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磨盘转呀转-《乡音的星辰民间小故事》

  山里有个靠山村,村里有对兄弟。哥哥叫大牛,弟弟叫二牛。父母去得早,留下三间瓦房、五亩山地,还有个老石磨。

  分家那天,大牛说:“我是长子,瓦房和田归我。你是小的,石磨归你。”

  二牛老实,点头应了。媳妇气得直跺脚:“石磨能当饭吃?”

  二牛笑笑:“能磨面就行。”

  这石磨可真老,磨盘裂了缝,磨棍弯似弓。二牛修修补补,每天起早贪黑磨豆子。说也怪,这破磨磨出的豆腐格外香,生意倒不错。

  一天深夜,二牛累得趴在磨盘上打盹。迷糊间听见叹息声。

  “老人家,您哪不舒服?”二牛惊醒四顾。

  原来是磨盘在说话:“我腰酸背痛啊。”

  二牛笑了:“我给您捶捶。”

  当真打来清水,细细擦洗磨盘。裂缝补上泥,磨轴上好油。忙活完,天都快亮了。

  磨盘忽然“咕噜”转起来,磨出白花花的米粉。可二牛明明没放粮食!

  “小小谢礼。”磨盘说,“我是唐朝的磨精,看你心善,帮你一把。”

  从此,二牛只要对着磨盘说:“磨盘磨盘转一转,白米白面快出来。”磨盘就自动转起来,要米出米,要面出面。

  二牛不忘本,照样起早贪黑。多的粮食分给穷人,村里人都夸。

  消息传到大牛耳朵里。他提着好酒来找弟弟:“咱哥俩好久没聚了。”

  灌醉二牛,套出秘诀。当夜扛了磨盘就跑。

  大牛对着磨盘喊:“磨盘磨盘转一转,金银财宝快出来!”

  磨盘不动。

  他换个说法:“磨盘磨盘转一转,珍珠玛瑙快出来!”

  还是不动。

  大牛气得踢磨盘:“破玩意儿!”

  磨盘开口了:“我是磨粮食的,不是磨贪心的。”

  大牛不死心,天天对着磨盘许愿。磨盘被吵烦了,终于转起来。可磨出来的都是石头蛋子。

  “我要的是金银!”大牛跺脚。

  磨盘说:“心是石头,只能磨出石头。”

  大牛以为方法不对,去找二牛请教。可二牛家锁着门——小两口进城卖豆腐去了。

  回来听说哥哥来找过,二牛赶紧去探望。只见大牛对着一堆石头生闷气。

  “哥,磨盘不是这样用的。”二牛叹气,“它帮勤快人,不帮贪心人。”

  大牛撇嘴:“说得轻巧。你现在阔气了,当然这么说。”

  二牛不再劝,默默把磨盘搬回家。

  当夜,磨盘说:“我要走了。”

  二牛不舍:“是我哥气着您了?”

  “不是,”磨盘道,“我修行圆满,该回山里了。临走传你个道理:石磨空空,能磨万种粮;人心太满,一粒也装不下。”

  第二天,磨盘真不见了。大牛听说,暗笑弟弟没福气。

  二牛却不在意,照旧磨豆腐。怪的是,他用普通石磨磨的豆腐,还是那么香。

  更奇的是,他帮过的人都念他好。王木匠送他新磨盘,李铁匠给他打铁锅。连过路商贩都爱买他的豆腐,说吃着暖心。

  大牛呢?天天做发财梦,地荒了,房漏了,媳妇也跟人跑了。

  这年大旱,颗粒无收。大牛饿得眼发花,蹲在弟弟家门口。

  二牛端出热豆腐:“哥,先吃点。”

  大牛边吃边哭:“我当初真糊涂...”

  二牛笑:“现在明白也不晚。”

  饭后,二牛领着哥哥到后院。指着新石磨说:“这才是真的聚宝盆。”

  大牛凑近看,就是普通石磨。

  “你推着试试。”二牛递过磨棍。

  大牛推磨,豆汁汩汩流。汗珠掉进磨盘,开出小花。

  “明白没?”二牛擦汗,“汗水磨出豆腐,踏实换来回甘。这才是正理。”

  大牛终于开窍,从此踏实干活。虽然再没神奇事,但日子渐渐好起来。

  后来靠山村成了豆腐村,二牛的孙子还开了豆腐厂。厂门口立着块老磨盘,刻着祖训:

  “石磨转,转出人间千般味;人心正,正待世上万年春。”

  游客好奇:“这磨盘会变粮食吗?”

  村民都笑:“会变豆腐,要尝尝不?”

  至于是不是当年那块神磨,没人说得清。反正靠山村的豆腐确实香,大概真有什么秘诀吧。

  只有老人知道,哪有什么神奇磨盘,不过是老祖宗编的故事。可这故事一代代传下来,倒比真磨盘还耐用——磨亮了人心,磨厚了人情。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磨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