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我不是她老公-《分手六年,贺律师又沦陷了》

  贺淮钦微微往后靠,挑眉看着她。

  他的嫌弃之意很明显。

  温昭宁脸一热,窘迫感冲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眼看陆乾勇的司机快要往这边追来了,她只能厚着脸皮暂时忽略了贺淮钦,拍拍驾驶座的座椅,对陈益说:“陈助理,快开车!快!”

  她的语气很着急,陈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就听了她的话,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顿时箭一样射出去。

  贺淮钦猝不及防被惯性摇了一下,他扶着车门坐稳,不悦道:“陈益,你到底是谁的助理?”

  陈益干笑两声:“不好意思贺律,我看温小姐挺着急的,她一个女孩子,万一被坏人追到,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坏人?”贺淮钦打量温昭宁一眼,她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长裤,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我看她更像来做坏事的。”

  温昭宁没理会贺淮钦的冷嘲热讽,回头确认已经甩掉了陆乾勇的司机,才算松一口气。

  她摘了口罩,眉眼一弯,梨涡浅浅,笑着对贺淮钦和陈益说:“谢谢贺律和陈助理愿意捎我一段。”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贺淮钦愿不愿意,人都在车上了,还能怎么办。

  “不白白捎你,记得付车费。”贺淮钦说。

  “应该的,付多少贺律定。”

  “五百。”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劫!”温昭宁脱口而出。

  “抢劫要被判刑,我不会知法犯法。”

  “那出租车乱收费也是要受到行政处罚的。”

  “温大小姐,我这是出租车吗?”

  温昭宁语塞,也是,人家那可是劳斯莱斯。

  “况且,从这里回市区两百多公里,五百也不贵。”贺淮钦说着,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温昭宁的面前,“加微信,转账给我。”

  “我有陈助理的微信,我和之前一样转给他就行。”

  “我的车,转给我!”

  贺淮钦态度强硬,有种不转给他就赶人下车的架势。

  温昭宁没办法,只能加上他的微信。

  两个头像在同一个对话框里亮起时,温昭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分手时,他们删光了彼此所有的联系方式,那时的他们,都下定了决心老死不相往来,那时的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六年后还会重新拥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转钱。”

  贺淮钦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温昭宁的思绪。

  钱钱钱,身价过亿的人还这么小气,真是让人无语。

  温昭宁点开微信的转账功能,把车费给贺淮钦转了过去。

  贺淮钦听到声音,点开看到她的转账金额,眉头立刻皱起来。

  “二百五?你什么意思?”

  “我不回市区,半路把我放下就行了,所以,五百减半,就是这个金额。”

  温昭宁的小摄像机还扔在山林里,她得回去找。

  今天打草惊蛇之后,陆乾勇肯定会把那对母子从寺庙中转移走,这两人同框的视频,以后怕是再难拍到,所以,她一定要把摄像机找回来,虽然今天拍得不清楚,但至少拍到了一些,保不齐这段视频他日有重用。

  贺淮钦把车费退还给了她,温昭宁看他一眼:“怎么不收啊贺律,是不喜欢这个数字吗?”

  陈益在驾驶座上偷偷地笑。

  贺淮钦气不打一处来:“好笑吗?”

  陈益:“不好笑。”

  库里南开到山脚下的时候,一间亮着“社区诊所”灯牌的小门面闯入视线。

  “陈助理,麻烦停一下车。”温昭宁说,“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

  她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得去处理一下。

  陈益放慢了车速:“温小姐,你真的要在这里下车吗?这里距离市区还有很远。”

  “我真的要在这里下车,我还有事。”

  陈益见她很坚决,便没再说什么,靠边停了车。

  “今天麻烦你们了,谢谢,再见。”

  温昭宁和他们告别,推门下了车,一瘸一拐朝那间小小的诊所走去,她的小腿被划伤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像被撕裂了一次。

  车内,陈益看着温昭宁艰难挪动的纤细背影,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出声提醒:“贺律,温小姐的腿好像受伤了。”

  贺淮钦的目光落在手机邮件上,头也不抬:“多事,开车。”

  陈益只得应声,重新启动引擎。

  然而,就在车子缓缓驶出几米后,后座再次传来贺淮钦的声音。

  “靠边!”

  陈益靠边停车,从后视镜里看向贺淮钦,贺淮钦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这里能打到车吗?”贺淮钦问。

  “这里是去古刹的必经之路,出租车还挺多的,打车倒是不用担心,温小姐肯定能打到车回去。”

  “你下车,打车回去。”

  陈益一愣,他打车回去?

  敢情,老板不是担心温小姐打不到车,是要把他赶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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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材的气味。

  这会儿没有其他病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正在看报纸,见到温昭宁进来,问她:“哪里不舒服?”

  “你好,我的腿被荆棘划伤了。”

  “过来,卷起裤腿。”

  温昭宁卷起裤腿,自己都被那血淋淋的伤口骇了一骇。

  “哎哟,姑娘,你这划得不浅啊,得好好清创,不然容易发炎。”老医生拿了消过毒的镊子,手法熟练地为温昭宁清理伤口。

  镊子触碰到伤口边缘时,温昭宁攥紧了拳头,疼得轻轻抽气。

  老医生清理完毕,直起腰,在一张处方笺上“唰唰”写下药方,头也不抬地说:“让你老公去隔壁药房先把这些药拿了,我给你上点药再包扎。”

  老公?

  温昭宁不知道老医生为什么这么说,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我不是她老公。”

  她回头,看到贺淮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诊所明亮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他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老医生把药方递给温昭宁,又改口,“让你男朋友去拿药,你这腿暂时先别用力。”

  “他也不是……”

  温昭宁想澄清贺淮钦也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手里的药方已经被贺淮钦抽走了。

  贺淮钦甚至没有看她,只是扫了一眼处方上的字迹,便朝着隔壁药房的方向走去。

  温昭宁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紧紧缠绕住她。

  这个男人的行为,她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老医生看贺淮钦走到门口,悄声对温昭宁说:“你这男朋友俊是挺俊,但气质过于冰冷了。”

  温昭宁原本想解释清楚,但瞧见老医生那一本正经吐槽的样子,笑了笑:“您别介意,他一直就这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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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昭宁的腿包扎好后,她和贺淮钦一起走出了诊所。

  “你怎么回来了?”温昭宁问。

  “陈益不放心你。”

  “陈助理不放心我,为什么是你回来?”

  “你腿受伤了,少说点话。”

  温昭宁:“……”

  这什么逻辑?医生有这么交代吗?

  库里南就停在诊所门口,贺淮钦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朝温昭宁示意:“上车。”

  “你先走吧,我有东西掉了,还得回去找。”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缠了纱布的腿上:“就你这腿?”

  “腿没事,已经没那么痛了。”

  贺淮钦有点不耐烦,说了句麻烦,就伸手把她推进了车里,锁上了车门。

  “你干嘛?”温昭宁着急地拍打着车窗,“我真的得回去,那东西很重要,我必须找回来。”

  贺淮钦像是没听到,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贺淮钦!让我下车!”

  温昭宁用力地去抠车门锁,但怎么都打不开,她正要发火,却发现贺淮钦将车调了个头,又返回朝古刹那个方向去了。

  他要送她去?他有这么好心?

  温昭宁再次觉得,今天的贺淮钦好像怪怪的。

  “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别废话。”贺淮钦声音冷淡,“这山这么大,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就是最后见过你的人,嫌疑很难洗清。”

  温昭宁:“……”

  这人可真毒舌,就不能念她点好?

  车子重新驶入山林间的小路,与来时的心惊肉跳不同,回程的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静谧,引擎低鸣,窗外是流动的树影,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温昭宁的神经稍稍放松,腿上的疼痛也变得和缓了许多,她靠在副驾驶座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贺淮钦把着方向盘的手上。

  这双手,指节修长分明,此刻沉稳有力地操控着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从容。

  谁又能想到,六年前,这双手的主人连驾照都考不起。

  那时候贺淮钦刚毕业,为了实习方便,他买了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原本没有后座,他为了她特地装了一个。

  温大小姐坐过的豪车无数,还真没坐过自行车,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侧坐上去,双手将他抱得很紧很紧,紧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年轻的身体和紧绷的肌肉。

  贺淮钦总喜欢逗她,下坡时故意摇晃,惹得她又笑又骂又咬他,他被咬了也不喊痛,但晚上总记仇用另一种方式咬回来……

  “到了。”

  冰冷的两个字,像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回忆的画卷。

  温昭宁回神。

  贺淮钦已经停车熄火,他解开了安全带,动作利落地先下了车。

  温昭宁下车查看了一下,贺淮钦方向感很准,这的确是她之前拦车的位置。

  “你要找什么?”贺淮钦问。

  “一个小摄像头。”

  贺淮钦再次打量她的装束,敢情今天打扮成这样是来当侦探的。

  “你要是不想走泥路,可以在车里等我。”温昭宁说。

  贺淮钦如今满身矜贵,脚上那双鞋若是弄脏了,光是清理费,恐怕都得五位数。

  他没回应,只是问:“东西丢哪了还记得吗?”

  “记得,杂草丛里。”

  贺淮钦冷哼:“真会选地方。”

  温昭宁一回头,傻眼了,这条路上怎么这么多杂草丛?

  天快暗了。

  温昭宁忍着腿上的痛,凭着记忆踉跄着寻找,贺淮钦跟在她身后,捡了根树枝,拨拨弄弄。

  山林四下无人,两人脚下的枯枝不时发出脆响,更显得四周寂静可怕。

  忽然,温昭宁脚边的一簇灌木丛猛地一阵剧烈晃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嗖”的一声,一道细长的、毛茸茸的黄褐色影子极快地蹿了出来,擦着温昭宁的裤腿掠过。

  “啊!”

  温昭宁吓得魂飞魄散,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本能地往旁边一缩,死死地抓住了贺淮钦的衣袖。

  “那是什么东西啊?”她的声音在颤抖。

  “黄鼠狼。”

  温昭宁后怕不止。

  贺淮钦低头,视线扫过她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上,眼神深邃难辨。

  那只黄鼠狼早已消失在草丛间,无影无踪。

  山林重新恢复寂静。

  温昭宁在贺淮钦沉默的注视下迅速回过神来,她像被烫到似的,快速松开了他的衣袖,往后退了一小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对不起,”她尴尬无比,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刚才……只是被吓到了。”

  贺淮钦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被她抓皱的衣袖。

  “看来这么多年,温大小姐只长年纪,没长胆子。”他的毒舌稳定发挥:“饼上掉下一颗芝麻,都比你的胆子大。”

  温昭宁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想快点远离这黄鼠狼出没的地方,可一迈腿,伤口处一股热流涌出来,噬心般的痛感再次袭来。

  糟糕,一定是刚才被黄鼠狼吓到的时候她躲避的动作太剧烈了,伤口裂开了。

  “我的腿……”温昭宁痛苦地蹲下去。

  “怎么了?”

  “伤口好像裂开了。”

  贺淮钦拎起她的裤腿,鲜红的血已经地泅透了纱布。

  “好痛!”

  温昭宁话音刚落,下一秒,整个人骤然腾空,贺淮钦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