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害死继母的败类34-《快穿:救世成神,但我是被迫的!》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这两句甫一出口,整个文华楼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但见诗中景象在众人眼前铺陈开来,青海湖上连绵的阴云低垂,将巍峨雪山都衬得黯淡无光。

  一座孤城在苍茫天地间与远方的玉门关遥遥相望。

  那横亘千里的孤寂,那浸透风沙的苍凉,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最后两句如惊雷炸响,方才那片苍凉景象骤然被注入滚烫热血。

  满座文人只觉浑身战栗,几位兵部官员更是激动得攥碎了手中茶盏。

  这哪里是诗句,分明是千万将士用血肉熔铸的誓言!

  镇国老将军强压住澎湃的心潮,眼见江锦辞醉眼朦胧又要去摸酒坛.

  当即一个箭步上前,独臂稳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半是搀扶半是挟持地就往下一张桌案带。

  江小友这边请!老将军声音洪亮,手上力道却不容拒绝。

  此刻他哪还顾得上品味方才的绝句,满心只盘算着要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江锦辞再多作几首歌颂将士的传世之作。

  经过王守身边时,老将军猛地扭头,花白的眉毛倒竖,那双历经沙场的虎目里迸出凌厉的警告,分明在说:不要给我搞事啊!否则仔细你的皮!

  王守被这眼神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将军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醉醺醺的江锦辞到新的书案前。

  待研老将军好墨,江锦辞灌了口酒,提笔却迟迟不落。

  众人伸长脖子等着,非但没觉得不耐烦,反而暗自庆幸。

  或许他终于写不出来了,再写下去,他们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

  可江锦辞不是写不出来,是酒劲上来,晕得厉害。他晃了晃脑袋,干脆把笔拍回案桌,醉醺醺地喊:“侍从何在?

  霎时间,所有人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醉过头了,自己写不了!

  当即眼冒精光,这可是前面那些可都是流传千古的诗句,若是自己誉写,那后世提起这首诗时,不得带上自己啊?

  唰的全都都站起身,争先恐后的喊道:我来!

  哼!轮不到你们!老将军上前独臂执笔。

  江弟请讲!

  江锦辞被这一声江弟喊得一愣,随后又灌下一口酒,张口唱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念到此处,他凝视着老将军斑白的鬓发,声音陡然沉郁: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老将军执笔的独臂剧烈颤抖,墨点滴落宣纸——这分明写尽了他戎马一生的沧桑!

  江锦辞转身面向众人,声如沙哑: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在场举子无不悚然动容,这是在对他们这些乃至天下人的谆谆告诫啊!

  大熙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重整山河,再立国!

  最后一句落定,满场死寂。

  这首词不仅写尽了老将军一生的抱负,更将先帝当年平定乱世、重整山河的峥嵘历程尽数道出。

  字字句句都敲在老将军心坎上,他再也压抑不住翻涌的情绪,眼眶迅速泛红,嘴唇微微颤动似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这位在沙场上挺立如松的老将,此刻肩背竟不自觉地微微佝偻。

  两颗滚烫的泪珠顺着皱纹滑落,正滴在三十功名尘与土的墨迹上,与 重整山河一起晕开一片水痕。

  仿佛这半生征尘与开国壮举,都在这泪水中得到了最终的见证。

  满场死寂持续了足足十息,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赞叹!

  “江解元大才!此词气吞山河,当浮一大白!”

  “字字千钧,忠义凛然,我等……心服口服!”

  “闻此词,方知何为‘文以载道’!”

  在一片赞誉声中,赵铭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强笑着上前一步,拱手扬声道:

  江解元诗才之高,词情之壮,当世无人能及!真乃我辈楷模,令人望尘莫及啊!”

  这话听着是满口推崇,可细细一品,却是把江锦辞直接架到了天下读书人的头顶上烤火。

  当世无人能及望尘莫及这些词,明着是夸,暗地里却是在给他树敌,这般年纪就敢称无人能及,让那些苦读多年的老翰林们作何感想?让天下学子如何自处?

  已醉得摇摇晃晃的江锦辞,闻声猛地转过头,迷离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剑,直刺赵铭。

  他踉跄着走到场中,环视众人,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七分狂放三分讥诮,随即面相赵铭张口吟道:

  “萤火妄同皓月争,”

  “腐草焉敢笑鲲鹏?”

  “摇唇鼓舌沽誉客,”

  “也配诗坛论姓名?!”

  四句诗如四记响亮的耳光,劈头盖脸地打在赵铭脸上!

  诗意直白辛辣,将赵铭那点心思剥得淋漓尽致,骂得他体无完肤!

  满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比先前更热烈的喝彩!

  “骂得好!此等小人,合该如此!”

  “江解元虽醉,心里却明镜似的!”

  赵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羞愤交加,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中,他再也无颜停留,狼狈不堪地掩面疾步下楼而去。

  江锦辞骂完,仿佛只是拂去衣上尘埃,看也不看赵铭逃离的方向,踉跄着去摸案上酒坛,口中含糊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仰头欲饮,却发现坛中早已滴酒不剩。

  顿时眉头紧蹙,抱着空酒坛晃晃悠悠走到老将军面前,将空坛往对方怀里一塞,醉眼迷蒙地高声道:将进酒,杯莫停!

  话音未落便打了个酒嗝,整个人软软向后倒去。

  老将军反应极快,抛下空坛独臂一揽,稳稳扶住醉倒的江锦辞。

  这时王守终于得以近前,连忙帮着托住江锦辞另一侧身子,苦笑着对老将军赔礼:将军恕罪,下官这就带他回府醒酒......

  回府?

  老将军眼睛一亮,独臂反而将人揽得更紧,这般好男儿合该进军营!你莫与老夫抢人,老夫今天就带他回府,明日就给他安排个参军职位!

  万万不可!王守急得额头冒汗,锦辞他志不在此......

  什么志不志的!老将军虎目圆睁,能写出黄沙百战穿金甲的,生来就该是军中的人!

  说完独臂一提,将江锦辞扛在肩上,转身下来去了。

  文华楼内满堂文人墨客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

  不知过了多久,主考官员相视苦笑,默默收起了尚未开启的第四关试题。

  在江锦辞这般皓月当空的光芒下,任何后续比试都显得索然无味。

  镇国老将军早已带着江锦辞的亲笔诗稿匆匆离去,说是要连夜呈报兵部。

  王守望着空荡荡的楼梯摇头叹息,锦辞啊,老哥我尽力了....

  而关于江锦辞这个名字,正随着离席的宾客,当天下午便传遍京华。

  当夜,无数书房亮起灯火,文人争相默写那些惊才绝艳的诗句;

  兵部值房通明,将领们传阅着《从军行》等诗词潸然泪下;

  深宫内苑,亦有内侍捧着诗稿疾步穿行在宫道上......

  至此,新年文华楼诗会,因一人绝唱,亦成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