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力量来源·真相大白-《执念事物所》

  金线从掌心爬向手腕时,林小满的呼吸沉了下来。那道细如发丝的光纹贴着血脉走,一寸一寸往心口推,像是在打通某种早已锈死的通道。她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左手按在胸口,压住那团微弱的光——周予安还在那里,贴着她心口,像一块冷却的炭。

  阿绣忽然吸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领口,徽记正在发烫,不是泛光,是实实在在的热,像烙铁贴在布料上。她手指刚碰上去,就猛地缩回,指尖泛红。

  “它……在动。”她说。

  阿琰立刻挡到她身前,肩甲上的纹路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没回头,只低声道:“别碰它。”

  林小满抬起右手,盯着那道金线。它已经到了肘弯,行进速度慢了下来,仿佛前方有阻力。她知道是什么——心口那道旧伤,是之前强行催动古镜留下的裂口,灵力过不去,血也凝得慢。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心口衣料上。布料瞬间湿透,血渗进去,贴着皮肤蔓延开。她立刻运起引魂诀,不是顺经走脉,而是逆行——从心口往四肢逼气,硬生生把淤塞的灵路冲开一条缝。

  疼得她牙关打颤。

  可就在那一瞬,金线猛地一跳,穿过了肋骨间的阻滞,直扑心口。

  “成了。”她哑着嗓子说。

  话音落下的刹那,心口光团猛然一震。银边炸开一圈微光,像水波荡出去,扫过三人。阿绣踉跄了一下,扶住树干才站稳。阿琰闷哼一声,肩甲纹路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古镜在布囊里震了起来。

  林小满把它掏出来,镜面依旧灰蒙,但裂痕深处,蓝光开始旋转,不再是零星闪烁,而是有节奏地明灭,像在传递信号。她把布囊摊开,让镜面朝上,左手掌心残存的血痕对着裂口,低声念出那八个字:

  “血继不灭,守者自归。”

  蓝光骤然暴涨。

  一道光柱从镜中射出,直冲夜空。雾被撕开一道口子,上方露出漆黑的天幕,没有星,也没有月,只有那道光孤悬着,像一根钉子扎进虚空。

  接着,人影浮现。

  半透明,模糊,却站得笔直。一袭古袍垂地,双手交叠于腹前,面容看不清,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窝扫视下来。它不开口,可声音直接撞进脑子里:

  “非守者,不得通。”

  阿琰一把将阿绣拉到身后,手臂横在她面前。可那蓝影只是站着,不动,也不再说话,像在等待什么。

  林小满抬手,将掌心对准镜面。血还没干,顺着纹路往下滴,落在裂痕边缘。她盯着那影子,一字一句地说:“守者已归,血契为证。”

  蓝影不动。

  她转头看向阿绣,“该你了。”

  阿绣僵着,手指抠着衣领边缘。那徽记烫得吓人,像是要烧穿她的皮肉。她知道,这不是痛,是唤醒。她从小戴着这个绣样,以为只是家传的装饰,可现在它在叫,在喊,在催她做点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上徽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虽不知前路,但此心不悔。”

  话音落,徽记爆发出金光。

  不是反光,是它自己在发光,像被点燃了一样。金光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去,缠住手腕,又沿着手臂蔓延,最后在她心口聚成一点,像一颗跳动的星。

  蓝影终于低头。

  它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阿绣,又移向阿琰,最后停在林小满心口——那里,周予安的光团正微微颤动。

  林小满察觉不对,立刻将灵力灌入光团。可那股审查之力来得太快,像一根针扎进魂核。周予安的执念被猛地掀开一角,一道模糊的画面闪过——雨夜,车灯刺眼,一声尖叫,然后是冰冷的地面。

  他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全卡在那一刻。

  光团剧烈震颤,几乎要散。

  林小满一把将它按住,同时把自身灵力推过去,替他承受那股压迫。她在心里吼:“他不是来夺什么的!他只是想帮人,也想把自己送走!”

  蓝影停住了。

  它悬在半空,双臂缓缓交叉于胸前,动作古老而庄重,像在行某种失传已久的礼。风不知何时停了,雾也不再流动,整个林子静得能听见血在血管里走的声音。

  然后,它开口。

  声音不是从空中传来,而是从地底,从树根,从每个人的骨头缝里钻出来:

  “守者归位,信物应验,通道……可启。”

  最后一个字落下,蓝影开始消散。光柱收回镜中,裂痕里的蓝光变得温润,像一块暖玉。林小满低头看自己掌心——金线没有消失,而是沉了下去,融进血脉,只在皮肤下留下一道极淡的痕迹,像一道愈合的伤。

  阿绣慢慢松开手,徽记的光也褪了,可那热度还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看林小满,“我……刚才,好像看见了。”

  “看见什么?”

  “一座城。”她声音发虚,“石墙很高,门上刻着字,我看不清,但……有人在等我。”

  阿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紧了些。

  林小满把古镜收回布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她靠着树干坐下,心口那道伤又开始抽疼,比刚才更甚。她知道,那是灵力透支的反噬,也是金线贯通带来的负荷。

  她低头看心口——周予安的光团安静了下来,银边稳定,像一层薄霜裹着余烬。

  “你到底是谁?”她低声问。

  光团没动。

  可就在这时,她右手掌心突然一热。那道沉下去的金线,竟又浮出一点,顺着血脉往上爬,不是往心口,而是冲着肩头去。

  她猛地抬头。

  阿琰也察觉了,目光落在她右肩。那里,衣料下隐隐透出一道光痕,和金线同源,却形状不同——像是一把倒悬的刀,柄在上,刃朝下。

  林小满伸手摸去,指尖刚触到衣料,那光就炸了一下。

  她愣住。

  阿琰盯着她的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纹……我见过。”

  “在哪?”

  “战死那天。”他缓缓抬手,指向自己肩甲,“有人在我身上刻了印记,也有人,在你肩上……留下了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