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软脚虾-《逆贼竟是我自己》

  其余的人怎么想扈通明不知道,当谢依水说出自己的立场后,他果断就接受了。

  “那就好。”

  吐气轻松的三个字,令在场的人都唇畔扬起一抹笑。

  这时候门外的扈赏春也走了进来,“二郎有此觉悟,我心甚慰。”

  此时出场的扈大人像极了来偷人思想成果的小偷,话是别人说的,他来垫个底,形象比前人光辉了又何止十倍。

  “得了吧你,看你先前忧心忡忡的模样,感觉你都要把三姐送走。”不安全的人不可能一直留在身边,此时京都比过往的任何时期都要风声鹤唳,将人送走,三姐安全,他们也安全。

  这话也就扈通明敢说,也就他说出来不会让人生气。

  人设还真是个双刃剑,众人觉得,对于无脑一事他们还是要辩证地看待问题。

  就像此时,扈赏春脸上携着笑意走来,途径扈通明的时候也就瞪了他一下。

  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只是徒劳无功的眼神攻击罢了。

  甚至被攻击的人还回了个白眼。

  场面随着扈赏春的加入进而逐步诡异,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会儿的团聚切合今晚的主题。

  除夕团圆,家人相谐。

  “三娘,为父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过往的零落,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扈赏春视线从桌面转移到谢依水的面容上,他看着自己日夜期盼的人,吐露心声,“人的欲望就是无穷无尽,早些年只期盼你活着,健康。见到人后,反而对过往的诸事产生了更多的要求。”

  这是不对的。

  这是不对的!

  一个飘零在外的女子,能将自己保护好,健康长成已经很难得了。要求更多,说起来难道会是她之过?

  “是我着相了。”剖白自陈,接近惭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点到谁,她的视线就随之变换。“人和人不存在天然信任,不可否认的一件事,那就是我的中途加入,是极其突兀的。”

  最后那个词,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心。

  突兀便是另类的不融入,她有此感,是否说明他们潜意识的一些东西,是会被她感受到的。

  除旧迎新,谢依水忽然觉得今夜的剖白时机挺不错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扈成玉。”

  都不用扈通明了,剩下的人将脑浆摇匀,满脸都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扈赏春潸然泪下,眼泪说来就来,“三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么想。”人是他找回来的,线索也是他亲自过目的。

  东野和广照的生活痕迹一清二楚,她的身世没有任何可质疑的点。

  “我就是担心你被坏人利用,其实如果你背后的人……我就是假设,我知道你背后无鬼魅。假设你背后的人需要我们,其实我们也可以弃暗投明。”

  谁是暗?谁是明?

  有扈成玉的地方就是明吗?!好草率的父亲。

  这户部交给扈赏春,南潜可算是找着宝了。

  夜里冬雪轻舞翻飞,守岁之际,一家人无心唠嗑,全在表忠心。

  扈赏春说完,扈玄感说,扈玄感说完,赵宛白说。

  最后一个,扈二郎:“你们有病吧!”

  说出的话就绝对真?没说的话就绝对假?!

  “她就算不是扈成玉,她也没有伤害我们的心。”反观过往,“大姐和大姐夫,你的吉州之行,他的大理寺几日游,她的生产,以及二姐那里的灾情救急,宁致遥的佐助,最后还将我救于水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算数量,拼质量,咱们家的人管她叫姑奶奶,给她磕头,伺候她一辈子都不为过。”

  人性的光芒在扈通明这里开了探照大灯,此刻的扈二带着道理普度众人。

  道理,你听听。

  道理和扈通明粘一起,就足够震撼了。偏他说的还对。

  真的是大智若愚啊扈二郎,谢依水都被他突突突的几句给震慑住了。

  但大概率,是他最开始的那句——就算她不是扈成玉。

  这话出来的时候,谢依水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人总是在接近真相时,最排斥真相。等后面事情水落石出,他们应该会无限想起今夕的团圆夜。

  见没人说话,激情上头的扈二心虚一瞬,而后强硬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不对,你们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抛开血缘不谈,就是陌生人做了那么多,他们都要倾尽所有,回馈过去。

  而有了血脉亲情,他们反倒下意识忽略了这些,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受用。

  如此看来,这血缘除了坏处,没剩下什么好处。

  他嘟囔着,“她都能那么厉害地活下来,她其实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是扈赏春找的人,是他,是这个家需要扈成玉。

  非人家致力其间。

  谢依水摇摇头,言语间除了赞赏,全是不可置信,“你是本来就这么厉害,还是经过祝先生点拨后一通百通?”

  “是你教会了我成长。”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这个家里一开始对她恶意最大的人,此刻懂她最深。

  朝夕的反差感,让谢依水对这个家有了新的体验。

  谢依水竖着大拇指,给一个全新的二郎表示绝对的肯定。“以后你就是聪明的二郎了。”

  扈通明的话在冬夜的炭火里点燃了众人,那些曾经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经扈通明划清界限后,真是一目了然。

  扈大人抖着唇,“是我对不起你。”

  情之所至,扈大人是真想给她磕一个。

  谢依水连忙让人给他架住,“大过年的,别折我寿。”即使不是家人,那也是真的长辈,跨越千古的老长辈。

  “不过,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说的……”

  话没说完,扈赏春差点又跪下。扈玄感和扈通明一左一右,将人架着挪到了椅子上。

  赵宛白心有戚戚,“三姐,父亲现在应该听不了这些。”

  二人看向如同软脚虾的老父亲,仿佛谢依水再来一次,扈大人就能变成流体从这间屋子里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