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菲是有备而来。
她刀子捅的很有分寸，看似流血多，却不致命。
贺骏山先去招待所，见过了在现场做调查的刑事科。
招待所所长见到他急忙迎上前，“贺旅长…”
贺骏山：“我的客人呢？”
所长本来想跟他报告一下情况，谁知道先被他一句话打断，顿了下，磕磕巴巴回道：
“呃…她，被带去问话了。”
“谁准你们动她！”贺骏山冷厉怒喝。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一时间大家噤若寒蝉。
“人带去哪儿了！”
“在，我带您过去……”一名刑事科同志一头冷汗，急忙在前带路。
*
铁门打开时，周黎晓正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
贺骏山走进屋，快速打量她一眼，确认她毫发无损，紧绷的神情这才松了松。
“你来了。”
“没事吧？”
周黎晓摇摇头，站起身，“他们还没问我话，大概是在等你来吧。”
贺骏山浅舒口气，沉声安抚：
“不用担心，有我。”
周黎晓笑了下，眼睫轻垂说：
“我来首都之前，袁菲就让她大哥回红岩镇去打问我的事了，她猜到我就是周黎晓，来找我摊牌，还自己带了把刀。”
“原以为是想威胁我，或是一时冲动想伤我，独独没想到她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真正让她见识到了，袁菲早已不是万秋婵。
依稀记得当年很小的时候，万秋婵到周家来，还会叫她姐姐，有饼子也掰一口分给她吃。
贺骏山皱眉，“我以为是她跑来找茬，你们撕打起来，不小心扎伤她。她自己扎自己？”
周黎晓苦笑。
“她当时握着刀子，朝我跑过来，屋子里就我们俩，出了事也说不清，我就急忙往外跑，谁知道她..... ”
话不用说完，贺骏山已经明白了全部。
他神色微沉，“一会儿我陪你审讯，你就如实说，剩下的交给我。”
周黎晓点头。
“嗯。”
有他作保，刑事科也就是例行公事记了个笔录，就先送周黎晓回禁闭室。
贺骏山安抚她，“安心在这儿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接你回家。”
周黎晓浅笑，“好，放心吧，我没事的。”
贺骏山深深看她一眼，这才退出禁闭室。
门关上，刑事科科长恭恭敬敬送他离开，满口保证一定照顾好里面的人。
“她是我未婚妻，政治背景不能有污点。”
贺骏山面无情绪，边朝外走边叮嘱身边的人，“另一个贼喊捉贼的是科研院袁院士的女儿，这事涉及到的人身份都特殊，暂时先备案，袁院士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刑事科科长惊愕，没想到他们关的是首长家的儿媳妇儿，顿时紧张到后脑勺冒汗，嘴里忙不迭答应。
“我们会看着办，贺旅长放心，严格遵守规章制度，按上级指令行事！”
贺骏山点头，坐上车，交代小刘去军区医院。
*
军区医院的病房里，袁菲刚刚从手术室被送出来，人还在昏迷。
她脸白如纸，看起来十分虚弱。
袁家人此时围在病床前，神情各异。
袁继深眼神暗沉，负着手，半天都没开口。
袁太太一脸愁容。
袁家小女儿袁媛垂眼磨着指甲盖，一脸事不关己的懒散。
袁墨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姐袁菲，实在憋不住了。
“爸，咱们在这儿干杵着有什么用啊？我姐都伤成这样了，谁伤的她，不得跟她们要个交代吗？别管对方什么身份，最起码应该来探望，来道歉吧？”
袁墨文语气愤愤道，“这怎么连个事主都没有？那帮人都怎么办事儿的！把一个伤员丢在这儿，就不管了？”
“你闭嘴！”袁太太低声训叱。
袁墨文瞪眼，“为啥要闭嘴？我说的不对？”
“对什么对？”
袁太太剜了儿子一眼，语气恨铁不成钢：“这么晚了她不回家，好端端跑到招待所去干嘛？出了事儿还不是她自找的！”
袁墨文不可置信，“妈！这受伤躺这儿的可是你闺女，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大姐要是醒着，听见这话该多伤心啊！”
袁太太白眼儿一翻。
袁媛打磨指甲的手停住，眼皮上掀暗暗白了她哥一眼。
“谁是妈的闺女？哥你咒我是不是？”
袁墨文看向她，一脸无语。
“你是，那大姐不也是咱们家闺女么？”
袁媛气笑，“我跟你才是一个爹妈生的，她算什么东西...”
“媛媛！”袁继深厉喝。
袁媛扯起的嘴角一僵，余光瞥了眼自己爸，轻哼一声，闭上嘴继续磨自己的指甲。
袁墨文暗暗瞪她一眼，看出袁继深脸色不好，也跟着闷声闭嘴。
“老袁。”
袁太太看向丈夫，满眼复杂：
“不是我说，这以前，妹妹妹夫在国外，不管不问也就算了，现如今那孩子的事都惊动贺家了，你看看袁菲最近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哪一点不过激的？”
“再这样下去，咱们袁家迟早被她拖累！趁着大错还没铸成，你及早拨乱反正吧！”
“拨乱反正？”袁继深眼眸黯沉，“怎么拨？”
袁太太：“你...”
“是，孩子是我抱错的，可她陪着爸妈那么久，当初当作亲孙女养的，老太太有多疼她你不是不知道。”
袁继深嘴角抿出抹涩意，“我也就凭着一封信去的，哪里想到他万肇所托非人，那帮人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戏弄欺瞒我？”
“菲菲给老太太输过血，救过她的命，妈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答应了一定会把她当亲生的一样照顾，当时在妈面前，你也点了头的！”
袁太太张了张嘴，一脸复杂，却没说出话。
她当时是点头了，可那不是想让老太太能放心的走么？
还不是因为她们袁家家大业大，多养袁菲一个，也不过就是多张嘴吃饭的事儿。
回头等把她嫁出去，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算是对得起老太太的临终托付。
谁知道，袁菲一直不愿意结婚就算了，现在还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袁太太一肚子腹诽，心里实打实的不情愿。
袁继深说：“这个女儿，我养了十七年，媛媛也不过才十六，她就跟我亲生的一样！”
亲生女儿袁媛听完，也不乐意了，没忍住埋怨道：
“她怎么就跟我一样了？我可不会表里不一，阳奉阴违，跟人勾结着绑架别人孩子，还拿刀子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袁墨文听得来气。
“你怎么说话呢！”
“我就说了！”袁媛梗起脖子，“龙生龙凤生凤，她天生就是个坏种！”
她刀子捅的很有分寸，看似流血多，却不致命。
贺骏山先去招待所，见过了在现场做调查的刑事科。
招待所所长见到他急忙迎上前，“贺旅长…”
贺骏山：“我的客人呢？”
所长本来想跟他报告一下情况，谁知道先被他一句话打断，顿了下，磕磕巴巴回道：
“呃…她，被带去问话了。”
“谁准你们动她！”贺骏山冷厉怒喝。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一时间大家噤若寒蝉。
“人带去哪儿了！”
“在，我带您过去……”一名刑事科同志一头冷汗，急忙在前带路。
*
铁门打开时，周黎晓正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
贺骏山走进屋，快速打量她一眼，确认她毫发无损，紧绷的神情这才松了松。
“你来了。”
“没事吧？”
周黎晓摇摇头，站起身，“他们还没问我话，大概是在等你来吧。”
贺骏山浅舒口气，沉声安抚：
“不用担心，有我。”
周黎晓笑了下，眼睫轻垂说：
“我来首都之前，袁菲就让她大哥回红岩镇去打问我的事了，她猜到我就是周黎晓，来找我摊牌，还自己带了把刀。”
“原以为是想威胁我，或是一时冲动想伤我，独独没想到她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真正让她见识到了，袁菲早已不是万秋婵。
依稀记得当年很小的时候，万秋婵到周家来，还会叫她姐姐，有饼子也掰一口分给她吃。
贺骏山皱眉，“我以为是她跑来找茬，你们撕打起来，不小心扎伤她。她自己扎自己？”
周黎晓苦笑。
“她当时握着刀子，朝我跑过来，屋子里就我们俩，出了事也说不清，我就急忙往外跑，谁知道她..... ”
话不用说完，贺骏山已经明白了全部。
他神色微沉，“一会儿我陪你审讯，你就如实说，剩下的交给我。”
周黎晓点头。
“嗯。”
有他作保，刑事科也就是例行公事记了个笔录，就先送周黎晓回禁闭室。
贺骏山安抚她，“安心在这儿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接你回家。”
周黎晓浅笑，“好，放心吧，我没事的。”
贺骏山深深看她一眼，这才退出禁闭室。
门关上，刑事科科长恭恭敬敬送他离开，满口保证一定照顾好里面的人。
“她是我未婚妻，政治背景不能有污点。”
贺骏山面无情绪，边朝外走边叮嘱身边的人，“另一个贼喊捉贼的是科研院袁院士的女儿，这事涉及到的人身份都特殊，暂时先备案，袁院士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刑事科科长惊愕，没想到他们关的是首长家的儿媳妇儿，顿时紧张到后脑勺冒汗，嘴里忙不迭答应。
“我们会看着办，贺旅长放心，严格遵守规章制度，按上级指令行事！”
贺骏山点头，坐上车，交代小刘去军区医院。
*
军区医院的病房里，袁菲刚刚从手术室被送出来，人还在昏迷。
她脸白如纸，看起来十分虚弱。
袁家人此时围在病床前，神情各异。
袁继深眼神暗沉，负着手，半天都没开口。
袁太太一脸愁容。
袁家小女儿袁媛垂眼磨着指甲盖，一脸事不关己的懒散。
袁墨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姐袁菲，实在憋不住了。
“爸，咱们在这儿干杵着有什么用啊？我姐都伤成这样了，谁伤的她，不得跟她们要个交代吗？别管对方什么身份，最起码应该来探望，来道歉吧？”
袁墨文语气愤愤道，“这怎么连个事主都没有？那帮人都怎么办事儿的！把一个伤员丢在这儿，就不管了？”
“你闭嘴！”袁太太低声训叱。
袁墨文瞪眼，“为啥要闭嘴？我说的不对？”
“对什么对？”
袁太太剜了儿子一眼，语气恨铁不成钢：“这么晚了她不回家，好端端跑到招待所去干嘛？出了事儿还不是她自找的！”
袁墨文不可置信，“妈！这受伤躺这儿的可是你闺女，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大姐要是醒着，听见这话该多伤心啊！”
袁太太白眼儿一翻。
袁媛打磨指甲的手停住，眼皮上掀暗暗白了她哥一眼。
“谁是妈的闺女？哥你咒我是不是？”
袁墨文看向她，一脸无语。
“你是，那大姐不也是咱们家闺女么？”
袁媛气笑，“我跟你才是一个爹妈生的，她算什么东西...”
“媛媛！”袁继深厉喝。
袁媛扯起的嘴角一僵，余光瞥了眼自己爸，轻哼一声，闭上嘴继续磨自己的指甲。
袁墨文暗暗瞪她一眼，看出袁继深脸色不好，也跟着闷声闭嘴。
“老袁。”
袁太太看向丈夫，满眼复杂：
“不是我说，这以前，妹妹妹夫在国外，不管不问也就算了，现如今那孩子的事都惊动贺家了，你看看袁菲最近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哪一点不过激的？”
“再这样下去，咱们袁家迟早被她拖累！趁着大错还没铸成，你及早拨乱反正吧！”
“拨乱反正？”袁继深眼眸黯沉，“怎么拨？”
袁太太：“你...”
“是，孩子是我抱错的，可她陪着爸妈那么久，当初当作亲孙女养的，老太太有多疼她你不是不知道。”
袁继深嘴角抿出抹涩意，“我也就凭着一封信去的，哪里想到他万肇所托非人，那帮人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戏弄欺瞒我？”
“菲菲给老太太输过血，救过她的命，妈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答应了一定会把她当亲生的一样照顾，当时在妈面前，你也点了头的！”
袁太太张了张嘴，一脸复杂，却没说出话。
她当时是点头了，可那不是想让老太太能放心的走么？
还不是因为她们袁家家大业大，多养袁菲一个，也不过就是多张嘴吃饭的事儿。
回头等把她嫁出去，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算是对得起老太太的临终托付。
谁知道，袁菲一直不愿意结婚就算了，现在还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袁太太一肚子腹诽，心里实打实的不情愿。
袁继深说：“这个女儿，我养了十七年，媛媛也不过才十六，她就跟我亲生的一样！”
亲生女儿袁媛听完，也不乐意了，没忍住埋怨道：
“她怎么就跟我一样了？我可不会表里不一，阳奉阴违，跟人勾结着绑架别人孩子，还拿刀子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袁墨文听得来气。
“你怎么说话呢！”
“我就说了！”袁媛梗起脖子，“龙生龙凤生凤，她天生就是个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