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鬼笔的“善意”-《人在少歌,剑指雪月城》

  “见人?见谁啊?”

  雷无桀满脸的好奇,他实在是想不通,这节骨眼上,萧瑟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路线,要去什么琅琊山。

  李寒衣同样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她对中原的江湖势力分布,远比雷无桀要清楚。琅琊山,那是天下闻名的琅琊王氏的祖地。但琅琊王氏,自十二年前的琅琊王案后,早已没落,族人四散,如今的琅琊山,几乎成了一座空山。

  这个时候,去那里,能见到谁?

  萧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雷无桀,你还记不记得,百晓堂的‘天机卷’?”

  “当然记得!”雷无桀立刻说道,“不就是靳前辈,从百晓堂楼主那里‘借’来的那个卷轴吗?上面画着一堆星星,指着东边,让我们去稷下学宫。”

  “没错。”萧瑟点了点头,“但你有没有想过,百晓堂,为什么会被称为‘百晓’?”

  “呃……”雷无桀被问住了,他挠了挠头,“因为……他们知道的事情多?”

  “那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萧瑟继续引导着他。

  “因为……他们有很多人,到处打探消息?”雷无桀试探着回答。

  萧瑟笑了笑,看向李寒衣:“二城主,你来说说?”

  李寒衣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百晓堂,号称‘晓天下事’。其情报网络,遍布天下,无孔不入。但,这只是其一。百晓堂,之所以能屹立江湖百年不倒,成为最神秘的组织,靠的,并非只是人。”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我曾听师尊提过,百晓堂的历代堂主,都精通一门,极其诡异的术法,名为‘天机推演’之术。他们,能够通过观星象,卜龟甲,甚至,是解读‘天机卷’上的星图变化,来推演,未来的气运走向,和一些,即将发生的,大事。”

  “推演未来?!”雷无桀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神?那他们,岂不是,跟神仙一样了?”

  “没那么夸张。”萧瑟摇了摇头,“这种推演,极其耗费心神,而且,得到的结果,也大多,是模棱两可的,只言片语。越是,想推演,与天下大势,息息相关的事情,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得到的结果,也越模糊。”

  “但,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萧瑟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起来。

  “我刚才,在那个‘临川剑盟’盟主的身上,看到了一个,黑羽毛制成的,笔状挂饰。”

  “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新任‘鬼笔使’苏慕的信物。”

  “他,故意,让那个人,戴着信物,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

  “他在告诉我,他,在看着我们。并且,他接下来的行动,会与‘笔’,或者说,与‘书写’,有关。”

  “笔?书写?”雷无桀更糊涂了,“这跟琅琊山,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萧瑟的嘴角,微微上扬。

  “天下间,以‘书写’闻名,又与‘天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除了百晓堂,你还能想到谁?”

  李寒衣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琅琊王氏……的书圣!”

  “没错!”萧瑟打了个响指。

  “琅琊王氏,世代簪缨,是天下闻名的书香门第。其家族中,出过无数,名动天下的大书法家。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被誉为‘当代书圣’的那位。”

  “这位书圣,是琅琊王的长辈,也是当今百晓堂堂主的,至交好友。据说,百晓堂那本,无人能识的‘天机卷’,上面的星图,便是,由他亲手,绘制而成的!”

  “而这位书圣,在十二年前,琅琊王案发之后,便心灰意冷,辞去了所有官职,回到了祖地琅琊山,隐居不出,至今,已有十二年了。”

  听完萧瑟的分析,雷无桀,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他一拍大腿,“苏慕那个家伙,是想,让我们去找那个书圣!”

  “他为什么要我们去找书圣?”

  “肯定是,那个书圣,知道些什么,重要的秘密!是关于稷下学宫,还是关于‘太岁’的?”

  萧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可能,是苏慕,或者说,他背后的‘大香主’,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但,也可能,是他们,为了,让我这把‘刀’,变得更锋利,而送给我的一份,‘礼物’。”

  “不管,是陷阱,还是礼物。我们,都必须,去走一趟。”

  “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位,能绘制‘天机卷’的书圣,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或许,从他的口中,我们能得到,一些,关于李长生前辈,关于稷下学宫,完全不同的,信息。”

  萧瑟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既然,苏慕,给他,出了一个谜题。

  那他,就要,顺着这条线,反过来,去看看,苏慕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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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将这被动的局面,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那就去琅琊山!”雷无桀,向来是,唯萧瑟马首是瞻,立刻,斗志昂扬地应道。

  李寒衣,也没有异议。

  她也觉得,萧瑟的分析,很有道理。

  多一条线索,总是好的。

  于是,三人,不再停留,调转马头,径直,朝着琅琊山的方向,奔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

  在他们身后,临川城的城楼之上。

  一个,文士打扮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远去。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阴柔的,玩味的笑容。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制成的,毛笔。

  “永安王,萧瑟……”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希望,我为你准备的,下一份‘礼物’,你,也会喜欢。”

  ……

  琅琊山,位于青州东部。

  山势,并不险峻,但,风景秀美,钟灵毓秀。

  山间,常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里,曾是,天下第一世家,琅琊王氏的,龙兴之地。

  鼎盛时期,整座琅琊山,亭台楼阁,绵延不绝,族人弟子,数以千计,往来皆是,鸿儒名士,谈笑有,公卿王侯。

  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然而,十二年,弹指一挥间。

  昔日的辉煌,早已,化作了,断壁残垣。

  当萧瑟三人,踏上,那条,通往山顶的,青石板路时。

  看到-的,只有,满目的,荒凉。

  石阶上,长满了青苔。

  道路两旁,那些,曾经,精致的园林,也早已,被,疯长的杂草,所吞噬。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倒塌的,石碑,和烧毁的,屋檐。

  无声地,诉说着,十二年前,那场,抄家灭门之祸的,惨烈。

  雷无桀,看着这副景象,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

  “太惨了……”他低声说道,“这就是,皇权之争吗?”

  萧瑟,沉默不语。

  他能想象到,当年,他那位,惊才绝艳的皇叔,在得知,自己的家族,因为自己,而遭受如此灭顶之灾时,是何等的,心痛与绝望。

  三人,一路向上。

  越往山顶走,那股,荒凉破败的气息,就越是,浓重。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山顶的时候。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忽然,迎面而来。

  那是一股,极其淡雅的,墨香。

  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三人精神一振,对视了一眼。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他们,加快了脚步,绕过一片,倒塌的,牌坊。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在山顶的,一片,平地之上。

  一座,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小院,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院子里,种着几竿,青翠的竹子。

  院门口,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醉里论道,道道道非常道。

  下联是:书中毒,读读读无用读。

  横批:一个闲人。

  字迹,龙飞凤舞,狂放不羁,却又,自有一股,宗师气度。

  而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

  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头发,花白,不修边幅的老者,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的身旁,散落着,十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

  手中,还抓着一根,沾满了墨迹的,毛笔。

  看样子,是喝多了,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这位,就是……书圣?”

  雷无桀看着,那个,形象,有些,邋遢的老者,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和他想象中,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差距,也太大了点。

  就在这时,那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有生人靠近。

  他动了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别……别烦我……”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一次,罚酒,三斤……”

  说着,他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瑟三人,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叫醒他?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个,清朗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忽然,从院子的,另一间屋子里,传了出来。

  “家师,昨夜,与友人,斗酒,宿醉未醒。”

  “三位,若是不急,不妨,先进来,喝杯粗茶,稍等片刻。”

  随着话音。

  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面容俊秀,气质,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对着萧瑟三人,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

  “在下,王行之。”

  “见过,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