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已求药-《逆贼竟是我自己》

  士卒看没人动他,他就已经认命了。

  将军拿着神药过来,他立马就改了主意——放他个狗命,他才不认命。

  他还要回家,他还要活着,他要和家人团聚。

  “将军,我要是活下来,一定多杀几个北戎贼子。”思乡心切如他,却也是个强悍有力的军士。

  屠加让他少说两句,这么激动,感觉这伤重也不重的。

  再多嘴,等会儿军医取消他用药资格怎么办。

  轻重缓急,好药自然救伤重最划算。

  躺在床上的人立即闭嘴,其实他已经很累了,他就是想多刷刷存在感,他不想死的那么无声无息。

  当身上开始有几双手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时,当身上多了一些草药的香气时,他紧闭着的眼角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滴泪。

  是痛苦,亦是新生。

  咬紧牙关,忍耐苦痛,当军医发话时他仍旧意志尚存。

  有同袍在他耳畔惊喜,“关决人,你活下来了。”

  身体的折磨顶不住内心的欢喜,床架上的人望着斑驳的军帐出神。

  他唇上干涸,死皮撕扯,最后说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得真切。“娘,我活下来了。”

  他再一次,从战场上活了下来。

  真好。

  真好!

  睡意翻涌,他忽然怎么觉得有点困了。

  他活下来了,所以可以睡。哈哈,可以睡。

  这样的画面在好药的作用下并不少见,秃头军医宛若一个毫无感情的救治机器。

  习惯于死亡,无动于衷于新生。

  活下来又如何,可以不打仗吗?

  这话没人敢应,毕竟在这事上,便是中军大将军都做不了主。

  屠加看着这些人安定下来,他拉着军医离开到一旁说话。大营校场附近,视线开阔,一目了然,若有耳朵要听,他们只管低语就行。

  “羊医士,如果我有更多的药,您能想办法解析一下成药,因地制宜给我们大营制作一些来备用吗?”

  羊医士莫名发笑,“能的。”

  屠加还没来得及高兴,羊医士,“下辈子就能。”

  他是大夫,不是神农!

  尝一下‘百草’,制作方法和秘方就信手拈来,那他还在这里干嘛??

  去京都混,去哪里混不成,就非得在死人堆里爬。

  也不知道羊医士为什么这么激动,屠加“哎呀”一下,“我就是问问嘛,万一呢。”

  羊医士甩手搭在身后,姿态拉满,“收起你的万一。”没有这种万一。

  任谁辛苦了一天,忽然被人拉过来说,‘你应该是个全能型高质量人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真人才不流于市场懂吗,你个无知将军,哼。

  屠加皱皱眉,他没想那多,“我还以为拿过来能有用呢,感情也就是多点储备。”

  他让人回家多拿一些了,想也知道,娘子看他用的上,后续便会派人去京都采购。

  实在不行,他个人出资采买一些。

  反正他家底在那儿,一些的话,娘子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吧。

  羊医士不是什么高人做派,听到他这里还有,“分我一点。”

  硬要就是说,管你给不给,话就撂这儿了。

  给就嘻嘻嘻,不给就不嘻嘻。

  屠加知道他是为大营的军士着想,并无私心,“可以。拿到了就让他们给您送过来。”

  羊医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块比命还硬的干粮块,他啃着东西对着屠加的行为表示强烈的肯定。

  “咔哒”,一小块干粮被羊医士用牙口掰下。

  嘴里囫囵,声线模糊,“你是个好将军,他们跟着你,没那么苦。”

  对此屠加不知道该回些什么,长痛和短痛究竟谁不痛,这话压根就不成立。

  拍拍医士的臂膀,屠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娘子给他准备的最后一块白面饼子,“吃这个吧,你那太脆了。”

  硬得人发慌,“嘎吱嘎吱”,比听军士们嚼骨头还带劲。

  “不早说。”立即将手里的塞到怀里,对着屠将军的饼子,羊医士就是一个‘垂泪’感恩。

  如果他会比心的话,屠加应该能收到不少令人两眼一黑的羊医士牌手指爱心。

  给完东西,屠加就去处理其他的军务了。

  望着屠加昂首阔步的背影,羊医士揪了一口饼子,而后感慨淡笑。

  这改头换面后的大营,就是比以往多些正常人哈。

  上面风气一正,下头的小卒日子都好过了起来。

  两手背在身后提步回帐,他手里提着饼子,见人就分一点,最后他也就吃了最开始的那一口。

  诸日此类的事情在营中紧张的生活里,都翻不出什么水花。

  扈既如正如屠加所想,在明白他需要这类药物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京都的家人。

  几日后府中的人收到飞马来信,忙不迭将东西呈至女郎手中。

  “女郎,大娘子的信。”

  彼时谢依水刚刚练剑完毕,身上都是汗。

  她操练得有点猛,那么单薄的衣衫都没让她在这时节觉得冷。

  重言双手分开,同时捏住信封的上下两部分,提举请示过目。

  信上的扈氏三娘亲启字迹清晰,谢依水擦着脸上以及双鬓间的汗水,“元州的信?”

  这笔锋有点扈既如的风格。

  平时温婉,急了就是笔触凌厉,有点刹不住情绪。

  颔首回复,“正是,快马急信。”肯定有要事。

  不等收拾,谢依水立即拆信一观,视线从右至左读了三遍,“药啊。”

  就这一句,重言立即低头。

  女郎自己有所经营,其中成药分账就是女郎每月收入的大头。

  这里头的利润究竟有多可观她不清楚,反正女郎就没差过银钱。

  宛若印钞的存在,提起来重言都觉得有点骇人。

  “我们手里还有不少成药吧?”谢依水记得自己准备了不少在身边,毕竟之前一直往外跑,她自己就是源头,肯定是不缺库存的。

  去了那么多地方,那些药物作用最大的地方就是给扈通明和扈玄感用上了。

  两个人能用多少,余下数目算是相当可观。

  重言回忆了下,点点头,“笼箱里还有不少,但具体份额还得仔细盘一下。”

  “那你去看看,给我一个准确的数目。”谢依水让她立即去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