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空间漩涡 存活生机-《从凡尘到九霄》

  “嗡——!”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力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歇斯底里地疯狂旋转、撕扯。

  陆沉在冲入那扭曲漩涡的瞬间,就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一般,彻底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眼前是光怪陆离、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洪流与破碎线条,耳边是亿万种尖锐刺耳的嘶鸣与空间破碎的轰鸣。

  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承受着被碾成齑粉的巨大痛苦。

  这哪里是稳定的传送,分明是节点崩溃引发的、指向未知的空间乱流!每一息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稍有不慎便会形神俱灭。

  陆沉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残存的所有筑基期混元灵力,连同不屈的意志,凝聚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体灵光,竭尽全力护住自己和背上气息奄奄的岩罡。

  识海中,那得自五行碑碎片的虚影若隐若现,闪烁着混沌光芒,宛如在狂暴乱流中锚定神魂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肉身传来的剧痛犹如千万只毒虫在啃噬,刚刚接续的经脉在空间之力的碾压下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背上的岩罡,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全靠陆沉的护体灵光和玄阳草残存的药力苦苦支撑着最后一口气。

  不知在毁灭性的洪流中沉浮了多久,前方的乱流突然变得异常狂暴,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片充满死寂与终结意味的灰白光芒——那是空间裂缝!一旦被卷入其中,必定是有死无生!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陆沉于无尽的混乱中,犹如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凭借对空间波动的微弱感应和一线求生的本能,捕捉到乱流侧方一丝相对“平缓”的波动。

  那是空间结构的薄弱之处,是通向相对稳定物质界的希望之光!没有丝毫犹豫的时间,他用尽丹田内最后一丝混元灵力,甚至不惜燃烧微乎其微的本命元气,强行在护体灵光上撕开一道缝隙,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渺茫的希望之光。

  “轰!!!”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壁垒,又似从万丈悬崖狠狠砸落。剧烈的冲击让陆沉眼前一黑,护体灵光应声破碎,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鲜血从七窍狂涌而出,瞬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

  刺骨的阴寒,将陆沉从深度的昏迷中冻醒。彻骨的寒意并非仅仅源于周遭潮湿阴冷的空气,更源自经脉深处那如同万载玄冰般盘踞的阴寒能量。陆沉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以及喉咙深处翻涌的血腥气。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点能安抚神魂的宁心草叶嚼碎咽下,草药的微弱清凉暂时压下了识海中的阵阵眩晕。

  伤势比预想的更棘手。空间乱流的撕扯,几乎将他这副历经淬炼的肉身重新拆解成了碎片。经脉寸断,丹田气海枯竭如龟裂的土地,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难以做到。若非在寂灭古殿中,因缘际会使得身体对寂灭死气有了一丝诡异的适应性,此刻引导那株诡异黑菌的极阴能量勉强护住了心脉与识海,恐怕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咳咳……”轻微的咳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陆沉强行压下,目光扫视着身旁四周,没有看到一起的岩罡,他心中一叹,还是走散了,希望岩罡能安全的出去吧。随即,他便收拾思绪,警惕的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空旷而死寂。头顶是倒悬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钟乳石,如同无数只窥探的鬼眼。光线微弱,仅能勉强视物,更远处则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仿佛通往幽冥的入口。不远处,一条地下暗河无声地流淌,河水漆黑如墨,不见丝毫涟漪,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腥甜气息,仿佛沉淀了无数年的腐朽生命。

  绝对的寂静中,只有岩壁顶端偶尔滴落的水珠,敲击在岩石或水面上,发出“嘀嗒”声,这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惊心。

  他尝试再次凝聚神识,但识海如同被铁水浇铸,沉重无比,神识别说离体,就连在体内流转都滞涩万分。此刻的他,与凡人无异,甚至更为脆弱。纳戒虽然还能感应,但开启所需的神念之力也非眼下所能支付,里面的丹药、灵石暂时都成了镜花水月。

  “必须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陆沉心中念头急转。此地绝非善地,那诡异的黑菌和暗河的气息,都预示着未知的危险。他不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于运气。

  勉力抬起依旧有些颤抖的手,他再次触摸到岩壁上那些滑腻冰冷的苔藓。指尖传来微弱的湿滑感,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他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暗河边缘,那里生长着一些类似水藻的黑色植物,形态扭曲,静静地在黑水中飘荡。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过去探查的打算。未知意味着风险,在实力尽失的情况下,任何微小的风险都可能致命。那株黑菌已是冒险,结果难言好坏,不能再轻易尝试其他不明之物。

  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运转《五行衍道经》中最基础的“蕴灵篇”与“归藏诀”。这并非为了汲取外界灵气——此地灵气稀薄近乎于无,且混杂着浓烈的阴死之气,贸然引入无异于饮鸩止渴——而是为了调动体内那丝由黑菌阴寒能量与寂灭死气相互作用后产生的微弱生机,如同引导着一条即将干涸的溪流,极其缓慢地、一点一滴地滋润着近乎枯萎的经脉与丹田。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那丝生机冰冷刺骨,所过之处,如同冰针穿刺,却又诡异地带来一丝维持生命的活力。破碎的经脉在生机流过时,传来难以忍受的麻痒与刺痛,那是极其缓慢的修复迹象,但相对于整体的重创,无异于杯水车薪。

  时间在这片幽暗的地底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两个时辰。陆沉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对体内那丝生机的引导上,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