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洞口迷雾【十一】-《第三法则》

  “看着……像是个油桶?”惊魂未定的我,试探着开口。

  我话还没说完,九爷已经蹲下身,一把攥住锈铁提手用力猛地摇晃,桶内空空如也。他另一只手粗暴地拧开那锈死的盖子,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接着,他将鼻尖凑近刚刚开启的缝隙,闻了闻。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从牙齿间挤出两个字:“汽油。”

  “汽油桶?!”我瞬间反应过来,难怪,从洞口开始那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铁腥味……原来根源在此。

  谁?谁会把这东西带到这种鬼地方?总不能是为了给这暗无天日的地穴深处停放的‘幽灵劳斯莱斯’加油吧?无数荒诞又惊悚的念头在脑中疯长。不见底的深渊、诡异的沙路,突兀的工业废墟……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沉重的呼吸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渣。这沉默,比黑暗更沉重,像无形的铅块压在胸口,闷得人喘不过气。

  突然——“哐当”!

  九爷猛地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滚倒的油桶上,铁锈桶在沙地上无力地滚了半圈,扬起一片细沙。他缓缓直起身,脸庞阴沉得能滴出水,咬牙切齿地说道:

  “走!进去看看,老子倒想知道这鬼地方……到底能他妈玩出什么花样来!”

  脚步重新踩在沙地上,发出单调、压抑的“沙沙”声。每一步落下,心脏便随之向无底深渊下沉一分。脚下这条仅一米多宽的沙路,像黑暗巨兽脊背上的诡异绸带,向着前方化不开的黑暗深处延伸,尽头……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得要多少沙子?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人力、多少不为人知的代价,才能在这深渊腹地铺成这样一条沙路?

  不安,缓慢地浸透每一寸神经。走着走着,脚下的触感开始有了变化。

  起初,只是零星几颗尖锐的碎石,像是被随意丢弃的骨骸,半埋在沙粒之间。但越往里深入,碎石越来越多——那些尖锐的棱角、新鲜的断口,分明是从山壁上刚崩落不久的。我的靴底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喀嚓”的刺耳脆响,仿佛正踏碎沉睡巨兽的骸骨,每一步都在亵渎死亡的领域。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蔓延全身,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就在这时,走在后面的九爷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指腹沿着断面轻轻抚过。他抬起头,阴影中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石头……是刚凿开的。”

  这几个字像引爆的炸弹,粉碎了最后一丝侥幸,我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有人在这里进行过开凿作业,而且很可能就在不久前。

  我们踩着越来越密集的碎石,向前走去。终于,脚下的沙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碎石滩。

  然后——我们看见了它。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连同血液、思维都陷入了彻底的停滞。五哥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溺水者徒劳地吞咽空气。

  老杨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柱最终斜斜照前方无尽的黑暗,照亮了那个东西。那个绝对、绝对、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溢出。“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上帝、真主、佛祖、老天爷——管他妈你是哪路神仙,求你们显显灵。前面那帮疯子,他们到底想在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