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又来-《逆贼竟是我自己》

  围绕着枫华县衙,众人私底下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寻找扈二郎的行动。

  事情发展方向令人猝不及防,估计扈二郎本人都想不到自己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谢依水当日听完护卫详尽描述的细枝末节,她可以笃定扈通明是被人绑走了。

  他这人脚力过人,速度更是独具天赋。

  能让扈通明都来不及逃跑的场景,只能是充满计谋的陷阱。

  谢依水和扈长宁在道路中途会面。

  荒郊野外,日暮时刻,扈长宁在夕阳下、云海间,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精气散了大半。

  扈长宁觉得自己作为二姐,对底下的妹妹弟弟有看顾的责任和义务。

  这次人丢了,她心里苦比黄连。“是我不好三娘,我没看顾好他。”

  “别这么说,追究起来还是我让他出去历练历练的。”现在人下落不明,她也脱不了干系。

  “三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觉得三娘的决策有误,就是单纯怪自己没用罢了。

  佳人消瘦,扈长宁这段时间忙上忙下还得照顾病人。

  谢依水实事求是,说话掷地有声,“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在找回他之前,你更是要保重。”千万别来什么,扈通明回来了,然后她又倒下。

  跟多米诺似的,一个接一个,这是要累死谁。

  “我知道。”扈长宁止不住内疚的心,说话语气都没什么力气。

  二人简单会面,而后背向前行。

  谢依水这次出门是飞马疾行,同行者就是她从京都带着南下的护卫。

  人手带了六个,其余的留在宁府守着宁安雨他们。

  七骑列行,为首的女子一身黑衣,眸光锐利。她伏低身姿,整个人蓄势待发,宛若满弓之势。

  其余六人信任地跟着她的方向走,速度只快不慢。

  放眼山野,幽谷间除却鸟叫虫鸣,余下的便只有重复作响的马蹄声。

  随着月上枝头,马蹄声逐渐变缓。在疾行两个半个时辰后,谢依水终于抵达了扈长宁给她指明的地方。

  将怀中的简单图绘取出打开,几相对照,谢依水才将其收回原位。

  傍晚会面时扈长宁给了她这张舆图,这是通往枫华的捷径。

  说是捷径,几个人从出发到落地,其实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只能说,崇州真是个好地方。这广袤又富饶的土地,快马都丈量不住它的宽阔。

  谢依水手持缰绳并未下马,身后的张守驱马上前,“女郎,咱们到了?”

  眼前的乡舍遍地都是低矮的黄泥土坯房,屋顶有的铺的厚稻草,有的则是贵一些的瓦片。

  此间居民生活还算过得去,毕竟和那些风一吹就跑的屋舍比,这些已经算是真正的不动产了。

  谢依水盯着那唯一一间的砖瓦房,以那间屋舍为中心,附近灯火通明。

  她点点头,“到了。”

  临近村头,谢依水还是下了马。

  几人没走几步,里头便有人出来查探。

  来人见过谢依水,上次她去县衙的时候并不遮掩,故知行县的差役对她都不陌生。

  被人引进那砖瓦小院,谢依水站在小院里看了又看,这应该是这村落村长的居住地吧。

  宁致遥临时借住,小院里的人都去了别处暂住,所以目及之处,皆是知行县县衙的‘熟人’。

  房门甫一打开,宁致遥的身影便在月华下逐渐变得清晰。

  今天见着扈长宁谢依水说她消瘦,现在再见宁致遥,谢依水深觉这夫妻二人都没好到哪里去。

  扈长宁是消瘦,而宁致遥则是半人半鬼,一只脚仿佛踏入了阎王殿。

  眼眸凹陷,脸颊无肉,整个人形销骨立,宁大人这是不用化妆都可以出cos了。

  可能是谢依水的视线有点过于直白,让精气神不太好的宁大人都忍不住开口。“认不出我了?”

  这几天扈长宁一直说他变了变了,他以为是二郎的事他没说对言语,以至于扈长宁总瞎念叨他的品性。

  谢依水一来,她向来犀利的目光让宁致遥心一惊。

  他顿悟——感情‘变了’就是肉身变了,没别的意思啊??

  “您……挺不容易的。”

  好体贴的话,宁致遥是真不想听眼前这人说。

  突如其来的敬重,只是出于对病号的同情。这同情,真的太扎心了。

  “我们还是说说二郎吧。”双方都不是什么很有感情可念的人,突然温情,他真的会破防。

  谢依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子有点摇晃的宁致遥。“要不要进去说?”

  万一说着说着,人摔了……

  本来就有病,病上加病也是没谁了。

  宁致遥深吸一口气,“走。”

  迈步进入室内,别看室外简陋,进了室内之后,更简陋了。

  谢依水:“……”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强撑病体也要出门的原因吗?

  这门里除了一张矮桌,几张矮凳,像样的家具就只有里屋的一张床。

  他们也没好到能坐在床畔聊事情的地步,坐小板凳?那还不如站着呢。

  “你们就是这样办公的?”谢依水认为这不是刻苦了,是相当刻苦啊。

  宁致遥解释:“办公的地方在别的院里,本来这是作为办公场所的,但我一病不起,他们也不敢挪动我,就将一应东西都搬到了别的地方。”

  疗养需要安静的氛围,这小院还有其他的房间,但来回走动也是不小的动静。所以大部分的人手和物什都在周围的屋子里。

  扶额深思,“你还能撑得住?”还是换个地方?

  “这里就行!我已经好多了。”先前昏迷不醒长宁差点以为他没了,现在还能好好的站着,好好的说话,已经在慢慢恢复元气了。

  “长话短说,你们查到了什么?”谢依水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扈通明,“他为什么会被人盯上?谁最有可能下手?”

  三连问,宁致遥漆黑的瞳孔闪动一下,倏而望向谢依水。

  她很冷静,冷静到超乎想象的地步。

  长宁听闻此事,不论过了多久都心绪不宁,不能自处。但这女子不会,她是不在乎二郎,还是感情淡漠到了惊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