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赤奴婚事起风波,李文调解化干戈-《种田成帝,我在西域建天庭》

  木剑剑柄上的裂痕在指尖下微微发涩,李文收回手,没再碰它。他靠在案边,呼吸仍有些滞重,像是胸口压着一块未化的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被猛地掀开,赤奴大步闯了进来,狼头刀扛在肩上,脸上青筋跳动。

  “十匹汗血马!百斤黄金!”他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他们当我是来讨饭的?还是把羌族当成可以随意羞辱的软骨头?”

  李文没起身,只是抬眼看着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沉静,像一口深井,不起波澜。

  “你要去砍人?”他问。

  “这还用问?”赤奴怒道,“那老东西分明是想看我低头,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咱们好欺负!”

  “然后呢?”李文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扎进话缝里,“你砍了他,他部落反扑,其他小族联合起来指责你蛮横无礼,匈奴趁机煽动叛乱——你想让绿洲北线重新燃起战火?”

  赤奴动作一顿,刀尖垂了下来。

  “可他们提的条件,根本不是娶亲,是勒索。”他咬着牙说。

  李文缓缓站起身,扶了下桌角稳住身形。他确实还没恢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他不能坐视不管。

  “那就别用他们的规矩。”他说,“我们换一种方式谈。”

  半个时辰后,作坊的工匠推来一辆木车,上面盖着粗布。李文亲自掀开,露出一架新制的曲辕犁,铁刃打磨得发亮,把手处缠着防滑麻绳。旁边还摆着一袋种子,饱满金黄,是经过植物精灵培育的耐旱麦种。

  “就这些?”赤奴皱眉,“他们要的是金银,是战马,这些东西……能当聘礼?”

  “他们缺的从来不是金银。”李文淡淡道,“那个部落所在的山谷常年干旱,收成不足三成。去年冬天饿死了七个老人,三个孩子。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活下去的指望。”

  赤奴沉默了。

  李文将一份文书放在车上,上面写着:运朝派遣农技官常驻该部,三年内协助开渠引水,并由植物精灵轮值耕作两季。

  “这才是他们不敢开口要的东西。”李文说,“我们替他们说出来,反而显得诚意十足。”

  两人带着车队抵达女方部落时,已是午后。帐篷前围了一圈人,长老坐在主位,须发花白,目光如鹰般扫过随行卫兵,最后落在那辆简陋的木车上。

  “李大人亲自前来,倒是给足了面子。”长老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婚事是大事。”李文拱手,“赤奴是我兄弟,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长老冷笑一声:“规矩我清楚。可祖上传下来的彩礼单子,一条都不能少。否则,旁人会说我女儿不值这个价。”

  李文不恼,只轻轻一挥手。

  一名牧民模样的汉子走上前,双手捧着一小把麦穗。“我是南谷口的巴图,去年用了这种麦种,亩产翻了近一倍。我家老婆子终于不用半夜煮树皮充饥了。”他说完,将麦穗递给长老。

  长老接过,仔细看了看,又揉碎一粒放进嘴里嚼了嚼,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接着,工匠当场演示曲辕犁翻土。原本需要两头牛拉半天的地,不到一炷香就犁完了,土层松软均匀,连边缘沟壑都处理得干净利落。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长老的手指摩挲着犁身的纹路,久久不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众人回头,只见赤奴不知何时溜出去,竟扛着一只刚烤好的全羊走了进来,油脂还在滴落,香气四溢。

  他把羊往地上一放,咧嘴一笑:“彩礼我补上了!再加个我!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来烤羊,堵你们门口吃!”

  人群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哄笑。连几个守在一旁的年轻战士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长老绷着脸,嘴角却抽了抽,终究没忍住,咳了一声掩饰笑意。

  李文适时递上文书:“此婚非一人之事,乃两族共荣之始。今日所赠,不止为聘礼,更为今后互助立约。若贵部愿结盟好,运朝必以兄弟之礼相待。”

  长老盯着那份文书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好。”他说,“我答应这门亲事。”

  订婚仪式很简单,在部落中央搭了个临时祭台,点燃了几束艾草。李文作为见证人,主持了交换信物的环节。赤奴笨拙地把一串铜铃挂在新娘手腕上,惹得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仪式结束后,各部派来的使者陆续上前道贺。有人好奇地打听农具的用法,有人主动提出想引进麦种。李文一一应答,安排后续对接事宜。

  夜幕降临时,庆宴已经开始。篝火熊熊燃烧,肉香弥漫,歌声从帐篷间飘出。赤奴被人灌了几碗酒,脸红得像晚霞,搂着新娘傻笑,还不忘回头冲李文喊:“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我给她建的房子!保证比帐篷暖和!”

  李文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这一切。

  一名侍从走过来低声道:“您该回去了,风有点凉。”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人群。

  回到绿洲主城内府,他走进书房,顺手关上门。罗盘摆在案上,星图安静地停在某个方位。他坐下,伸手去拿木剑,准备放回架上。

  手指触到剑柄时,那道裂痕忽然发出一丝极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敲了一下。

  他顿住了。

  窗外,庆宴的喧闹隐约可闻。

  他低头看着那道裂痕,另一只手慢慢覆上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