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计寻宝,决心初定-《放羊娃捡到金凤钗天下大乱我无敌》

  王皓的手指还在敲桌子。

  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和刚才史策走时的敲门声一样。他没动,烟斗里的火早灭了,灰堆在斗口,像死了一样。屋里冷得厉害,炉子里只剩一点暗红,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盯着桌上的金凤钗。凤凰的眼睛在微光里反着点东西,不是光,是影子。他的影子。

  他想起爹临死前那晚,也是这样坐着。没点灯,也没说话。怀里揣着一本破本子,手指一直摸着最后一页。

  “保国宝者,当以命换命。”

  那句话现在就在他面前摊着,笔记本翻开,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可他知道,爹写那句话时,手一点都不抖。

  他正要伸手合上本子,院门外响了脚步声。

  不是混混那种砸地的动静,也不是雷小子跑起来一惊一乍的步子。这脚步稳,慢,踩在石板上像算准了节拍。

  门被推开。

  史策站在门口,风从她背后灌进来,把门撞得晃了一下。

  她摘了墨镜,眼睛直盯着他。

  “你考虑清楚了?”

  王皓没抬头。

  他把烟斗重新塞进嘴里,划了根火柴点上。火苗跳了一下,照亮他眉骨上的疤。

  “这图要是真的,”他说,“下面不光有墓,还有机关、毒气、活埋坑。进去的人,十个里头九个出不来。”

  “那第十个呢?”她问。

  “死了也认不出脸。”

  她冷笑一声,走到桌边,一把抓起金凤钗,举到眼前。

  “你说这东西值多少钱?马旭东能拿它换多少条枪?佐藤一郎能拿它在日本吹几年牛?杨雨光升军长,是不是就差这么一件‘镇宅之宝’?”

  王皓吸了口烟,没说话。

  “你怕死。”她说,“你不怕死,你怕错。你怕你辛辛苦苦挖出来的东西,最后还是被人抢走,还是烂在别人手里。所以你宁愿不动,对吧?”

  “我不是不动。”他声音低,“我是不想拉人垫背。”

  “那你打算一个人去?”

  “我没说我要去。”

  “那你留着这张图干什么?”她把钗子往桌上一放,“当传家宝?等你孙子拿它换糖吃?”

  王皓终于抬头。

  “你知道进去之后最怕什么吗?”他问。

  “什么?”

  “不是机关,不是毒箭,不是塌方。”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是‘巫’字。那字认人。念错了,整座墓都能塌下来。念对了,也可能触发血祭阵。我爹研究一辈子,都没敢试一次。”

  史策盯着他。

  “那你爸为什么留下这张图?”

  “因为他知道会有这一天。”

  “哪一天?”

  “国没人守土的时候。”

  屋里静了几秒。

  炉火又响了一声,火星蹦出来,落在史策鞋面上。她没动。

  “你现在觉得是那天吗?”她问。

  王皓看着她,很久。

  然后他把烟斗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藏宝图。

  他把它铺在桌上,手指顺着山形线滑下去,停在那个扭曲的“巫”字上。

  “我不能保证我们能活着出来。”他说。

  “我也不保证你能活着回来。”她接话,“但我能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这东西落到外人手里。”

  王皓闭眼,深吸一口烟。

  再睁眼时,眼神变了。

  不再犹豫,也不再躲。

  他伸手,掌心朝上。

  “合作可以。”他说,“但有三条规矩。”

  “你说。”

  “第一,不为钱。谁提分赃,当场砍了。”

  “行。”

  “第二,行动我说了算。你是帮手,不是领队。”

  “可以。”

  “第三,”他盯着她,“谁要是背叛,别怪我不讲情面。生死不论。”

  她没笑,也没犹豫。

  抬手,一巴掌拍在他掌心上。

  “啪”一声。

  清脆,利落。

  像签了契。

  王皓没松手。她也没退。

  “你真不怕死?”他问。

  “怕。”她说,“但我更怕闭眼那天,听见有人在日本博物馆里指着这件东西说‘这是咱们抢来的’。”

  王皓嘴角动了一下。

  不是笑,是松了口气。

  他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金凤钗也收了进去,贴着胸口。

  “明天午时,老茶馆见。”他说。

  “你不来呢?”

  “我会来。”

  “要是来了发现你带枪指着我呢?”

  “那你早就该防着。”

  她点点头,转身要走。

  手刚碰到门闩,又停下。

  “王皓。”她背对着他。

  “嗯。”

  “你当年被学界赶出来,是不是特别憋屈?”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烟斗。

  “挺憋屈。论文被撕,课被停,学生不敢跟我打招呼。有次我在图书馆翻资料,一个教授当着所有人面说‘楚疯子也配碰古籍?’”

  “那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他笑了笑,“我要是没研究这个,今天谁能看懂这张图?谁能把‘巫启北门’四个字念出来?他们只会炸,炸不开就烧,烧完就运走。我不干,谁干?”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嘴上说着丧话,其实心里早决定了,对吧?”

  他没答。

  只是把烟斗重新点上,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风又灌进来,炉子里最后一点红光晃了晃,灭了。

  王皓没动。

  他坐在黑暗里,手指还在敲桌子。

  一下,两下,三下。

  和敲门声一样。

  外面天还没亮,巷子里没人,也没声。只有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很快又没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地图位置。

  沂蒙山深处,溪边荒沟。

  就是李治良和雷淞然放羊的地方。

  他记得那地方。小时候去过,石头多,土硬,长不出庄稼。可偏偏,那支金凤钗就埋在那儿。

  他摸了摸眉骨上的疤。

  那是纪山楚墓留下的。

  毒箭擦过,差点要命。

  可比起这次要走的路,那点伤不算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书柜前,拉开最底层抽屉,拿出一把洛阳铲。铲头磨得发亮,柄上缠着旧布条。

  他摸了摸铲刃。

  锋利。

  然后他把铲子放回去,锁上抽屉。

  坐回椅子上。

  等天亮。

  等那个人来。

  等召集其他人。

  屋外,东方开始发白。

  窗纸从黑变灰,再变淡青。

  王皓靠着椅背,闭上眼。

  手指仍搭在桌边。

  敲着。

  一下。

  两下。

  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