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的威胁,异界来客-《诗魂封神》

  风灌进来,带着灰,从头顶那道蛛网状的裂口往下飘。焦黑的边儿像烧糊的纸,卷着翘。灰打转儿,蹭过地上的旧血印,又吹得半空里那块无字铜牌轻轻晃。链子响,金光一荡一荡,像谁在底下喘气。

  血写的字还浮着,没散。那一笔没写完的撇,边儿开始抖,起波纹,像是被看不见的舌头舔。不是风动,是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渗,一层层往里钻,试探着什么。

  刘斌左手悬在阵心上头,离血线还差一寸,手就僵了。血没干,是被吸住了。整道符文贴在空中,慢慢往里凹,像整个空间被人从里面往外拉。呼吸变重,空气像沙子,咽一口,喉咙刺,肺里烧。

  掌心突然一烫。

  不是暖,是烫,像铁片子贴肉烙。他猛地攥拳,皮下的“容器柒”三个字蓝了,幽幽的,像活虫子顺着经脉爬。他咬牙,汗从额角滑下来,指甲掐进手心,想用疼压住那股邪劲。可那蓝光不退,反倒跟着心跳一明一暗,像在应和什么。

  九根光柱猛地一抽。

  不是震,是抽筋。金光还在,可每根柱子里都钻出一条蓝线,细得像发丝,眨眼就粗成手指,缠着金光绞,撕。阵上的血线也乱了,“九脉归心”原本规规矩矩,现在自己扭,重新拼出个没见过的图——一道竖缝,两边星点往下掉,像门,可没框。

  刘斌瞳孔一缩。

  那是“裂渊之门”的影子。诗盟老书里提过三句:“门启无声,星坠无光,魂归非所。”他从没想过,能在这种破阵里看见这玩意儿。

  他立马收手。

  没念咒,靠本能断了和阵的连。九脉归心暗了,光柱缩回去一截,蓝线退到根部。可手心的印还在跳,节奏和阵图一样,像被一根线牵着。

  低头看手。

  金纹还在,可边上爬出蓝丝,顺着血管往小臂走。他右手一把掐住左腕,指甲陷进肉里,疼,不是幻觉。血流被堵住,皮下一块块发青。闭眼,识海里的诗魂抖,九条脉像琴弦绷到快断。

  不是失控。

  是呼应。

  他慢慢站起来,退到阵边,靴子碾碎石,咯地一声。墙角那块青铜片还在,符文磨得模糊,是他三天前从地底挖出来的。他没捡。现在碰,怕出事。左手背到身后,五指死死攥着,压住烙印,一步步挪进石柱的影子里。

  空气里有味儿。

  铁锈,淡,但一直不散。不是血,也不是铁锈的那种味。更像……地底下挖出来的石头,几十年不见天,一露风就冒腥气。他在北境见过这玩意儿,叫“冥骨石”,说是远古神战后留下的骨头。一见光,就放毒,能钻脑子。

  他停下,闭眼。

  识海一震。

  刚探出一点残魂,就被一股怪调子拽住。不是诗,不是咒,也不是人能唱出来的音。低,慢,带震,像从极远的地方来,又像直接在脑浆里响。每个音都敲着什么沉睡的东西,不求答,只为了叫它醒。

  诗魂被这调子拉着,开始倒转,打漩。

  眼前炸开一片星空。

  不是现在的天,也不是大荒朝的星图。一片死黑,九座黑塔围成圈,中间一道大缝,门里涌出影子,没脸没形,全是空皮囊,垂着,绕着门转,像拜,又像等。

  一滴血从他鼻子里滑下来。

  快落地时,停了。

  血珠悬半空,慢慢变形,缩成一个小符——竖线裂开,星点坠落。跟阵上的图一模一样。三下心跳后,符碎了,血滴下去,无声钻进石头缝。

  刘斌睁眼,一口气卡在喉咙。

  他抬手,指甲划破右臂。疼。瞳孔一紧,人回来了。盯着地上那滴血消失的地方,低声说:“不是记忆。”

  是预兆。

  他转身,走回阵心。这回没用手,把无字铜牌悬在阵上三寸。牌温的,金光流转,是九道诗魂炼出来的信物,正气凝的,人心堆的。它镇过三座反城,也封过堕落诗尊的残念。

  光柱又亮。

  可九道光刚要合流,铜牌猛地一抖,嗡得像蜂群扑脸。金光被蓝线截断,刚聚就撕开。空中裂开一道痕——不是空间破,是“存在”本身歪了。像玻璃裂了缝,浮在空中,边儿泛蓝。

  刘斌抬手,压下铜牌。

  金光炸开,正气全开。他用《正气歌》撑阵,硬推九脉归心进满阵。可铜牌刚碰阵图,烙印烫得像烧红的铁,整条左臂像被雷劈。他闷哼,膝盖一软,跪在阵边。嘴里发甜,一口血涌到嘴边,硬咽回去。

  铜牌悬着,没落。

  阵上的图却更清了。蓝光不藏了,从血线里爬出来,盖满整个阵。那“门”缓缓转,每转一圈,空中多一道裂痕,像在试这世界的皮有多厚。他感觉得到,有东西来了——不是人,不是鬼,是“概念”在侵入,像黑暗本身开始吃光。

  他松手。

  金光退,蓝光隐。裂痕没了,空气静了。可他左臂上的蓝丝没退完,像条蛇,趴着,等下一次动。

  低头看手。

  金纹还在,可那点蓝缠上去,像藤绕勋章,死不松。

  远处“咚”一声。

  一只麻雀撞墙,掉下来。翅膀抽了下,不动了。刘斌走过去,蹲下。麻雀眼睁着,瞳孔泛蓝,跟阵图一个色,像被占过,又被扔了。他探鼻息,早没气了。可指尖刚抬开,羽毛微微颤,像里头还有点电在爬。

  他站起来,没再看。

  回到阵心,蘸血画符。不是大荒朝的,也不是诗盟的,他自己编的——“断”为意,“隔”为形。笔画简单,可全是他对“界限”的理解。血符刚画完,阵图猛抖,蓝光像潮水退进地缝,没了。

  九脉归心,彻底灭了。

  他跪在阵心,左手按在符上,烙印终于不动了。可他知道,只是暂时。那蓝光退得太顺,不像被打跑的,倒像……撤到暗处埋伏。

  不是叛乱。

  是入侵。

  他闭眼,声音轻得像自语:“……他们来了。”

  左手中指突然一抽,一滴血冒出来,无声落下。

  血碰地的瞬间,地面泛起一圈极淡的波纹,像水。那滴血没渗,反而往上爬,拉成细线,往阵边走,最后在墙角那块青铜片底下,勾出半个残符——正是“门”图的另一半。

  刘斌睁眼,眼神像刀。

  慢慢站起,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简,指尖划过上面的刻痕。师父临死前给的,只一句话:“若见裂门,焚简召星。”

  他没点火。

  转身走向石厅尽头的古钟,祭阵的镇魂器。抬手,一掌拍在钟上。

  钟没响。

  可整个地底,传来一声低嗡,像九层深渊一起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