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小佳欣的凌乱-《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厢房内的奢靡与混乱照得无所遁形。

  嬴娡睁开眼,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她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沉睡的小佳欣,他脸上带着满足而安宁的睡意。

  没有温存,没有留恋。

  她面无表情地坐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随意捡起,披在身上,甚至没有仔细系好衣带,露出脖颈间暧昧的红痕。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径直朝着房门走去。

  身后,小佳欣似乎被她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安:“阿娡……你去哪儿?”

  嬴娡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她伸手拉开房门,刺眼的晨光和外面隐约的市井声一同涌了进来。

  嬴娡大叫一声,小佳欣整个人都懵了。他还没来得把衣服穿好,这下心也彻底凌乱了。昨夜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这是怎么了?

  她就这样,顶着那一头乱糟糟、未经梳理的长发,身上披着皱巴巴、明显是胡乱穿上的华服,赤着双脚,眼神空洞地走出了醉仙楼,踏入了清晨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大街。

  她这副模样,与平日里那个端庄持重、不怒自威的赢家主母形象,形成了毁灭性的反差!

  几乎是立刻,就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惊愕、好奇、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无形的针,从四面八方刺来。

  “看!那是……赢家家主吗?!”

  “天呐!她怎么这副样子?”

  “头发也没梳,鞋也没穿,这……”

  “是从醉仙楼里出来的?她旁边刚才是不是还有个男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嬴娡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只是麻木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任由自己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奇观和谈资。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匆匆赶来的姬雅,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街道中央那个失魂落魄、备受瞩目的身影。

  姬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吓得脸色惨白!她几乎是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嬴娡面前,试图隔绝那些探究和异样的目光,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慌: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我们回去,我们这就回去!”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替嬴娡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嬴娡此刻的狼狈和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状态,让姬雅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这可是嬴家老八!是整个嬴水镇,无论男人女人,都需敬畏三分的、最威风的人啊!如今却以这样一副不堪的形象,成了全镇的笑柄!

  姬雅又急又怕,只能拼命地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护住嬴娡,一边试图引导她往回走,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希望能有一条路让她们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围观。

  覃荆云(小佳欣)匆忙穿戴好,追出醉仙楼时,看到的正是嬴娡被姬雅护住、却被众人指指点点的场景。他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可嬴娡却像是根本看不见他这个人,目光空洞地掠过他,没有丝毫停留。

  “阿娡!”覃荆云焦急地呼唤。

  嬴娡毫无反应。

  姬雅一边抵挡着四周的目光,一边苦苦哀求嬴娡:“夫人,我们回家吧,求您了,先回家好不好?”

  回家?嬴娡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她猛地摇头,声音嘶哑却异常执拗,反复念叨着:“马车……我要马车!给我马车!”

  她不要回那个冰冷空洞的赢府,也不要面对任何人,她只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姬雅见她情绪激动,神态癫狂,生怕再刺激她,只好连忙顺着她的话安抚:“好,好,马车,我们这就找马车!夫人您别急,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随从飞快地跑去安排马车。

  等待的间隙,姬雅半扶半抱着将嬴娡引到街边一处稍微僻静点的石阶上坐下。可嬴娡根本坐不安稳,她身体微微摇晃着,忽然间,竟开始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是低低的,压抑的,随即越来越响,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哈哈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散乱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疯狂抖动。

  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欢愉,只有无尽的凄苦、自嘲和绝望,听得人心里发毛,脊背发凉。周围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都被这诡异而悲凉的笑声震慑住了,一时竟安静了不少,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

  姬雅看着这样的主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紧紧握着嬴娡冰凉的手,一遍遍地低声唤着“夫人”,试图将她从这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覃荆云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又哭又笑、形同疯妇的嬴娡,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心中充满了无力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既气覃松的薄情,更恨这世道对女子的苛责,也将嬴娡此刻的痛苦,感同身受地烙印在了自己心上。

  马车很快来了。嬴娡止住了那令人心碎的笑声,猛地站起身,也不用姬雅搀扶,踉跄着就朝着马车走去,嘴里依旧喃喃着:“走……快走……”

  马车稳稳地停在路边,车夫恭敬地垂手而立。

  姬雅扶着嬴娡,小心翼翼地将她搀上车,心里却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看着嬴娡那失魂落魄、却又带着一股执拗狠劲的样子,试探着,用极轻极缓的语气问道:

  “夫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嬴娡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闻言猛地睁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不耐,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去清河镇。”

  “清河镇?!”

  姬雅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嬴娡,下意识地又确认了一遍:“夫人……您、您说的是……清河镇?”

  “没错!就是清河镇!耳朵聋了吗?快走!” 嬴娡的语气愈发暴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姬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凉了半截。

  清河镇!那是唐璂的地方!

  夫人刚刚经历了与覃松那一夜的混乱和屈辱,又与覃荆云在酒楼……现在这副疯疯癫癫、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竟然要去清河镇找唐璂?!

  这岂不是刚从狼窝出来,又要闯入虎穴?而且是以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神志不清的模样!

  姬雅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劝阻:“夫人,不可啊!您现在的身子……”

  “闭嘴!” 嬴娡厉声打断她,眼神凶狠地瞪过来,“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滚下去!”

  看着她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姬雅所有劝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她深知,此刻的嬴娡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任何违逆都可能让她彻底失控。

  就在姬雅心急如焚、不知所措之际,得到消息的茗蕙和嬴芜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街口。

  “马车!停下!” 嬴芜远远地就高声喊道,提着裙摆就要冲过来。

  茗蕙也是面色凝重,急步上前。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车夫只听嬴娡的命令,见主母催促,又见姬雅不敢再阻拦,当即扬鞭策马——

  “驾!”

  马车车轮滚动,瞬间加速,朝着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将追来的茗蕙和嬴芜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八妹!停下!” 嬴芜徒劳地喊着,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气得直跺脚。

  茗蕙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嬴娡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这种状态跑去清河镇……只怕是要出大事了!

  可她们现在,连追赶都来不及了。

  马车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茗蕙的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那绝尘而去的方向,手脚一片冰凉。

  “快!快去备车!最快的马!” 嬴芜已经急得声音变了调,冲着身后的仆役嘶吼。

  “来不及了……” 茗蕙喃喃道,眼神里充满了无力感,“清河镇方向……等她到了,我们就算插翅也难追上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去发疯吗?!” 嬴芜几乎要哭出来。

  “追!就算赶不上也得尽量去赶!” 茗蕙猛地回过神,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绝对不能真的让她出什么事情!”

  她比嬴芜想得更深,更远。嬴娡此刻的疯狂,不仅仅是她个人的悲剧。

  “嬴家……不能再乱了!” 茗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次的影响,太大了!”

  如今的嬴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关起门来处理家事的深闺妇人。她是赢家对外的脸面,是实际上的掌舵人之一。她若是在外面,尤其是在清河镇那种地方,以如此疯癫不堪的形象闹出什么丑闻……

  茗惠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这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更会动摇赢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根基,引来无数虎视眈眈的对手的攻讦!

  而最让茗蕙感到恐惧的是——

  “她这回……是彻底疯了,真的疯了……” 茗蕙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恐惧,“她现如今的身份,可今夕不同往日啊……”

  她猛地抓住嬴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惊心:

  “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不仅仅只是连累整个嬴家……最怕的,就是影响到二姐!”

  嬴芷!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混乱!

  是啊,嬴家如今最大的一张王牌,不是财富,不是地位,而是远在边关、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嬴芷!

  嬴芷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她用命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是嬴家最坚实的靠山,也是所有嬴家人行走在外的底气!

  可如果……如果她的亲妹妹,赢家的主事人之一嬴娡,闹出了天大的、足以摧毁名誉的丑闻……这对嬴芷的声望,对她在大庆朝堂上的位置,将会造成多么致命的打击?!

  那些政敌会如何借此大做文章?陛下会如何想?军中同僚又会如何看她?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八妹毁了二姐的前程!” 茗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坚定,“快!我们立刻出发!另外,立刻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给二姐送信!把这里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告诉她!要快!”

  赢家,此刻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已经彻底失控、正疯狂驶向未知深渊的嬴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