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汤豆腐-《稻玉狯岳你觉得幸福吗?》

  长野的冬天,冷得能把人的骨头缝都冻透。

  雪片像是永远下不完,铺天盖地地倾泻,将起伏的山峦和稀疏的枯林都裹进一片死寂的纯白里。

  脚下的积雪深得几乎没过小腿,每一步拔出来都带着沉闷的“噗嗤”声,耗尽了力气。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越靠近,寒气越重,路旁的草木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霜,不少树木被冻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的冰冷,连鸟兽的踪迹都绝迹了。

  “呜哇——!”我妻善逸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倒,结结实实啃了一嘴冰冷的雪沫。

  他挣扎着抬起头,金发上沾满了白絮,狼狈不堪地吐出嘴里的雪,声音带着哭腔,在这空旷的雪原上显得格外凄惨,“要死了要死了!这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走的!师兄!花柱大人!等等我啊!”

  前方,两个身影在漫天风雪中显得格外挺拔,几乎不受这恶劣环境的影响。

  狯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他裹紧了靛蓝色的羽织,黑色的短发被寒风刮得紧贴在额角,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脖颈处,一枚奇特的深蓝色勾玉,(在下方还有一块纹着火焰的勾玉)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偶尔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幽芒。

  他像是完全没听见身后师弟的鬼哭狼嚎,只丢过来一句冰冷得能冻掉人耳朵的话:“闭嘴,废物。跟不上就滚回去,别拖后腿。”那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

  另一个身影则显得温和许多。蝴蝶香奈惠,花柱,即使在如此严寒之地,也仿佛带着春日的气息。

  她微微侧身,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声音透过风雪传来,依旧清晰悦耳:“善逸君,再坚持一下。情报说,前面那个废弃的山村就是目标区域了。

  这次的任务报告显示,只是几只低级的鬼在作祟,驱散或祓除应该都不难。就那只冰系恶鬼应该稍微会比较难对付一点。

  不过很快就能结束,然后我们就能回到蝶屋,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豆腐了哦。”她的话语像是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汤豆腐……”善逸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一想到蝶屋的温暖和食物,仿佛又榨出了一丝力气。

  他手脚并用地从雪堆里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几乎是带着哭腔在给自己打气,“好…好吧…为了汤豆腐…我还能走!等等我啊花柱大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追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方那个冷硬的背影——狯岳。

  那个永远对他疾言厉色、视他如草芥的师兄。可善逸的心底,那份被深深压抑、几乎连自己都要欺骗过去的情愫,此刻却在这刺骨的寒冷和师兄冰冷的态度下,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着。

  他讨厌狯岳的刻薄,却又无法自控地追逐着那背影投下的一点点影子。这种矛盾的情绪,比这长野的风雪更让他感到煎熬。

  “……这寒气……不对劲!” 善逸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虽然还是带点哭腔,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空气中异常的能量波动,那不仅仅是低温,更像是一种……带有吞噬生机的邪异力量。

  狯岳也感觉到了。他青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按在刀柄上的手指收紧了几分。日轮刀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引雷晶微微闪烁,似乎对这极寒环境感到警惕。

  在风雪似乎永无止境的跋涉后,一个破败村落的轮廓在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坳后,模糊地出现在视线尽头。

  残垣断壁在厚厚的积雪下只露出嶙峋的骨架,像是一具被遗忘在荒原上的巨兽残骸。死寂笼罩着一切,连风声似乎都刻意绕开了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三人踩雪的咯吱声,单调地回响着,更添几分诡异的空旷。

  香奈惠脸上的温柔笑意微微收敛,秀气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她停下脚步,凝神感知着四周,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不太对劲。太安静了。这种程度的废弃村落,低级鬼的气息残留…不该如此稀薄,甚至…感觉不到明确的‘巢穴’感。”她白皙的手指下意识地搭上了腰间的日轮刀柄。

  狯岳也停了下来,青色的眸子锐利地扫视着那些被积雪半埋的残破房屋,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他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刻薄,却透出紧绷的警惕:“哼,管他是什么,砍了就是。”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张绷紧的弓,右手同样按住了刀柄。

  善逸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刚才还念叨的汤豆腐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紧张的握住腰间的日轮刀,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周围。

  香奈惠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凛冽似乎能让人头脑更清醒,“提高警惕,我们进去探查。善逸君,狯岳君,我们走。”

  她率先迈步,踏入了那死寂的村落废墟。狯岳紧随其后,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

  善逸看着他们踏入那片不详的村庄,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们走了进去,但没多久就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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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薄冰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村落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不堪。倒塌的土墙,烧焦的房梁,破碎的陶罐散落在厚厚的积雪下,偶尔露出的焦黑痕迹无声诉说着这里曾遭遇的灾祸。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糊、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甜腻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荡着,钻进鼻腔,让人隐隐作呕。

  “这里…发生过火灾?”善逸小声嘀咕,紧紧的皱着眉蹲下来摸着燃烧过的灰烬。“但是这么大的雪.......怎么会发生火灾?”

  狯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目光扫过一处被积雪覆盖了大半的土墙,那里隐约能看到几道深刻的爪痕,绝非人类或野兽所能留下。他刚想开口训斥善逸的废话,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冷潮水,骤然从村落中心那片最空旷、积雪最厚的地方弥漫开来!那威压沉重粘稠,带着极致的寒气和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恶意,瞬间攫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噗通。”善逸首当其冲,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雪地里,不过还好用日轮刀勉强撑住,不至于完全跪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抽搐着,几乎无法呼吸。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香奈惠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雪白,她猛地抬头,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惊骇。

  那绝非低级鬼!这股气息…强大、古老、带着玩弄生命的残忍戏谑。

  狯岳的反应最为剧烈。他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晃了一下才站稳。

  那恐怖的威压仿佛带着某种极寒的特质,疯狂地试图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他的血液和意志。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冰冷侵袭下,他脖颈处那块一直沉寂的深蓝色勾玉,猛地爆发出灼人的热量。

  那热量并非温暖,而是一种带着古老神性的滚烫,如同烙印般刺痛皮肤,瞬间驱散了部分侵入的寒意,也让狯岳从瞬间的僵直中挣脱出来。

  他猛地抽出日轮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光,指向威压的源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着痛苦和惊怒的低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