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解围-《张无忌穿越到神雕世界》

  徐州城下,元军大营烟火虽渐熄,浓雾亦徐徐消散,只余满地狼藉废墟。

  降卒瘫坐在地,兵器堆积成山,哀哀呼痛之声此起彼伏。

  城楼吊桥“嘎吱”放落,芝麻李领着属下冲杀而出,人人脸上都带有黑眼圈,却掩不住那份死里逃生的狂喜。

  一见张无忌身影,芝麻李眼眶乍红,抢前几步,纳头便拜:“教主,神威通天!若非教主如天神般杀到,徐州城很快便是覆巢完卵!李二这条命,是教主救的。”感激至深,几乎哽咽。

  这几日被围后,芝麻李等人又得知附近城镇被逐一击破,是愁的睡不着。

  张无忌上前虚扶,温言道:“李帅言重。明教上下,皆如手足。此地便托付于你。降卒不可虐,善加安抚;四乡百姓,更需赈济。”

  芝麻李连声应是,正欲细述感激之情,张无忌已接着道:“萧县危在旦夕!彭大、赵均用皆我教肱骨,岂能坐视?徐达!”

  “未将在!”徐达一步跨出。

  “命你率两千人,协同芝麻李部众,于徐州周边肃清残敌,安抚地方!”

  “遵令!”徐达抱拳,转身便行。

  “朱元璋、胡大海!”

  “在!”二人应声肃立。

  “整饬兵马,补充马匹军械,听候调用!”

  “得令!”

  “常遇春,点齐一千五百精锐步骑,饱食一顿后,随我再赴萧县。”

  “是。”常遇春领命而去。

  众人稍事休整,一个时辰后,趁着天色尚早,一支彪悍但隐秘的军马已离了徐州,再度没入淮北秋日的原野。

  离萧县尚有二十余里,张无忌便命大军隐于一片芦苇荡深处。

  他与身后数十名精心遴选、机灵勇悍的健卒一同翻身下马。早有准备,取出了事先备下、沾染血污的残破元兵衣甲换上。

  脸上更是用地上烂泥和着不知何处寻来的牲畜冷血厚厚涂抹,乍看便是一群丢盔弃甲、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溃兵!

  为了能更真实,张无忌命人押上先前俘虏的几名元军千户、百户。

  这些俘虏已被他用摧心夺魄之术催眠几人,让几人是他们认作仅存的亲兵,历经血战护着他们从月阔察儿惨败营中亡命杀出,此刻正要去投靠近在咫尺的同知宝童大人。

  不过片刻,一支约莫百人、队伍拖沓、衣甲褴褛、浑身泥泞腥臭的“残兵败将”,便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萧县城北元军大营蹒跚而去。哀叹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刚近大营辕门,已有元军巡逻兵厉声喝止:“站住!哪来的溃兵?!报上名号!”

  那为首的“千户”抬起一张污血混着泪痕的脸,嘶哑道:“我等本是枢密院元帅月阔察儿帐下。今日州大败,大帅没了。只有我们逃得性命来投奔宝帅。”

  盘查的元兵验过他们腰间令牌,确是元军制式,再看眼前溃兵惨状,不似作伪,当即脸色大变,慌忙命人飞骑入营:“速报宝帅——月阔察儿元帅兵败徐州!”

  且喝令打开辕门,放这支可怜队伍进去。

  营地核心主帐内,枢密院同知宝童正盯着萧县城头焦灼。昨日方得大帅急报,言已困死徐州,催他力克萧县,绝其后援。

  正是志得意满之时,骤然闻听月阔察儿凶信,刹那间如五雷轰顶。

  “什么?!徐州大败?!这……这如何可能!”他霍然起身,“把那些逃出火口的溃兵,连那几位将官,都给我带进来!本帅要亲闻——细细道来!”

  这百余“溃兵”跌跌撞撞,顺利被引入帅帐。

  藏身于那被摄魂的千户身后,张无忌目光如电,飞快一扫:正中虎皮座上一人,身着华贵镶铁皮氅,面沉如水,可不正是元军主将,枢密院同知宝童。

  杀机顿起。

  说时迟,那时快!张无忌身如鬼魅般倏然闪出,右手食指凌空一弹。

  嗖!

  一颗小石子裹挟着凌厉无匹的指风,如陨星般穿破空气!不偏不倚,正中宝童眉心!

  “噗!”

  宝童连一声痛呼都未及出口,身体猛地一僵!双目圆睁,惊疑凝固在脸上,眉心一点血红渐渐化开,生机瞬间断绝,“嘭”地一声重重栽倒。

  帐内护卫惊呼刚起,张无忌身形疾如旋风,衣袖飞卷之际,几名近身卫兵如遭雷击,哼都未哼一声便萎顿在地。

  张无忌毫不停顿,从怀里取出红巾戴在头上,“弟兄们,现在夺旗!破营!随我杀敌!”

  “杀!!!”身后数十名假扮的“溃兵”刹那间撕去伪装,露出内里早已磨利的长刀!吼声震天!

  张无忌更不停留,足尖一点已掠出帐外。

  “砰!砰!”掌风过处,两名守卫辕门的元兵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再看他猛地回身一探,凌空对着那高高的中军帅纛信手一斩!一道无形剑气自指尖激射而出!

  “嗤啦——!”

  “喀啦!”粗壮旗杆应声而断!那面象征着枢密院同知威严、高高飘摇的“宝”字帅旗,颓然坠落,砸入泥尘!

  “枢密院同知宝童授首!元兵听着——弃械投降者,免死!”张无忌清朗的声音,裹挟着汹涌澎湃的内力,穿透喧嚣的战场,清晰地送入外围厮杀不休的元兵耳中,更遥遥传到了萧县城头。

  这声宣告,对攻城正酣、已然显出疲态的元兵而言,不啻晴天霹雳。

  而早已精疲力竭守城的萧县红巾军,闻此天籁,立时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吼:“援兵杀进中军了!宝童死啦!杀元狗!”

  几乎同时。

  远远那片苇荡深处,一直紧盯元军帅旗的常遇春,目睹那代表核心的大纛轰然倒塌。

  “儿郎们,宝童那鸟头掉了!教主得手了——冲啊!、杀绝元狗!”

  “杀啊——!!!”一千五百精锐如虎狼出闸!憋了许久的战意,在这一刻化作毁灭的洪流!铁蹄踏出滚滚黄龙,长枪寒光照亮暮色,狠狠撞向北营辕门。

  元军大营登时陷入灭顶之灾。

  前有坚城开门放出困兽般的红巾军,排山倒海冲杀过来。

  中营祸起萧墙,一群凶神恶煞的红巾在内里搅得天翻地覆,帅旗倒下,军心瞬崩。

  身后,更有常遇春这支生力军如狂飙卷地般狠狠凿入侧背。

  三面受敌,八方刀兵。两万元军顷刻间斗志尽失,哭爹喊娘,狼奔豕突。不知谁第一个丢下了兵刃,如潮水般纷纷效仿。

  “降了!我们降了!”

  从徐州城下到萧县城前,不过一日一夜之间。

  元廷统帅月阔察儿亲统南下的八万大军,连同枢密院同知宝童所部,就此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大都,深宫。

  惨败的噩耗传来,八万大军灰飞烟灭。枢密院正副枢密使——月阔察儿与宝童,竟双双暴亡于“蚁贼”之手!侥幸奔回大都的溃卒,寥寥不足百骑。

  御座之上,元帝妥懽帖睦尔紧攥那份染着血腥的战报,面皮铁青,阴云密布,仿佛随时要降下雷霆。

  阶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偌大殿堂只闻粗沉压抑的喘息,和腰间玉带扣不慎碰撞的微弱声响。

  “饭桶,统统是饭桶。”元帝猛地一拳砸在蟠龙椅臂上,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喉间迸出野兽般的低咆,“区区徐州!一群草寇!那月阔察儿……无能匹夫。葬朕八万雄兵,毁我大元军威!”

  雷霆般的咆哮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震得众人心胆俱裂。

  就在这死寂欲裂之时!殿门外的白玉阶上,骤然响起一串沉重而急促的金铁交鸣声!

  一位身披雄狮吞金连环甲、周身犹带塞外风霜与血腥悍气的将军,龙行虎步,轰然踏入!声若滚雷:

  “臣,察罕特穆尔,叩见陛下!山东流寇巢穴,业已犁平荡绝。闻徐州噩耗,臣肝胆俱焚,请陛下允准,臣即刻统本部铁骑南下,必踏平徐州!将那红巾贼子,尽数抓拿回来。”

  来者正是刚刚浴血归来的汝阳王!赤金龙鳞甲片沾着几许深褐血斑,周身杀气犹未散去。

  “不可。”

  一个清越平和,却带着千钧重压的声音陡然截断。

  紫袍一闪,玉带轻鸣!中书右丞相兼太师脱脱帖木儿,已出班而立。他面容儒雅,目色却深沉如寒潭深渊,与汝阳王的炽烈杀伐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王爷神勇,戡平山东烽烟,自然是社稷之幸。”脱脱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锤,“然徐州贼患,非同小可!非比寻常啸聚山林的流寇散匪。岂是单纯倚仗武夫血气便能剿定?”

  汝阳王浓眉如刀锋倒竖,喉间一声冷哼:“哼!丞相这是讥讽本王空有匹夫之勇?莫非坐视那徐州贼寇逞威,坐视枢密院二帅惨死不成?”

  脱脱双目直视汝阳王,平静无波却锐利如针:“王爷统兵横扫千军,自然不惧宵小。然贼魁张无忌,绝非庸手!其人不单武功盖世,几有鬼神莫测之能,更兼狡诈阴狠,机变百出。”

  他话锋一转,如剑指要害:“请诸位细思!他如何连破我两大军阵?以浓雾掩形,乱我军、斩主帅、屠中枢、灭八万壮士于瞬息之间!此等运筹之精绝,用势之险诡,岂是一介莽夫可为?其险恶狠毒,远胜其一身武功!王爷若轻敌冒进,复蹈月阔察儿覆辙……”

  他微微一顿,转身面君,声音陡然更沉:“陛下!徐州血案,根源在于轻敌!更在于主帅为贼子奸计所算,措手不及!倘若朝廷再以倾国之柱石、擎天之栋梁轻身涉险,一旦……”

  “稍有闪失,”脱脱语重心长,字字重若千钧,“再损一名大将于草莽之手!则我大元天威何在?四方军心士气何存?且如今红巾逆焰四起,江南塞北、中原边陲,皆有妖星鬼火!更有诸多跳梁鼠辈见势欲动!王爷镇国虎威,正应坐镇中枢,震慑群丑!岂可轻而出动?”

  “你——!”汝阳王须发怒张!话将出口时。

  元帝已然冰冷截断:“太师所言,甚是!”

  那目光转向汝阳王,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汝阳王征山东,鞍马劳顿,暂且回府休养,拱卫京畿便是。”

  “陛下!末将尚有余力!这徐州贼……”汝阳王急欲抗辩。

  “朕——意已决!”元帝声如金石,再无半分余地。转而面向脱脱,眼中杀气迸现:“脱脱帖木儿!”

  “朕加你为中书右丞相,总制天下兵马,讨贼大元帅之职,予你天子节钺。即刻开府,提调京营禁军,征发各省镇戍。无论是汝阳本部,还是四方府兵——尽数归你节制!”

  元帝每吐一字,殿中寒气便重一分,“给朕合围徐州!不惜堆山填海!不惜流血漂橹!定要将那些红巾逆贼斩尽杀绝!将那匪首张无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取其党羽首级,铸为京观!这奇耻大辱,必要以百倍之血——净洗!!”

  “臣,遵旨!”脱脱以额触地,深拜叩领!声音沉静如渊,那低垂的眼底,却似有冷电一闪而逝!

  “退朝!”元帝断喝一声,拂袖而起!

  百官如遇大赦,鹌鹑般垂首疾退。

  殿心只余两道截然身影。

  汝阳王僵立原地,面罩寒霜,拳骨捏得死白!身旁甲片都在轻微震响。

  脱脱缓缓起身,步履无声地踱至他面前,唇角勾起一丝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王爷,此番征战辛苦。且安心在府,静候——脱脱捷报便是。”

  汝阳王猛地抬眼,虎目中怒火欲焚!那眼神死死锁在脱脱脸上,恨不能将那从容笑意撕得粉碎!牙缝里终是挤出一句:“那本王就拭目以待。”

  说罢,盔甲怒响,转身大踏流星而去!

  脱脱伫立原地,默默凝视汝阳王那裹挟着风暴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

  他心头一片澄澈,更胜明镜。

  如今的朝堂,鼎之三足。他一足,元帝一足,奇皇后亦是一足。

  原本奇皇后势微,乃是陛下刻意扶持,用以制衡于他。

  可这察罕特穆尔……竟不知何时暗中倒向了那奇氏的裙带之下。

  如此一来,朝局顿然翻覆!陛下反而成了最弱一环。

  方才力阻汝阳王南下,绝非怯战……

  脱脱鹰目微阖,一丝精光流过。

  莫非陛下心中已对其暗投奇皇后深有芥蒂,否则今日这威震天下、炙手可热的讨贼大元帅之位,又如何能轮到他脱脱手中?

  “看来汝阳王在陛下的眼里,威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