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梨园魁首与军阀遗孀3-《快穿:让龙傲天为我神魂颠倒》

  那盅百合莲子羹像是一道无形的桥梁,悄然连接了听雪轩与主院之间原本泾渭分明的关系。

  郭砚词虽未再踏足听雪轩,但对谭韫航的态度,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府中下人最是敏锐,察觉到少爷对这位九姨太似乎并无多少恶感,甚至隐隐有些维护之意后,那些明面上的刁难便收敛了许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平城另一位手握实权的军阀——刘司令,派人送来了帖子,指名道姓要请谭韫航过府唱堂会,为他的老母亲贺寿。

  帖子送到郭砚词手上时,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刘司令与他父亲生前便多有龃龉,如今父亲刚死,他就来请府里的姨太太去唱戏,其心可诛!这不仅是羞辱谭韫航,更是赤裸裸地打他郭砚词和整个郭家的脸!

  “回复刘司令,谭先生身体不适,不便前往。”郭砚词冷声对管家吩咐道。

  管家面露难色:“少爷,刘司令的人还在外面等着,说是务必请到谭先生,否则……”

  “否则怎样?”郭砚词眼神一厉。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少爷,让我去吧。”

  郭砚词猛地抬头,只见谭韫航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素雅长衫,面容平静,仿佛刚才听到的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之约,而是寻常的喝茶邀请。

  “你去?”郭砚词蹙眉,“你知道刘安邦打的什么主意吗?”

  “知道。”谭韫航走进书房,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无非是想借折辱我,来试探少爷的底线,打压郭家的声势。”

  “既然知道,你还……”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谭韫航打断他,凤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少爷初掌大局,根基未稳,此刻不宜与刘安邦这等小人正面冲突。他既然想听戏,我去唱便是。不过是一台戏,难不成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我不成?”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与魄力。

  郭砚词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透着一股韧劲的男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在这个人人自危、甚至有人想踩着他上位的时刻,站出来替他分担压力的,竟会是这个他一度心存芥蒂的小爸。

  “不行。”郭砚词最终还是拒绝了,“我郭家还没沦落到需要一个……需要你出面周旋的地步。”

  他话到嘴边,将戏子二字咽了回去。

  谭韫航却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几分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少爷是觉得,我出面,会丢了郭家的脸面?”

  郭砚词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少爷,”谭韫航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今日我若不去,刘安邦便有借口发难,届时损的,才是郭家真正的脸面和利益。我谭韫航虽出身微贱,但也懂得何为大局。今日这出戏,我不仅要唱,还要唱得漂亮,唱得他刘安邦无话可说!”

  他顿了顿,看着郭砚词眼中翻涌的情绪,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蛊惑的意味:“更何况,少爷难道不想知道,府内府外,还有哪些人,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看郭家的笑话,甚至落井下石吗?”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郭砚词!是啊,刘安邦此举,何尝不是一个看清各方反应的试金石?

  他深深地看着谭韫航,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这个男人,不仅有倾城的容貌,更有不输男子的胆识与谋略。

  “好。”良久,郭砚词终于松口,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谭韫航,“我让你去。但记住,你代表的是郭家的脸面。若有人敢对你不敬……”

  他话未说完,但眼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谭韫航微微一笑,福身一礼:“韫航明白,定不负少爷所托。”

  刘司令府的寿宴,果然是一场鸿门宴。

  谭韫航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目光。他今日唱的是《霸王别姬》中的虞姬,妆容精致,戏服华美,一段剑舞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唱腔凄婉动人,将虞姬的决绝与深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满堂宾客,无论怀着何种心思,此刻也不得不被他的技艺所折服,喝彩声不断。

  然而,戏唱到一半,刘司令果然开始发难。他借着酒意,言语间多有轻佻,甚至暗示谭韫航卸了妆后,陪他喝几杯。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面色冰冷的郭砚词。

  就在郭砚词即将按捺不住起身时,台上的谭韫航却忽然剑势一收,对着刘司令的方向微微福身,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意:“刘司令厚爱,韫航心领。只是韫航如今是郭督军府的人,蒙少爷不弃,在府中容身。督军新丧,孝期未过,韫航不敢纵情声色,恐污了先督军清誉,也辜负了少爷的信任。还望司令见谅。”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抬出了郭震虎和郭砚词,更是以孝期为由,将刘司令的龌龊心思堵得严严实实。

  刘司令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却又发作不得。在场众多宾客,不少人与郭家还有利益往来,若他强行逼迫一个尚在孝期的未亡人,传出去名声可就臭了。

  郭砚词看着台上那个在强权面前依旧脊背挺直、巧言周旋的身影,心中震撼莫名。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看似依附他人而生的戏子,骨子里竟有着如此铮铮傲骨和机智。

  最终,这场寿宴不欢而散,谭韫航全身而退。

  回府的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

  直到马车驶入督军府,谭韫航准备下车时,郭砚词才忽然开口:

  “今日多谢。”

  谭韫航动作一顿,回头看他,凤眼中带着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少爷言重了,分内之事。”

  他下了车,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对仍坐在车内的郭砚词说道:“少爷,韫航虽是一介戏子,但也知恩图报。老爷生前待我不薄,如今少爷初掌家业,内外交困,韫航虽力薄,但也愿尽绵力。”

  他的目光清澈而真诚:“日后若再有此类烦难,少爷不必独自硬扛。有些戏,韫航愿意替少爷去唱。”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进了听雪轩。

  郭砚词坐在车内,看着那抹清瘦却坚定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久久未动。

  他发现,自己心中对谭韫航的那份芥蒂与轻视,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欣赏,以及一丝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