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这样掉马了?-《全家流放?我靠基建系统富甲一方》

  血月褪去,黎明刺破阴云。

  营地里闻不到胜利的喜悦,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死寂。

  倒塌的夯土墙缺口处,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流放犯的尸体,他们的血染黑了脚下的冻土。

  更多的是狼尸,层层叠叠,铺满了陷阱区。

  夏青禾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

  大脑在嗡嗡作响,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

  “活下来的人,清点伤员!”

  “把……把兄弟们的尸体收敛好。”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麻木的人群开始缓缓挪动,哭声压抑地响起,很快又被冻僵的空气吞噬。

  夏青禾快步走向营地中央,那里围着一圈人,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她哥哥,夏云峥,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上。

  他胸口的皮甲被狼爪撕开,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着,边缘的皮肉已经发黑。他的嘴唇干裂,脸色烧得通红,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嘴里不停地念着胡话。

  老石的婆娘用布巾擦着他额头的汗,急得直掉眼泪:“大小姐,世子爷他……他烧得烫手啊!”

  夏青禾伸手一摸,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高烧,伤口感染,局部组织坏死……

  我靠,这在现代就是妥妥的败血症加破伤风,一套ICU流程下来都得看命。

  现在我手上有什么?

  一瓶系统出品的医用酒精,连针和线都没有。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攥住了她的心脏。她可以规划城市,可以解锁科技,但她救不了一个被细菌和毒素入侵的生命。

  “都让开。”

  一个略显虚弱但异常镇定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潘律在两个老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脸色比平时更白,像一张纸,但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刀。

  他蹲下身,只看了一眼夏云峥的伤口,便断然道:“是北境灰狼的‘腐牙’毒,寻常金创药没用。”

  “腐牙毒?”夏青禾一愣。

  “狼牙上附着的腐尸之气,入血后会迅速侵蚀生机。”潘律言简意赅,目光扫向周围,“去找‘清泉草’、‘石根’和‘三叶白头翁’,捣烂成泥,快!”

  他报出的几个名字,让几个懂些草药的流放犯面面相觑,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潘律又转向夏青禾:“烧开水,越多越好。再找最干净的布,煮过。还有,我需要一把最锋利的小刀。”

  他的语气不再是平日里温吞的商量,而是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容置喙的决断力。

  夏青禾没有犹豫,立刻指挥众人行动。

  她将那瓶珍贵的酒精递了过去:“用这个给刀消毒。”

  潘律看了一眼透明液体,闻了闻那刺鼻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草药被找来捣成糊状,散发着一股苦涩的气味。开水、布巾和一把磨得锃亮的剔骨刀也准备就绪。

  潘律用酒精仔细清洗了刀刃和自己的双手,动作一丝不苟。

  他看了一眼那把剔骨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极不满意。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他迟疑了片刻,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转头对搀扶他的老人低语了几句,老人脸色一变,但还是顺从地退开,将周围的人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潘律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了自己贴身的衣襟里。

  片刻之后,他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平紫檀木盒,边缘包着暗沉的银角,样式古朴至极。

  夏青禾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盒子……这做工,这质感,绝对不是一个落魄书生能拥有的。

  潘律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上,静静地躺着一套工具。

  几枚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柄不到三寸长、刀刃薄如蝉翼的小巧手术刀,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质镊子。

  在北境蛮荒昏暗的天光下,那套工具反射出冰冷而精密的光泽。

  夏青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他妈……这不是古代的玩意儿!这精度,这设计,分明就是一套外科手术包!在这个铁器都算奢侈品的鬼地方,他从哪摸出来的?

  潘律没有理会夏青禾震惊的目光。

  他拿起那柄手术刀,动作从容而稳定,与他病弱的外表形成了天与地的反差。

  “按住他。”

  几个壮汉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夏云峥的肩膀和双腿。

  潘律下刀了。

  没有丝毫犹豫,刀锋精准地划开已经发黑的腐肉,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一边清理创口,一边头也不抬地指挥:“用盐水冲洗。”

  他的手法极其专业,清创、排脓,每一个步骤都井井有条,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一个文弱书生,处理起如此血腥恐怖的伤口,竟然比屠夫还利落?

  夏青禾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这套超越时代的医疗工具……这种专业的外科手术能力……

  当潘律拿起一枚银针,准备进行最后的缝合时,他为了看清穴位,下意识地低声自语:

  “锁‘关元’,闭‘气海’,阻断毒素逆行攻心……此乃当年太医院许奉御为护国公疗伤所创的‘七星续脉针’……”

  “太医院”、“许奉御”、“护国公”。

  这几个词像一道惊雷,劈中了夏青禾的脑海。

  原主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上来!

  那是一些模糊的画面:在曾经的镇北侯府,她的父亲夏远山从战场归来,身负重伤,一位白发苍苍的宫廷御医,用的正是类似的针法,父亲还感叹过此乃宫中不传之秘。

  夏青禾的目光死死钉在潘律的脸上。

  他姓潘。

  他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和政治嗅觉。

  他拿得出堪比现代工艺的皇家等级的医疗器械。

  他懂得只有太医院核心层才知道的秘传医术。

  潘……

  二十一年前被灭国的前朝,皇姓,正是潘!

  一个荒谬到极点,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像核弹一样在夏青禾的脑中炸开!

  我勒个去!

  我他妈一直以为隔壁住的是个没落书生、潜在的政治盟友。

  搞了半天,这位病秧子邻居,是前朝那个传说死在大火里、被挫骨扬灰的太子——潘律?!

  我这是在流放路上捡到了一个前朝太子?这是什么地狱级开局附赠的隐藏BOSS?

  夏青禾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潘律缝合完最后一针,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直起身,正想说什么,却迎上了夏青禾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和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震撼,以及一种“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了然。

  潘律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夏青禾,夏青禾也看着他。

  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知道,她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