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碑崩之危·暗影再临-《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我盯着那点绿光从符纸灰烬里钻出来时,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霜蛾的笑声像冰碴子刮过耳膜,她抬手的瞬间,我看清她指尖夹着片泛着幽蓝的符纸——和刚才烧毁的那张纹路不同,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小心!白芷的剑刚拔到一半,那符纸已经地射向岩壁。

  我看清了,它要钉的不是岩壁,是岩壁里那道泛红的裂缝——碑文的核心。

  白芷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我撞在惊云身上,雷虎幼崽喉咙里滚出低鸣。

  再抬头时,她已经甩出枚青铜钉,镇灵钉上的山盟纹在月光下闪了闪,正正撞向符纸。

  可那符纸像团活物似的,地散成黑雾,穿透钉子继续往前。

  我的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老皮在我衣领里尖叫:碑文要完!惊云突然拱了我一下,它金红色的眼睛映着符纸的幽光,前爪按在我脚背上。

  我想起刚才引雷的血,想也不想咬破指尖按在它肉垫上。

  雷吼震得我耳膜发疼。

  惊云喷出的电弧裹住黑雾,符纸被击得偏了三寸,地贴在碑文外的血色光膜上。

  那光膜是无面翁弄出来的,他残臂的伤口还在掉石屑,铜铃在手里摇得飞转:凡入此地者,皆受碑文束缚!

  毁它?

  你们也得跟着碎!

  可光膜在冒黑烟。

  符纸上的黑气像活虫似的往碑文里钻,岩壁上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我甚至听见了石屑簌簌掉落的声音。

  老皮扒着我耳朵喊:陈丰!

  这地方要塌了!

  我盯着碑文上越来越深的裂痕,喉咙发紧。

  妹妹塞给我的平安扣硌着锁骨,那是她高考前用攒的零用钱买的,说能保我平安。

  可现在需要我保的,是比平安更重要的东西——如果碑文毁了,野人山底下那些被镇压的东西,会像当年黑帮冲进我家那样,撕碎所有无辜的人。

  老皮,带白芷和火尾狐撤。我攥紧短刀,刀柄上的血已经干了,黏糊糊的。

  老皮的爪子掐进我耳垂:你疯了?

  这碑一碎,你连渣都剩不下!

  我没疯。我盯着逐渐扩大的裂缝,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我能稳住它。不等老皮反驳,我甩开他的爪子冲过去,双手按在碑面上。

  石屑扎进掌心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可更疼的是灵识被扯着往碑里钻的感觉——像有人用细铁丝勾住魂魄往石头缝里拽。

  碑文上的裂痕突然亮了。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看见个穿素色裙的女人跪在碑前。

  她背对着我,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可那肩膀抽动的弧度,像极了妹妹被黑帮按住时的样子。

  她哭着说:若舍情念,便非人也......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我心口。

  我想起在精神病院的那些夜晚,我缩在墙角听老鼠说话,以为自己疯了;想起老皮第一次用尾巴拍我手背,说你没疯,你只是太痛;想起白芷把剑递给我时说我信你。

  原来最痛的不是家人被杀,是我以为自己要变成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的一声,我猛地栽回现实。

  手心的血渗进碑文,那些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气被挤成细流,地钻进岩缝里不见了。

  无面翁的铜铃停了,他残臂的伤口不再掉石屑,反而渗出淡金色的光。

  怎么可能......霜蛾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转头看她,她已经被火尾狐逼到树边,狐爪按在她脚边的地上,焦黑的爪尖滋滋冒着火星。

  她突然笑了,袖中滑出个青瓷瓶,往地上一摔——紫色毒雾地冒出来,混着腥甜的气味钻进鼻腔。

  我呛得咳嗽,老皮从衣领里窜出来,尾巴卷住我的手腕:毒雾有麻痹效果!

  闭气!惊云的雷纹更亮了,它张开嘴喷出小股电弧,把面前的毒雾劈开条缝。

  白芷的剑在雾里划出银弧:火尾!

  烧了它!

  火尾狐甩了甩蓬松的尾巴,尾尖腾起橘色火焰。

  毒雾遇火作响,可霜蛾已经趁机退到雾深处。

  她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我踉跄着扶住碑文,听见头顶传来碎石坠落的声音。

  抬头看,岩壁上的裂缝比刚才宽了一倍,月光从裂缝里漏下来,照在霜蛾消失的雾里,像把银刀劈开黑暗。

  老皮拽着我袖子喊:陈丰!

  岩壁要塌了!白芷的剑地砍在块落石上,火星溅在她脸上。

  惊云叼住我的裤脚往后拖,火尾狐则跳上树顶,冲雾里发出威胁的低嚎。

  我望着逐渐闭合的毒雾,喉咙发紧。

  霜蛾的话还在耳边转,可更清晰的是岩壁深处传来的声——那是山在崩裂的声音。

  我拽着老皮往白芷那边跑,惊云的雷纹照亮前路。

  背后传来的闷响,我回头的瞬间,看见岩壁上的裂缝里迸出红光,像一双被惊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