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应付嬴氏族人-《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嬴芜被茗蕙一番话说得冷静下来,意识到找覃松确实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引火烧身。但另一个更现实、更迫在眉睫的危机,随即浮上心头。

  “七嫂,”嬴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八妹这事……恐怕瞒不住。族里那些老家伙,还有各房那些盯着我们出错的人,鼻子灵得很。一旦他们听到风声,知道八妹行为……有失检点,甚至夜不归宿,肯定会借题发挥,上门来讨要说法!”

  她越说越急:“到时候,他们可不会管八妹是不是心里苦,只会抓住她德行有亏这一点大做文章!轻则逼她交出管家权,重则……甚至可能以此为由,逼迫赵乾休妻,或者影响姒儿将来的前程!”

  这绝非危言耸听。赢家偌大的家业,内部关系盘根错节,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主支这一脉,等着抓错处。嬴娡作为实际上的掌家人,一旦被坐实了“失德”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茗蕙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她缓缓点头,眼神锐利:“六姐你说得对。族里的人,比外面的豺狼更可怕。他们不会在乎八妹的死活,只在乎能不能从中攫取利益。”

  她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快速思索着:“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沉浸在担忧里,而是必须立刻商量出对策,统一口径,想好怎么应付他们可能的发难。”

  她停下脚步,看向嬴芜,目光坚定:“首先,必须封锁消息。昨夜参与宴饮和知道八妹外出的人,都要严厉警告,谁敢多嘴,直接发卖!对外,就说八妹感染风寒,需要静养,暂不见客。”

  “其次,”茗蕙压低了声音,“我们要想好,如果族老们真的听到风声前来质问,我们该如何应对。矢口否认是最下策,毕竟人多眼杂。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嬴芜疑惑。

  “嗯。”茗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实在瞒不住,就模糊焦点。可以说八妹是因过度操劳家业,以致郁结于心,心神耗损,才会行为有些失常。将她的‘错处’归结为‘为家族付出太多而导致的病态’,博取同情,同时凸显她的功劳苦劳。毕竟,赢家能有今天,八妹功不可没,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是下下之策。最好还是能彻底瞒住。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嬴芜听着茗蕙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对策,焦灼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关乎家族内部争斗的风浪面前,七嫂茗蕙远比她更有谋略和定力。

  “好,就按七嫂你说的办。”嬴芜重重点头,“我这就去敲打下人,你去想想还有哪些细节需要补漏。咱们必须赶在那些牛鬼蛇神上门之前,把篱笆扎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一场来自家族内部的风暴,或许比嬴娡个人的情感风暴,更加凶险。她们必须联手,为那个还在外面不知情况如何的妹妹,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茗蕙和嬴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切的忧虑。茗蕙的分析没错,族里那些人,平日里就对嬴娡一个女子掌权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她的能力和赢家日益壮大的声势,才暂时按捺不动。

  如今,嬴娡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简直是天赐良机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定会以此为突破口,蜂拥而上,名为“维护家族声誉”,实为夺权争利!

  “二叔公那一房,早就想把持盐引的生意;三姑奶奶那边,一直觉得分给他们的红利少了;还有那几个远房的堂兄弟,哪个不是盯着铺子管事的位置眼红?”嬴芜掰着手指头数,越数心越沉,“这些人,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背地里算计比谁都精,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一想到要独自面对这些老奸巨猾的族人,嬴芜就觉得头皮发麻。她性子直率,吵架打架或许在行,但玩心机、搞权衡,她自知绝非那些人的对手。

  而茗蕙,虽然心思缜密,沉稳有余,但终究是外姓媳妇,在赢家族人面前,底气先天不足。很多事情,她可以出谋划策,但真要正面抗衡,名分和分量都还不够。

  最让她们心里没底的是,赵乾那里根本指望不上。先不说他向来不管内宅之事,就算去告诉他,以他对嬴娡那冷漠的态度,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怎么可能出面维护?不反过来以此为借口休妻,都算是他顾全大局了。

  偌大的赢家,外头看着花团锦簇,内里却因为主心骨嬴娡的突然“倒塌”,瞬间变得风雨飘摇。如今能站出来顶事的,竟然只剩下她们两个女人——一个性子急躁的未嫁姑奶奶,一个势单力薄的外姓媳妇。

  “七嫂……”嬴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抓住茗蕙的手,冰凉一片,“就我们两个……能行吗?我怕……我怕守不住八妹打下的这份基业,也护不住她和姒儿。”

  茗蕙反手用力握住她,尽管自己的手心也同样冰冷,但眼神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六姐,现在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必须行!八妹不在,我们就是姒儿的依靠,就是这赢家内宅最后的屏障。慌不得,也退不得!”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中都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看不到光亮。前有族人群狼环伺,后有嬴娡情况不明,她们如同站在悬崖边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这份独自支撑的压力,让两个原本只是协助管理的女人,瞬间感受到了千斤重担。

  清河镇,醉仙楼上等厢房内。

  晨光透过精致的窗棂,驱散了夜的迷离,却驱不散嬴娡眉宇间沉沉的倦怠与浑噩。她醒了,但意识仿佛还漂浮在某个混沌的深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般无力,眼神涣散,对周遭的一切反应迟钝。

  唐璂早已起身,穿戴整齐,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圆桌旁。他看着嬴娡那副昏昏沉沉、仿佛神魂离体的模样,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无措和焦虑。

  他终究还是个半大少年,虽经历过生死险境,比同龄人多几分沉稳,但于男女情爱、于处理这等复杂纠葛的情感创伤,他毫无经验,更是第一次遇到心仪之人如此崩溃失态的状况。昨夜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凭着本能和一腔热血回应了她,可此刻面对这激情过后的残局与嬴娡明显不正常的低迷状态,他只觉得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她振作起来。他甚至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了她。

  然而,唐璂心里很清楚一件事——嬴娡不是普通人。她是赢家的主母,身系着偌大家族的产业和无数人的生计。她身上背负着太多责任,绝不能就这样倒下去,尤其不能倒在他这里,倒在清河镇。

  如果她因为这次打击,真的一蹶不振,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唐璂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他唐璂,一个清河镇上的普通少年,如何能承担得起这样巨大的责任?赢家的怒火,世人的指责,都将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这种认知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中因昨夜亲密而生出的些许旖旎和暗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和担忧。

  他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

  必须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让她恢复过来,至少……要让她安全地、能够支撑着回到赢家去。

  可是,该怎么办?

  唐璂拧紧了眉头,目光落在嬴娡苍白而脆弱的脸上,心中一片茫然。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横亘在他与嬴娡之间的,不仅仅是年龄和身份的差距,还有这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的现实。

  唐璂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活像一只被放在热锅上炙烤的蚂蚁。他看着嬴娡那副魂不守舍、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的样子,心焦如焚,却又深感无力。

  他尝试着去碰触她的肩膀,想将她从那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中唤醒,可手指刚触碰到她单薄的寝衣,她就如同受惊般猛地一颤,虽然没有躲开,但那瞬间的僵硬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让唐璂立刻缩回了手,不敢再妄动。

  他张了张嘴,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问她为何如此痛苦,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怕触及她更深的伤口,怕自己的询问会让她更加崩溃。

  无奈之下,他只能采取最笨拙,也是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他搬了个绣墩,坐到床榻边,保持着一段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然后开始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用自己那尚且带着几分少年清亮,却又因焦急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又是劝,又是安慰。

  “嬴……嬴姐姐,”他斟酌着称呼,声音放得极轻极柔,“你……你别这样,好不好?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或许……或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没有回应。嬴娡的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帐顶。

  “你看,天都亮了,外面天气很好……清河镇其实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我可以带你去散散心?”他试图用外界的事物吸引她的注意。

  依旧是一片死寂。

  “嬴姐姐,你……你想想赢家,想想……想想姒儿?她们都需要你啊!”他搬出了她最可能在乎的人和事,希望能唤起她的责任感。

  提到姒儿,嬴娡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原状,仿佛那点微弱的反应只是唐璂的错觉。

  唐璂说得口干舌燥,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苍白无力的话。他看着她毫无起色的模样,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慌。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屏障,无论如何呼唤都无法得到回应的感觉,几乎要让他也陷入绝望。

  可他不能放弃。

  他只能继续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连自己都觉得无力的话,仿佛这样,就能用自己的声音织成一张网,将她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一点点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