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书店的新变化-《执念事物所》

  林小满的手指在柜台边缘轻轻敲了两下,像是确认什么还在。她低头看着那本摊开的旧笔记本,纸页泛黄,边角卷起,上面还留着几道铅笔划过的痕迹。昨天夜里那些话语还在耳边回荡——有人说起信没寄出去,有人提起抄诗的哥哥,还有周予安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时那一瞬间的安静。

  她翻过一页,抽出一支红笔,在空白处画了一条横线,又画了几格方框。一个区域标上“古籍复刻”,另一个写“读者引言台”。字迹不算工整,但很稳。

  李阳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用尺子压着一张草图,试图把书架间距算清楚。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没说话,只是放下手里提着的热豆浆,绕到她身后探头看了一眼。

  “你要改布局?”他问。

  “不只是改。”她把尺子放下,“我想让这里不一样。”

  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本《庄子》,拍了拍灰:“怎么个不一样法?”

  “以前我们只是读书、说话。现在我想让人知道,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时间过去就消失。”她指着角落那张空椅子,“比如声音,比如念头,比如一句话说了十年还是能被人听见。”

  李阳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你打算从哪儿开始?”

  “先做展示角。”她说,“放些老书的复制品,配上说明。不是为了显摆,是让人看看——原来这些字曾经这么活过。”

  话音刚落,书架最上层一本厚册微微晃动,眼看要坠下来。一道看不见的力托住了它,缓缓移回原位。林小满抬头,看见周予安浮在半空,一只手虚虚向上撑着,脸上带着一丝吃力。

  “你别总这么耗力气。”她皱眉。

  他落地似的轻轻一沉,站定在地板上:“这些书我看得多,知道哪本容易倒。”

  李阳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管理员了。”

  周予安没接话,只是走到《夜航西飞》前,指尖拂过封面,低声说:“这本书……好像比昨天干净了些。”

  “我擦过了。”林小满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阳光斜切进来,照在新钉上的木牌上,“经典回声角”几个字被镀了一层浅金。

  接下来两天,书店变了模样。

  旧书架重新排列,三组靠墙的展柜立了起来,玻璃擦得透亮。里面陈列着影印的民国期刊页、手抄本《陶渊明集》复刻件、还有几张泛黄的旧报纸剪报,每一份都附着一张小卡,写着来源和背景。墙上多了块软木板,贴满了读者投来的留言卡片,有的写着“今天读完《边城》,哭了”,有的只有一句“谢谢那个听我说话的人”。

  施工最忙那天,一位常来的大叔拎着保温饭盒走进来,看见满地工具和拆开的包装箱,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们……要关门了?”

  林小满正在拧固定展柜的螺丝,听见声音立刻站起来:“没有的事。”

  “那这是干啥?”他指着新装的音响支架,“又是灯又是架子的,不像咱们原来的店了。”

  她摘下手套,走到他面前:“我们没想变,是想让更多人觉得,这儿也能有他们的位置。”

  大叔盯着墙上的留言卡看了很久,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在一张空白卡片上写了几个字,钉上去后转身走了,没再说一句话。

  傍晚收工时,李阳蹲在地上调试音响,试播一段轻音乐。音量不大,刚好盖住外面街市的嘈杂。周予安坐在那张空椅上,目光停在那张写着“谢谢你听我说完”的卡片上,久久不动。

  “你觉得怎么样?”林小满走过来问他。

  他摇摇头:“我不是怕变,是怕变得谁都不认识这儿了。”

  “可如果一直不变呢?”她靠着书架坐下,“大家说完的话,最后也只能散在风里。”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手,看着阳光穿过他的掌心,在地板上投出淡淡的轮廓。那一刻,影子似乎真的淡了一点,却又像被光托住了,没有彻底消散。

  第三天清晨,老人第一个来到书店。他在展柜前站了很久,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递给林小满。

  “这是我年轻时候抄的诗,一页都没丢。”他说,“能不能……也放进去?”

  她接过,翻开第一页,字迹清瘦有力。她在展柜最中间腾出一块位置,将这本手抄本单独陈列,配卡上只写了一句:“某人曾为记住而写下。”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一名年轻女孩背着包进来,径直走向“悄悄话信箱”,投进一张折好的纸条。出来时,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横幅——“书不惧灰烬,人终归光明”——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李阳在柜台后整理讲座名单,嘴里念叨:“第一个讲题得温和点,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民间书写如何保存记忆’怎么样?”

  林小满正在修改海报,红笔悬在半空:“可以,但主讲人得愿意聊具体故事,不只是念论文。”

  “我知道一个人。”李阳说,“之前帮我们查资料的那位学者,他对口述史特别熟。我去联系他,就说咱们这儿有个小讲台,虽然地方不大,但听众都很认真。”

  她点头,在名单上写下第一个名字,圈了起来。

  周予安站在书架尽头,看着那张新增的告示牌:“定期讲座预告 · 首期即将开启”。他伸手想去碰,指尖却穿过了纸面。林小满走过去,把一张新的留言卡塞进他“手里”。

  “你可以替别人读。”她说,“谁写的不清楚,你就念出来;谁不敢署名,你就替他记住。”

  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慢慢把它贴到了墙上最高处的一格。

  午后,一名中学生模样的男孩推门进来,手里抱着几本书。他走到展柜前,盯着《呐喊》复制页看了许久,忽然掏出笔记本,开始抄写其中一段话。李阳路过时停下脚步,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