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次观看记忆-《全球回溯:开局进入七日之劫》

  随着佘小姐那如同最终宣判般的声音落下,七人面前那张暗红长桌表面的诡异纹路,骤然血光大盛,原本只是微弱流淌的暗红光芒,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化作无数条苏醒的毒蛇,在木质纹理间疯狂地扭曲、窜动、闪烁,将围坐七人的脸庞映照得一片血红,仿佛他们都已置身于血海之中。

  紧接着,一幅幅充斥着痛苦、背叛、阴谋与极致绝望的记忆碎片,蛮横地、不容分说地、强行塞入进他们的意识深处。

  但这些涌入的记忆,绝非公正的全知记录。它们是破碎的、充满噪点的、带有强烈个人情绪与根深蒂固偏见的片段,并且……刻意地回避、模糊甚至扭曲了某些最致命、最关键的细节和信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精心剪辑,只为呈现它想让他们看到的“真相”。

  李洛霜的视野被强行拉入“李晴”的过往:

  冰冷的溪水浸透指尖,张翠翠那张模糊的脸庞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小包被强行塞入她手中,少女苦苦哀求着她:“晴姐……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到时候把他放进饭菜里面。”

  紧接着画面突兀地、生硬地切换,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黑暗中,李晴与一个身形模糊、仅能感受到体温的男子紧紧相拥,男子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忍耐一下,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生活在阳光下了。”

  视角再次粗暴转换,喧嚣嘈杂的婚宴现场,觥筹交错。李晴颤抖着手,将一包药粉倒进大家食用的水中。

  在经过山脚的庙前,所有人都陷入混乱之中,李晴站在角落嘴角竟清晰地勾勒着一抹诡异弧度。

  马克西姆的意识被拖入“樵夫”沉重的身躯:

  张利在弥漫着山雾的林中找到他,不由分说地将一小块沉甸甸的金子塞进他粗糙的手心,压低声音要求他秘密修缮山脚那座早已荒废的破庙,并递来两张画满了复杂、令人费解符号的图纸,“……按这个样式,悄悄弄,别让任何人知道。”

  黑夜中,他沉默地挥舞斧头,搬运着沉重的木材,一个熟悉的身影偶尔会在破庙破损的角落与他一同忙碌,沉默地传递着工具。

  庙前混乱爆发时,他依约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沉咆哮,然而,这吼声却仿佛惊动了庙宇深处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一股真正源自深渊的、冻彻灵魂的寒意瞬间将他包裹,随即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利亚姆的眼前浮现出“张利”的挣扎:

  与张翠翠在月光稀疏的林间私会,两人交换着刻有半枚奇异花纹的木质吊坠,誓言如同藤蔓般缠绕,诉说着永不分离的决心。

  大人物强纳妾室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砸落。与身为村长的父亲爆发激烈如火山喷发般的争吵,换来的却是无情囚禁与更深的绝望,愤怒与无力感如同毒藤般勒紧心脏。

  诺亚的思维被“马蛋”的账本与恐惧淹没:

  张利在昏暗的库房角落私下找到他,眼神锐利,要求他在下一次重要物资入库登记时,“疏忽”掉一批关键的口粮与过冬布匹,并压低了声音许诺事成之后助他坐上管事之位,彻底摆脱学徒身份。

  韦诺感受到了“黄大脚”临死前的冰冷:

  张利以“配制祖传壮阳秘方”、“调理身体”为名,许下远超寻常交易的丰厚银钱,言辞恳切地请求他务必从山外寻来两种特定的、不常见的草药。

  他冒着风险,历经艰辛带回第一种草药,在黄昏的破庙外交付,张利仔细查验后,支付了部分银钱,再三叮嘱第二种药材的重要性。

  当他终于带着第二种草药再次如约而至,在破庙前完成交易,接过剩余的银钱,刚刚转身,准备离开时,,冰冷的、尖锐的触感,毫无预兆地从他后心位置猛地刺入,剧痛和生命的急速流逝,成为了他最后的感知。

  田中烁太的脑海被“田天壮”扭曲的嫉妒与疯狂占据:

  暗中窥见张利与张翠翠在溪边柳树下亲密私会,那宛如璧人的景象如同最浓烈的毒液,狠狠腐蚀着他因出身而极度自卑的内心。

  如同幽灵般尾随张利,发现其与卖货郎的秘密交易;又窥见其指派哑巴樵夫深夜修缮无人问津的破庙,行为鬼祟。他开始怀疑平日里看似温婉的李晴,是否也与那神秘的破庙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最后,他目睹了张利在拿到第二种药材后,独自一人时脸上露出的挣扎与“凶戾之色”,随后竟“丧心病狂”地杀死了完成交易、毫无防备的卖货郎,在其拖拽尸体至悬崖边准备抛尸时,“嫉恶如仇”的他“勇敢”地冲出与之“搏斗”,最终在“激烈的纠缠”中,“意外”地将张利也一同推下了万丈悬崖。

  他站在崖边,心脏狂跳,捡起散落的草药和那半枚从张利怀中滑落的木质吊坠,心中翻涌着“为民除害”的扭曲快感与即将凭借此事上位的、灼热的兴奋。

  凌凡的意识则沉浮在破碎的温暖与无尽的黑暗中:

  与李晴往昔那些短暂却真实的甜蜜片段,如同风中残烛,微弱而珍贵。

  被愤怒的村民围殴至“气绝身亡”,冰冷的泥土气息充斥口鼻,随后被张利和张翠翠趁着夜色秘密转移至破庙深处藏匿。

  在破庙腐朽与蛛网的气味中苟延残喘,依靠着李晴、张利、张翠翠三人冒着极大风险偷偷送来的零星食物与清水维系生命,对外界正在酝酿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剧变,充满了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所有画面,如同被掐断电源的屏幕,骤然陷入一片漆黑,戛然而止。

  七人如同刚从冰冷刺骨、压力巨大的深海中挣扎着浮出水面,猛地回归现实,几乎同时剧烈地、贪婪地喘息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重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

  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那座巨大冰山浮于水面、且被精心打磨过的一角,是从不同角度、带着不同扭曲镜片观察到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