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脖子上好像有东西-《分手六年,贺律师又沦陷了》

  “开门!快开门!”

  门外,陆恒宇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

  贺淮钦对温昭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洗手间待着。

  温昭宁点点头,赶紧躲进了洗手间。

  贺淮钦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扇被砸得砰砰作响的房门,一把将房门拉开了。

  门外,陆恒宇正准备抬脚踹门,见到有人开门,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贺淮钦扫了眼陆恒宇以及他身后两个举着手机疑似在录像的男人:“诸位,在我房间门口这样喧哗,是有什么事?”

  陆恒宇没想到开门的会是这样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身上完全没有被“捉奸在床”的慌乱失措。

  “我找我老婆!”陆恒宇的目光瞟向房间内,梗着脖子大喊:“温昭宁,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给我滚出来!”

  他喊了不算,还想进门去找。

  贺淮钦抬臂一横,拦住了陆恒宇。

  “陆先生,你未经我的同意,随意进入我的房间,属于违法行为。”

  陆恒宇眼一眯,重新打量起贺淮钦:“你认识我?”

  “去年伦敦的华商大会,有幸见过陆先生一面。”

  华商大会可不是一般人能参加的,陆恒宇也是沾了父亲的光,才跟着去见了见世面。

  看来,眼前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陆恒宇气势缓和了几分:“请问你是?”

  贺淮钦随手递出自己的名片。

  陆恒宇扫了眼名片,手心顿时冒出一圈冷汗。

  他竟然是耀华律所的创始人贺淮钦!

  陆恒宇早前听父亲说起过贺淮钦,这个名字在律政圈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位成功的律师,更是深不见底的人脉,除了法律界的泰斗、司法系统的实权人物之外,贺淮钦的人脉更如同蛛网般精准地延伸至金融、地产、科技乃至更神秘的领域。

  贺淮钦也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法律顾问,更多时候,他扮演着“清道夫”和“战略家”的角色,大型集团的跨国并购案、政商两界某些见不得光的纠纷,最终都能在他的主导和运作下找到程序的瑕疵或证据的突破口,实现惊天逆转。

  “原来您是耀华律所的贺律!”陆恒宇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抱歉抱歉,我不知道里面住的是您!”

  “陆先生现在还觉得你太太在我房间里吗?”贺淮钦淡淡地问。

  “不不不,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哪里配入您的眼啊。”陆恒宇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今天是我冒犯了,希望贺律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贺淮钦点点头,正要关门,陆恒宇忽然瞥见了他衬衫领子后那个若隐若现的吻痕。

  这痕迹绯红鲜亮,明显刚印上去不久。

  “等等贺律。”陆恒宇指着贺淮钦的脖子,说得委婉,“您脖子上好像有东西。”

  贺淮钦没有遮掩,反而转动脖子,大大方方将那吻痕亮给陆恒宇看:“怎么?陆先生对我的私事感兴趣?”

  他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把陆恒宇那点试探压得粉碎。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恒宇连连赔笑,“我就不打扰贺律休息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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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昭宁躲在洗手间,听到了贺淮钦和陆恒宇对话的全过程。

  谁能想到,让她心惊肉跳的危机,贺淮钦一张名片就轻松解决了。

  这件事情再一次证实,当年那个穷小子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出来。”贺淮钦说。

  温昭宁拉开门,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贺淮钦站在落地窗前。

  “贺律师,谢谢你帮忙。”温昭宁开口。

  这句道谢,带着心虚。

  毕竟,人家也不是想帮忙才帮忙的。

  果然,贺淮钦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她的道谢有半分波动。

  “谢谢?”他轻笑一声,带着嘲弄,“把我拉进局里,就换来一声谢谢?”

  “那……那你想怎么样?”

  贺淮钦迈步,缓缓朝她逼近。

  “我不白白做人奸夫。”

  话落,贺淮钦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温昭宁忍不住痛哼出声,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她整个人被粗暴地拽倒,重重摔进身后的大床里。

  温昭宁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贺淮钦却已经欺身上来,他单膝抵在床沿,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牢牢困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干什么?”温昭宁扬手去推他的胸膛,“你不是很有原则不睡有夫之妇吗?”

  “我的原则重要吗?”他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眸里翻涌着被冒犯的怒意和被利用的不悦,“当年你想让我做你男朋友,就用尽一切办法让我和你交往,今天你想让我做你的奸夫,就用尽一切办法拉我下水。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温大小姐说了算不是吗?”

  温昭宁被他身上的冷香和温热的气息包围,头晕目眩。

  她想起当年,当年的确是她先喜欢上了贺淮钦,也是她先去招惹他的。

  彼时的贺淮钦,还是温家保姆的儿子,她第一次见到贺淮钦,就是在温家的花园里,那天她正在陪她的金毛犬玩飞盘,彩色的飞盘旋转着,偏离了预定的轨道,差点砸到了来为母亲送药的贺淮钦。

  贺淮钦抬手,稳稳地凌空握住了那个带着旋转力道的飞盘。

  阳光下,贺淮钦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微卷,手臂线条流畅,他的面容英俊,眼神像是幽深的湖水,温昭宁一见,便坠入其中。

  贺淮钦将飞盘还给温昭宁,两人的指尖在交接的瞬间,不经意相触,温昭宁感觉到一阵奇妙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她当下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追他。

  之后,温昭宁就开始满世界追着贺淮钦跑了。

  贺淮钦一开始很坚定地拒绝了温昭宁,他知道原生家庭贫寒的自己和金尊玉贵的温大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温昭宁哪里是轻言放弃的人,贺淮钦的拒绝只让她越挫越勇。

  法学院周五的宪法学课,老师清点课堂人数总会发现实到比应到多一个;食堂里,温昭宁总能碰巧在贺淮钦用餐的时间出现,碰巧坐到他对面,碰巧他舍不得打的肉菜她打多了吃不完,然后悉数拨到他的餐盘里;贺淮钦兼职打工的酒吧,她隔三差五就带着朋友去聚会,那些价格高提成也高的酒,她总是眼睛眨都不眨就点了……

  三年,她就像一缕无处不在的阳光,固执地想要照进他紧闭的心房,贺淮钦躲着,避着,烦着,却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她的存在,最后,他终于成了她的裙下臣,可她呢,在一起三个月,在他爱意最浓的时候忽然抽身,甩了他去和别人订婚。

  贺淮钦的世界被她搅得一塌糊涂,他的母亲甚至因为他们的事情,遭遇车祸,失去了双腿,终身残疾。

  “当年温大小姐是怎么撩拨我、睡我又抛弃我的,你都忘了吗?”贺淮钦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眶赤红,像有燃烧的恨意在翻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是你用完就可以随便丢弃的人了!”

  “你放开我!”

  温昭宁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他掐断了,她狠狠推开了贺淮钦,可她还没来得及下床,又被他拦腰抱回床里,禁锢在身下。

  “逃什么?”贺淮钦抽掉领带,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沉声道,“既然已经被扣了奸夫淫妇的帽子,不偷情,岂不浪费!”

  温昭宁看到了他衬衫下肌理分明的腹肌,记忆像被撬开了一道缝隙,往昔的气味涌上来。

  六年前,那个汗涔涔的夏季,两个年轻的躯体在那间破旧的出租屋,笨拙的吻,迟疑的抚摸,莽撞的入侵,没有技巧,没有章法,每一次亲密的结合都源于满腔的爱意。

  而此刻,同样是欢爱的姿势,却是剩下恨。

  “贺淮钦,我不想和你上床!”她昂头瞪着贺淮钦,“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六年前我就说过,你,我睡腻了。”

  睡腻了,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符咒,贺淮钦被刺痛,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兴致全无。

  他翻身下床,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抿在唇间,点燃。

  温昭宁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衣物完好,可她却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比她被脱光了送进这个房间更狼狈。

  “滚吧。”贺淮钦凛声道。

  滚就滚。

  温昭宁快速下床,只是她还没站稳,一阵眩晕袭来。

  她被下药时撞到的后脑勺,一直在隐隐作痛,刚刚床上那一番强有力的拉扯,更是耗光了她所有的精气。

  眼前猛地一黑。

  温昭宁晕倒了,倒地之前,她看到贺淮钦扔下烟头,极快地朝她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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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色被蜿蜒的雨帘切割得支离破碎,库里南如同划破黑暗的利剑,在湿滑空旷的道路上急速狂奔。

  贺淮钦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余光,一次又一次瞥向副驾驶座上的温昭宁。

  温昭宁昏迷着,纤瘦的身子深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脑袋无力地偏向车窗一侧,在仪表盘的微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温昭宁!”贺淮钦唤了声。

  没有回应。

  “温昭宁!醒醒!”

  依旧沉默。

  贺淮钦喉结滚动,心无端收紧。

  他用车载电话,拨通了邵一屿的号码。

  “贺大律师,昨天不是刚见过吗?又想我了?”邵一屿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我送个人去医院,你接应一下。”

  “什么情况?”邵一屿听到是救人,语气正经了几分。

  “不知道具体情况,忽然晕倒了。”

  “好,你从急诊那边进。”

  十五分钟后,贺淮钦把人交给了邵一屿。

  好在,检查结果无碍,只是头部撞击后的轻微脑震荡。

  温昭宁被转去了普通病房。

  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眸紧闭,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

  “什么时候能醒?”贺淮钦问。

  “说不准,没准一会儿就醒了,没准明天才醒。”邵一屿说着,打量贺淮钦一眼。

  贺淮钦向来熨帖得一丝不苟的高定衬衫,此刻皱痕明显,扣子还扣错了一颗,衬衫领口松垮地敞开着,他脖子里的那个吻痕尤其惹眼。

  邵一屿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他走到贺淮钦的身边,用手里的病历夹碰了碰贺淮钦的肩膀:“行啊淮钦,我说怎么火急火燎地叫我救人,原来是你把人折腾进医院的?玩这么刺激?”

  贺淮钦闻言,转头看向邵一屿,眼神里充满了“你最好闭嘴”的警告。

  邵一屿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反而笑得更欠:“瞧瞧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战况够激烈的啊,不过你好歹也稍微怜香惜玉些,你看看她脖子里那一圈红,你床品……”

  “邵一屿!嘴巴不会用可以缝起来。”贺淮钦声音不高,却压迫感十足。

  “好好好,我错了。”邵一屿举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嘴却仍然没有闲着,“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她呢,没想到你这才刚回国,你们就又旧情复燃了,诶,等等,她好像结婚了吧,你这是为爱当三?”

  “……”

  “哥们,你可别糊涂啊!破坏别人家庭是要遭人唾弃的,听我一句劝,就凭你现在这条件这身价,要什么女人没有,咱一定得守住底线,做什么也不能做男小三啊!”

  “你闭嘴行不行?”

  贺淮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温昭宁,她睡着的时候,卸了所有防备,眉宇间很温和,一点不具备攻击性,那句恶毒的“睡腻了”,根本不像是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可当年她就是说了,甚至今天又当着他的面说了一遍。

  贺淮钦怎么也忘不了,六年前她是如何残忍地把他的自尊狠狠碾碎,他恨她玩弄他的感情,恨她伤害他的家人,他怎么可能和她旧情复燃?

  “我和她早已没有任何可能。”贺淮钦的声音带着寒意,“六年前,我就当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