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媚的过去-《离婚后我成为了资本》

  洗漱过后,苏媚换上柔软的棉质睡衣,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没有开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卧室角落的飘窗边,轻轻蜷缩坐下。

  房间很大,欧式的吊顶、宽大的卧床、空旷的地毯,处处透着豪门居所的奢华却去简洁,却也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空旷,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淡淡的回响。她抱着膝盖,将下巴抵在膝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望着窗外庭院里的树影,眼底是藏不住的落寞。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打破了寂静。点开一看,是阿冰发来的几条信息,密密麻麻全是安慰和打气的话:“媚媚,我相信你!那些谣言肯定是有人故意黑你的,你还好吗”“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我随时都在!”

  往下翻,是铺天盖地的舆论推送。粉丝群里吵成一团,有“酥糖”们坚定地为她辩解,自发组织举报造谣账号,刷着“苏媚清白”的话题;也有不少人在评论区留言“脱粉”,说“看错了人”“人设崩塌太失望”;还有更多看热闹的路人,在帖子下煽风点火,猜测着各种不堪的可能性。

  行业里的一些导演、演员也发来私信,有真心安慰的,有好奇打探的,也有隐晦表达担忧、暗示后续合作可能要暂缓的。工作号早已交给助理统一回复,私人消息里,除了阿冰,就只有许久不怎么联系的妈妈发来一条简单的问候:“最近还好吗?忙完了就回个电话。”

  苏媚看着信息,指尖微微发凉。她在心里默默叹气,奶奶不会用智能机,老家的信息又闭塞,想来还不知道她此刻正被舆论裹挟;而妈妈的问候,带着一贯的疏离,或许只是例行公事。她编辑了一条“我很好,放心”的回复,却迟迟没有发送,最后还是默默退出了聊天框。

  回忆萦绕,其实她不叫苏媚,本名是简媚。记忆里五岁前,一家人很幸福,爸爸做生意,妈妈操持家务,日子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温馨美满。可后来爸爸生意失败,一切就变了。他开始酗酒、抽烟,喝醉了就对妈妈动手,没过多久,两人就分开了。妈妈走了,爸爸浑浑噩噩,根本不管她,她只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养活她,没日没夜地操劳,没多久就走了,只剩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那八年里,妈妈从来没来看过她。再见时她已经十三岁,妈妈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了一对儿女,她于妈妈而言,不过是个多余的累赘。她没跟妈妈走,选择留在老家陪着奶奶,也改了奶奶的姓,从简媚变成了苏媚。

  奶奶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差,总担心她以后没人照顾。而那个所谓的父亲,这些年没给过她一分钱,还总说“如果没有我,你不至于活成这样”。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农活、勤工俭学,只为了能继续上学。

  后来16岁那年她们学校来了拍电影的,她有幸被选上,无意间参与了一部剧的小角色,后来来连城取景找的群演苏媚都会去,因为有钱拿,还能学习。慢慢对演戏有了兴趣,报考了相关专业,一步步走到现在,成了别人口中的“苏媚”。

  那些被舆论揪着不放的转账,是给那个浑噩父亲还债的——哪怕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哪怕奶奶反复叮嘱她别再管他,可血浓于水的牵绊,终究让她狠不下心。还有所谓的医院汇款,只是给一位生重病粉丝的救助金,她没以自己的名义,没想到反倒成了别人攻击她的把柄。这些话,她不想说,也没必要说,说了反倒像在作秀,只会引来更多非议。

  正怔忡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傅辰轩低沉的声音:“苏媚,你睡了吗?”

  她回过神,连忙抹了抹眼角,哑着嗓子应道:“没,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傅辰轩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润,水汽氤氲着他的轮廓,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柔和。他没有开灯,只借着月光看清了蜷缩在飘窗边的身影——她小小的一团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窗沿,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单,与这空旷的房间格格不入。

  傅辰轩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走过去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轻声开口:“妈今晚在这里留宿,她说想陪你两天,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苏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刚才妈特意跟我说,”傅辰轩的声音放得更柔,“作为丈夫,今晚应该陪在你身边。”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知道我们之前约定好分房睡,对外只说是工作忙怕打扰对方,妈不知道内情,我过来看看你我就回去。”

  “没关系,让妈担心了。”苏媚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未散的落寞,还有一丝强撑着的坚强。傅辰轩看着她,心头莫名一紧,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傅辰轩轻声说完,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苏媚靠着窗沿,抱着膝盖的手臂紧了紧。她知道傅辰轩是好意,也知道他是为了应付傅母,可这偌大的别墅里,哪怕隔壁房间有人,她依旧觉得孤单。那些翻涌的委屈和无助,只能自己悄悄消化。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在心里对自己说:都过去了,你现在是苏媚了。那些难熬的日子,你都一个人扛过来了,这点舆论风波,没什么好怕的。

  而回到房间傅辰轩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睡意。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

  那是多年前的连城,医院长廊的应急灯透着微弱的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坐姿笔直地靠在墙角。她的衣服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哪怕借着昏暗的光线,也能看到她眼底的亮,还有偶尔攻克一道难题时,嘴角扬起的、带着青涩与满足的笑容。

  谁能想到,这样干净明媚的少女,正身处那样不堪的家庭里。

  他查到她的资料时,就认出了她。那年他12岁,父母带着他去连城考察项目,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骨折,只能暂时留在当地医院养伤。父母忙于工作,鲜少有人陪他,偌大的病房总是空荡荡的。

  而她,那时还叫简媚,只有10岁。每天放学后,她会先去帮忙卖菜,再匆匆赶来医院陪生病的奶奶。为了不影响奶奶休息,她总是躲在病房外的长廊角落,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写作业、背书。

  傅辰轩注意到她,是因为她连续两三天都守在同一个地方,姿势没变,眼神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有一次他悄悄走过去,脚步轻得几乎没声音,却还是让她猛地抬起头——女孩眼里满是惊慌,像只受惊的小鹿,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那之后,他们就成了长廊里的“同伴”。大多时候都没什么话说,她低头学习,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静静看着她,或者翻看带来的书。白天偶尔遇见,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没有多余的交流。

  打破沉默的是她。那天她写完作业,收拾书包时犹豫了一下,主动走到他面前,声音细细小小的,却很清晰:“你……为什么住院呀?”

  傅辰轩看着她干净的眼睛,如实回答:“摔了一跤,骨折了。”

  她“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腿上,又飞快移开,过了几秒才小声说:“好像……没人来看你,你会不会觉得孤单?”

  那是傅辰轩第一次被人问起“孤单”,也是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里,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他看着少女脸上纯粹的关切,摇了摇头,却在心里记住了这个扎着高马尾、总是笑着学习的女孩。

  后来他伤愈离开连城,再也没见过她,只是会偶尔想起这种陪伴的感觉。直到多年后,他在一次晚宴上看到“苏媚”,那双眼睛里的坚韧与当年的明媚重叠,他才认出,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在应急灯下学习的少女。

  查到她的过往时,他心里满是心疼。那些冰冷的资料,记录着她的艰辛与不易,远不及此刻想到她蜷缩在飘窗上的孤单模样,更让人心头一紧。

  傅辰轩睁开眼,望着天花板,黑暗中眼底是藏不住的温和。他想,或许这场契约婚姻,于他而言,早已不仅仅是应付家族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