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沧澜古城-《妻子背叛后,仕途一路开挂狂飙》

  马冬梅心头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劈得粉碎。

  陈青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苏振山洪亮的声音。

  “小陈啊,你的任命文件省里刚正式发下来了,明天一早就能去苗侗自治州上任。”

  报完喜,苏振山又热络的邀道:“明天我亲自送你过去。”

  “今晚别回去了,来我家吃饭,菜都备好了,就在这儿住下。”

  苏振山如此热情相邀,陈青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不能拒绝。

  毕竟,他能坐上鹿鸣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长的位置,苏振山在其中确实帮了大忙,这份情分不能不认。

  正好,也该去跟白桔和苏沐白母女,好好道个快乐的离别。

  挂断电话,陈青云抬眼看向马冬梅,声音异常的轻柔。

  “妈,你早点歇着吧。”

  这是陈青云头一回用这般温和的语气,关心这个曾对他刻薄至极的丈母娘。

  连他自己都有些发怔,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份关切?

  是自己真的变了,还是仅仅想感谢那笼热腾腾的蒸饺,感谢她为自己准备行囊时的那份心意?

  驱车赶到苏振山家,刚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菜香便扑面而来。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红烧鲤鱼卧在浓稠的酱汁里,白切鸡泛着油亮的光泽。

  旁边还立着两瓶茅台,显然是精心备下的排场。

  “这桌是专门为你摆的送行宴。”

  苏振山笑拍陈青云的肩膀,“今晚咱哥俩不醉不归。”

  说实在的,苏振山为陈青云准备的这顿赴任酒、这桌饯行菜,确实透着十足的诚意。

  陈青云吃得酣畅,喝得尽兴,连席间的谈笑都带着几分难得的松弛。

  酒过三巡,苏振山喝得满脸通红,拉着陈青云絮絮叨叨讲起官场沉浮的经验,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陈青云一边应和着,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白桔身上。

  正忙着往客房里铺床,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客房收拾好了,床是新换的,肯定舒服。”白桔转身时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妩媚。

  事实上,也真如白桔所说。

  床,真的很舒服。

  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心里踏实,这赴任前的最后一晚,陈青云睡得异常沉。

  以至于次日清晨,当陈青云背着马冬梅连夜备好的行囊,坐进苏振山的车里准备出发时。

  白桔的房门还紧闭着,想来是昨晚太过操累,还没醒。

  陈青云点上一根烟,往车窗外吐了口烟圈。

  夏蝉在枝头扯着嗓子叫,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望着前方蜿蜒的路,陈青云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苗侗自治州,老子来了。”

  “鹿鸣自然保护区,老子来了……”

  鹿鸣自然保护区虽隶属于苗侗自治州,但因其幅员辽阔,边界错综复杂。

  西头连着缅北的原始雨林,南边挨着金三角的无人真空带。

  北面,则是横亘着一条令人闻风丧胆的冥工河。

  车子刚驶入苗侗自治州地界,恐怖的冥工河便撞入眼帘。

  河面宽得望不见对岸,浑浊的水流卷着泥沙奔腾向前。

  像一条挣脱束缚的巨蟒,硬生生将整片保护区劈成两半。

  阳光洒在水面上,碎金似的波光随波逐流。

  几艘商船慢悠悠地漂着,船尾拖出长长的水痕,乍一看竟有几分水墨画般的静谧。

  陈青云正望着河心那叶孤零零的扁舟出神。

  砰砰砰……

  几声尖锐的枪响,骤然撕裂天际。

  惊得沿岸雨林里,扑棱棱飞起一片黑压压的鸟群。

  陈青云猛地抬眼,只见河中央一艘商船的甲板上。

  几个裹着头巾、皮肤黝黑的汉子正从舱里拖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们的动作熟稔得像扔一袋普通货物,随手一抛,那具躯体便坠入翻滚的河水中。

  水花刚溅起半尺高,就被湍急的水流卷着往下游冲去。

  转瞬间便没了踪影,仿佛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这一幕的突然发生,让陈青云脸色发白,着实吓了一大跳。

  却被一旁的苏振山嗤笑一声,将一根烟悠悠递了过去。

  “这就吓着了?”

  苏振山吐出的烟圈在车窗边散开,眼神望着河面,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在鹿鸣自然保护区,在这苗侗自治州,这种事啊,属于家常便饭罢了。”

  烟圈袅袅升起,苏振山眯起眼,目光掠过那艘已恢复平静的商船。

  “以后……你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陈青云接烟的手控制不住地一颤,烟卷啪嗒掉在膝头。

  “苏部长,您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吧?”

  陈青云声音发紧,喉结滚动着,“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抛尸,您说这是常态?”

  苏振山斜睨陈青云一眼,吐出的烟圈在风里散得极快,语气淡得像在说今早的雾。

  “你觉得,我有闲心跟你开这种玩笑?”

  苏振山抬手指向河面,浑浊的水流正卷着漩涡奔涌。

  “这条冥工河看着归鹿鸣管,实则是苗侗自治州和对岸J国共管的地界。”

  “三不管的夹缝里,走私、劫货、火拼……早就成了河面上的家常菜。”

  陈青云捏着烟蒂的指节泛白,烟纸被攥得皱成一团。

  原来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藏着比他想象中更刺骨的残酷。

  可他还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车子碾过鹿鸣自然保护区边缘的雨林土路,一道深沟裂谷横在前方,裂谷上架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

  网的那头,一个赤身的女人正踉跄奔逃。

  浑身的伤口在阳光下泛着骇人的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赤身女人身后,一群皮肤黝黑发亮、剃着寸头的男人正穷追不舍。

  粗重的喘息,混着污言秽语,在林间炸响。

  眼看女人就要扑到铁丝网前,就要逃过那道深沟裂缝。

  却在临近无米之地,被那群男人追了上来,狠狠踹倒在地。

  女人还没来得及挣扎,数根棍棒已如暴雨般砸落,刺破了雨林的寂静。

  “停车……快停车……救人啊。”

  陈青云大喊着就要下车,却被苏振山一把按住肩膀。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那个女人,你救不了,也救不得,更没资格救。”

  “为什么不能救?”陈青云的目光死死锁着被殴打的女子,眉峰拧成了疙瘩。

  “看见那道深沟裂谷和铁丝网了没?”

  苏振山抬手指了指,“那是苗侗自治州的边境线。”

  “没跨过裂谷,没翻过铁丝网之前,那女人还在缅北地界上。”

  “别说你这刚上任的局长没资格越界,就是我,也踏不过去半步。”

  “真要动了手,捅出来的就不是官场风波,是能掀翻边境的麻烦。”

  陈青云望着那道横亘在眼前的深沟裂谷,望着网上缠着铁锈的铁丝网,心头猛地一沉。

  原来那不止是地理上的阻隔,更是一道碰不得的红线。

  “可苗侗自治州不是和那边签了罪犯备忘录吗?难道就没人管管这种事?”

  苏振山嗤笑一声,车厢里昏暗的光线下,烟头明明灭灭映着眼底的冷意。

  “管?自然有人管,管得还挺严。”

  “没瞧见网上铺天盖地的反诈宣传?”

  “银行搞限额,反诈APP强制安装,恨不得把缅北是地狱刻在每个人脑门上。”

  “可架不住总有人揣着糊涂装明白,非要往火坑里跳。”

  “你当那铁丝网是说翻就能翻的?没内应,没路子,普通人连铁丝网三公里外都靠近不了。”

  “偏就有人信缅北是遍地黄金的天堂,殊不知那边穷得叮当响,连咱们这儿最偏的贫困县都比不上。”

  陈青云沉默了。

  国家把防线筑得再牢,也挡不住某些人飞蛾扑火的蠢念。

  可目光再落回那道铁丝网旁,看着女子蜷缩在地,陈青云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

  “可……总有人是被骗过去的啊。”

  “你说得对,确实有人……是被骗过去的。”

  “可一旦跨过那道深沟裂谷,越过铁丝网,很多事就由不得人了。”

  “这就是缅北的边界,这就是苗侗自治州的边缘,这也是你要去的鹿鸣自然保护区。”

  “这些,就是你赴任后要面对的日常。”

  这话像块铅,沉甸甸压在陈青云心头。

  陈青云别开视线,没再看那片密林。

  任由那女子被拖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丛深处,最终被引擎的轰鸣吞没。

  可苏振山的话还没说完。

  掐灭烟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继续开口。

  “其实啊,鹿鸣周边最吓人的不是冥工河,也不是那道铁丝网。”

  “那是什么?”陈青云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南边接壤的金三角真空区。”

  苏振山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那地方,才是真正的魔鬼天堂。”

  “里面的交易……是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肮脏。”

  陈青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雨林,只觉得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他从未想过,自己赴任的地方,竟藏着这样的惊涛骇浪。

  更让陈青云心惊的,是这片土地的贫瘠。

  车窗外,很多地方连水泥路都没通。

  陡峭的山路蜿蜒如蛇,车轮碾过碎石时颠簸得人骨头都发颤。

  途中偏逢导航信号时断时续,车子硬生生绕了段远路,在密林中兜兜转转,险些彻底迷失方向。

  好在及时调整了路线,车轮终于重回正道。

  陈青云望着前方崎岖的山路,忽然觉得这路竟像极了自己的仕途。

  难免走些弯路,耗费些时间,却总能在磕绊里重新找到方向。

  还好,总算赶在天黑前,车子驶进了沧澜古城。

  州政府、州委的办公地,都设在这座古城的州府大院内。

  连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办公室也挤在其中。

  当陈青云踏入古城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悔意,突然攥紧心脏。

  开始怀疑,自己赴任鹿鸣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长这一职,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沧澜古城的街道,简直是脏乱差的活标本。

  两侧挤满了本地土司摆的地摊,黑压压的苍蝇在摊位上空盘旋不去。

  “刚从鹿鸣自然保护区里面打的野味,鹿肉……虎肉,新鲜得很。”

  “象牙……犀牛角,都是稀罕玩意儿,过这村没这店喽。”

  本地土司商贩们,扯着嗓子吆喝。

  肉摊上的血水顺着石板路的坑洼蜿蜒流淌,混着腐烂的兽毛和牲畜粪便的腥臭味。

  陈青云正掩着鼻皱眉,实在难忍这股恶臭,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尖利的争吵。

  只见一名高举旅行社旗帜的导游,正指着一名女游客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他妈的,来旅游不买东西?旅个屁的游……没钱就别出来现眼。”

  导游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地扫过周围。

  “知道吗?沧澜古城的古董,要么是从鹿鸣自然保护区运进来的,要么是走冥工河过来的。”

  “全是真东西,别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女游客被骂得脸颊涨红,瞥见其他游客手里被强塞的物件,咬着牙反驳。

  “买不买是我的自由,凭什么强制消费?”

  “自由?”导游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不买东西你报什么团?”

  “告诉你,今天不在这家店花够三万八,你压在我这儿的身份证,就别想拿走。”

  这话彻底激怒了女游客。

  掏出手机,点开抖音,镜头直直怼向导游那张狰狞的脸。

  “你敢这么做?我现在就报警,向旅游局投诉,还要把你这黑心样儿全发到网上去。”

  听到投诉曝光几个字,那导游非但没有半分收敛。

  反倒像被点燃的炮仗,气焰更盛。

  “你他妈的是抖音刷多了吧?真当拍个破视频、打个,就能耐了?”

  “老子把话放这儿,今天不把消费金额凑够,你连酒店门都别想进。”

  说罢,导游朝司机扬手示意发车,头也不回地将那名女游客孤零零甩在原地。

  就在陈青云看得心头火起,正想上前替女游客抱打不平,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

  旁边猝不及防,凑过来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