,肚子随着鼾声一起一伏,手里还抓着半片没吃完的肥牛。

  最深处,一座茧室被无数发光藤蔓温柔环抱,像一座会呼吸的神庙。

  门缝里,似乎能看到苏凉月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空调太冷……调高一度……”

  赵铮怒火陡升,大步冲去,抬手就要砸碎那扇门——

  可他的手突然变小了,肉嘟嘟的,穿着褪色的童装袖口。

  身后传来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别吵,姐姐在睡觉。”

  是母亲。

  二十年前,在病毒爆发前夜,她也是这样护着他,护着那个还相信“和平”的孩子。

  他僵在原地,眼眶骤热。

  猛然惊醒时,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空握,军牌已被撕成两半。

  冷汗浸透后背,可胸口却前所未有地轻松。

  他喃喃出声,像在宣誓,又像在忏悔:

  “我投降……不是向他们,是向那个能安心睡觉的世界。”

  而在基地深处,陆星辞正梦见自己坐在火锅旁,红汤翻滚,香气扑鼻。

  对面空着的座位上,碗筷突然轻轻一动。

  最后一片肥牛消失了。

  他抬头,只看见一缕淡紫色的藤蔓从窗边缩回,像是有人笑着溜走。

  他勾了勾唇,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那双筷子摆正了。

  就在这时,通讯台突然亮起一道陌生频段的红光。

  没有文字,没有语音,只有一段未命名的视频文件静静等待加载。

  陆星辞望着屏幕,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