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带来的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青瑶瞬间从与曹谨行的对峙中清醒过来。典籍司!卷宗!那三名女官!对方的目标并非仅仅是她这个新晋的司正,更是她刚刚找到的线索方向和那微薄却关键的班底!这是斩断她触角的毒计!
曹谨行脸上那抹幸灾乐祸的诡笑尚未完全展开,便见青瑶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直射向他,那眼神中蕴含的寒意与决绝,竟让他这掌管刑狱、见惯生死的东厂督主,心头也莫名一悸。
“曹公公,”青瑶的声音仿佛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典籍司出事,涉及逆案线索及宫中女官安危,本官需即刻返回处理。此地证物,就劳烦公公与陆大人共同封存,即刻呈送陛下御前!若有丝毫差池……”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意味,让曹谨行脸色铁青。
他刚想说什么“此地亦需三方共管”的托词,青瑶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对陆离快速说了一句:“陆大人,此地交由你了!”说罢,竟不再理会二人,转身便向外疾步走去,那名内卫紧随其后。
“你……沈青瑶!你放肆!”曹谨行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吼道,然而青瑶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通道拐角。他猛地看向陆离,却见陆离正冷冷地看着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里,分明写着“按沈司正说的办”。
曹谨行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喷出血来。他原本想借密室证物大做文章,甚至构陷青瑶,却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疾果断,更没料到陆离这厮竟隐隐站在了那女人一边!如今证物必须封存上呈,他若再做手脚,风险极大!
“好!好!封存!立刻封存!”曹谨行几乎是咬着牙下令,心中对青瑶的杀意,已然沸腾。
……
青瑶几乎是运起了身法,在废墟间疾行,体内太阴本源之力自行流转,让她脚步轻盈迅捷,将那两名随行内卫都稍稍甩在了身后。她心中焦急如焚,不仅仅是为了那三名无辜受牵连的女官,更是为了那些可能已经被触及、却即将被掐断的线索!
对方动用如此诡异手段,隔空伤人,必然是察觉到了卷宗标记被发现的危险!必须保住那唯一还清醒的女官!必须弄清楚对方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
当她冲回那临时辟作的典籍司小院时,院门口已围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尚宫局其他女官和内监,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带着惊疑与恐惧。见到青瑶回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新任司正。
院内,两名昏迷的女官已被抬到临时铺设的软榻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眉心处隐约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气,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魇。而那名尚且清醒的女官,则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神涣散,口中反复喃喃着破碎的词语:“……血……好多血……符文……在动……鬼……有鬼影抓我……”
青瑶一眼扫过,心沉了下去。这症状,绝非普通中毒或疾病,更像是……神魂遭受了某种邪恶力量的侵蚀与攻击!与那噬魂木的气息,隐隐吻合!
“所有人都出去!封闭院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青瑶厉声下令,语气中的威严不容置疑。尚宫局那些围观者被她气势所慑,虽心有好奇与不满,却也不敢违逆,纷纷退了出去。两名内卫立刻守住院门。
院内只剩下青瑶和三名出事的女官。
青瑶快步走到那两名昏迷的女官身边,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点在其中一人的眉心。一丝精纯温和的太阴本源之力,如同月华清泉,缓缓渡入其识海。
“嗡……”
就在她的力量触及对方识海的刹那,一股阴冷、污秽、充满怨念与吞噬欲望的邪异力量,如同盘踞的毒蛇,猛地反扑过来!试图沿着她的力量反向侵蚀她的神魂!
果然是噬魂木的诅咒之力!而且是被某种方式引导,隔空施加在了这些心神沉浸于特定卷宗(那些带有标记的卷宗)的人身上!
青瑶眼神一寒,心中怒火升腾。对方竟如此歹毒,连这些无辜的低阶女官都不放过!
她立刻加大了太阴之力的输出,那精纯浩瀚的本源力量,蕴含着“星殒之核”守护与净化的意志,如同阳光融雪,瞬间便将那反扑的邪异力量驱散、净化!女官眉心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青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仍未苏醒,但显然已脱离危险。
如法炮制,青瑶迅速为另一名昏迷女官也驱除了识海中的诅咒。
做完这一切,她额角已见细汗,连续动用本源之力净化他人神魂,对她也是不小的消耗。但她不敢停歇,立刻走向那名蜷缩在墙角、精神濒临崩溃的女官。
这名女官似乎感应到青瑶的靠近,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尖叫道:“别过来!别碰我!那些符文……它们在吸我的血!有鬼!有鬼啊!”她挥舞着手臂,状若疯魔。
青瑶停下脚步,没有强行靠近,而是缓缓蹲下身,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悄然融入了细微的太阴宁神之力:“看着我,没事了,那些都是幻象,伤害不了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在晕倒前,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官被青瑶平和的目光和带着宁神效果的声音所吸引,狂乱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身体依旧颤抖,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我们……我们在抄录……西苑旧档……还有钟鼓司的名录……然后……然后我就觉得头很晕,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耳边哭……再然后……就看到纸上那些字……变成了会动的血红色符文……要往我眼睛里钻……小花和小草(指另外两名女官)一下子就倒了……我……我好像还闻到了一股……一股像是烂木头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烂木头和血腥味!噬魂木!
青瑶心中彻底确定。诅咒的源头,就是那截噬魂木!而触发诅咒的条件,就是心神沉浸于那些被标记的、与仪式相关的特定卷宗!这像是一个预设好的、恶毒的防卫机制!“先生”势力在那些卷宗上留下的标记,不仅是传递信息的暗号,更是一个个触发诅咒的“引信”!
好狠辣周密的手段!即便标记被发现,试图追查的人也会立刻遭到神魂攻击!
“你做得很好,已经没事了。”青瑶温声安抚着,同时悄然将一股更强大的宁神与守护之力渡入女官识海,稳固她濒临崩溃的心神。那女官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脑袋一歪,也昏睡过去,但呼吸平稳,已无大碍。
青瑶站起身,看着三名暂时脱离危险的女官,脸色凝重。虽然救回了人,但线索似乎又断了。对方用这种手段,无疑是在警告她,也在清除可能暴露的痕迹。
她走到书案前,看着那几卷已被翻动、并做了部分誊录的卷宗。上面那些隐藏的标记,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张张狞笑的鬼脸。
不能碰了吗?
不!
青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方越是想掩盖,说明这些线索越重要!而且,这种隔空诅咒的手段,虽然诡异歹毒,但也并非无迹可寻!诅咒需要通过标记与源头(噬魂木)产生联系,那么,顺着这种联系反向追溯,是否有可能……找到施咒者,或者至少找到其他诅咒节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深吸一口气,盘膝在书案前坐下。双手在身前结了一个古朴的手印,正是《太阴导引诀》中记载的一种用于深层次感知与追溯源流的法门——【太阴溯影】。
她要将自己的神识,借助太阴本源之力,强行侵入这些卷宗标记之中,沿着那诅咒之力的来路,反向追踪!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她的神识将直面噬魂木那污秽吞噬的力量,稍有不慎,便可能神魂受创,甚至被反向污染!
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她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体内太阴本源如同潮汐般涌动,汇聚于眉心识海。随即,一缕凝练如丝、晶莹剔透的神念,裹挟着精纯的本源之力,如同最敏锐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书案上那卷西苑观星台记录末尾的那个墨点标记!
在神念触及标记的刹那——
“轰!”
比之前强烈十倍不止的阴冷、怨毒、吞噬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她的神念汹涌扑来!无数扭曲的血色符文幻影、凄厉的哀嚎、充满恶意的低语,瞬间充斥了她的识海!
青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晃动。这诅咒之力的凶猛,远超她为女官驱邪时的强度!
但她咬牙稳住心神,全力运转太阴本源,如同中流砥柱,牢牢守住识海清明,那精纯的月华之力不断净化着侵袭而来的污秽。同时,她那缕神念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强行顶着诅咒洪流的冲击,沿着那无形的、连接着标记与遥远源头的能量通道,艰难地向前追溯!
感知在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中穿梭,无数杂乱的信息碎片闪过……地宫的阴冷……某种法坛的轮廓……模糊的人影……强烈的吞噬欲望……以及,不止一处的、类似的标记共鸣!
除了典籍司这里,宫中还有其他地方,存在着类似的标记,作为诅咒的“引信”或“节点”!
她的神念努力捕捉着这些共鸣的方位……
一个……在钟鼓司附近!
另一个……似乎在……尚衣监?!
还有一个……方向更加模糊,但那股阴冷之气却格外浓郁,仿佛……靠近水源?是御花园的太液池方向?!
就在她试图更清晰地定位这些节点,甚至想窥探那源头噬魂木所在的具体景象时——
“嗤!”
一股极其尖锐、冰冷、带着毁灭意志的力量,仿佛隔空感知到了她的追溯,猛地从诅咒源头的方向反噬而来,如同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发出了致命一击!这股力量,远超噬魂木本身的污秽,带着一种精纯的、属于施法者的恶意!
是“先生”!或者是他麾下的核心人物!他们察觉到了她的反向追踪!
青瑶的神念如同被利刃斩中,剧痛传来,那缕神念瞬间变得黯淡,几乎要溃散!她猛地睁开双眼,喉头一甜,一丝鲜血已从嘴角溢出。
追溯被强行中断了!
但就在神念溃散的前一瞬,她依稀捕捉到了最后一个模糊的、来自源头的意念碎片,那并非图像,而是一种充满讥讽与恶毒的警告——
“……不自量力……星辰之契……亦将陨落……”
星辰之契?他知道“星殒之核”?!他甚至知道她与之缔结了契约?!
青瑶心中骇然!对方对她底细的了解,远超她的想象!
她强压下神魂的震荡和翻涌的气血,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和坚定。
虽然追溯被中断,还受了点反噬,但她并非全无收获!
至少,她确定了另外几个诅咒节点的可能方位!钟鼓司、尚衣监、太液池!
而且,对方最后的警告,反而暴露了更多信息——他们对“星殒之核”有所了解,并且,似乎对她的“星辰之契”抱有极大的敌意与……贪婪?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强行闯入。
“让开!咱家奉旨查验此地异状,尔等敢阻拦?!”一个尖利嚣张的声音响起,是曹谨行!他竟然这么快就跟过来了!而且打着奉旨的旗号!
青瑶眼神一凛。曹谨行此刻到来,绝无好意!是想坐实此地“闹鬼”或“邪祟作乱”的罪名,将她这个司正打成引发不祥的祸端?还是想趁机搜查,毁掉那些卷宗线索?
她迅速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三名女官,又看了一眼书案上那些至关重要的卷宗。
决不能让曹谨行得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整理了一下官袍,脸上恢复了一片沉静,迈步向院门走去。
新一轮的较量,即将在这小小的院落外展开。
曹谨行脸上那抹幸灾乐祸的诡笑尚未完全展开,便见青瑶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直射向他,那眼神中蕴含的寒意与决绝,竟让他这掌管刑狱、见惯生死的东厂督主,心头也莫名一悸。
“曹公公,”青瑶的声音仿佛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典籍司出事,涉及逆案线索及宫中女官安危,本官需即刻返回处理。此地证物,就劳烦公公与陆大人共同封存,即刻呈送陛下御前!若有丝毫差池……”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意味,让曹谨行脸色铁青。
他刚想说什么“此地亦需三方共管”的托词,青瑶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对陆离快速说了一句:“陆大人,此地交由你了!”说罢,竟不再理会二人,转身便向外疾步走去,那名内卫紧随其后。
“你……沈青瑶!你放肆!”曹谨行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吼道,然而青瑶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通道拐角。他猛地看向陆离,却见陆离正冷冷地看着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里,分明写着“按沈司正说的办”。
曹谨行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喷出血来。他原本想借密室证物大做文章,甚至构陷青瑶,却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疾果断,更没料到陆离这厮竟隐隐站在了那女人一边!如今证物必须封存上呈,他若再做手脚,风险极大!
“好!好!封存!立刻封存!”曹谨行几乎是咬着牙下令,心中对青瑶的杀意,已然沸腾。
……
青瑶几乎是运起了身法,在废墟间疾行,体内太阴本源之力自行流转,让她脚步轻盈迅捷,将那两名随行内卫都稍稍甩在了身后。她心中焦急如焚,不仅仅是为了那三名无辜受牵连的女官,更是为了那些可能已经被触及、却即将被掐断的线索!
对方动用如此诡异手段,隔空伤人,必然是察觉到了卷宗标记被发现的危险!必须保住那唯一还清醒的女官!必须弄清楚对方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
当她冲回那临时辟作的典籍司小院时,院门口已围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尚宫局其他女官和内监,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带着惊疑与恐惧。见到青瑶回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新任司正。
院内,两名昏迷的女官已被抬到临时铺设的软榻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眉心处隐约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气,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魇。而那名尚且清醒的女官,则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神涣散,口中反复喃喃着破碎的词语:“……血……好多血……符文……在动……鬼……有鬼影抓我……”
青瑶一眼扫过,心沉了下去。这症状,绝非普通中毒或疾病,更像是……神魂遭受了某种邪恶力量的侵蚀与攻击!与那噬魂木的气息,隐隐吻合!
“所有人都出去!封闭院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青瑶厉声下令,语气中的威严不容置疑。尚宫局那些围观者被她气势所慑,虽心有好奇与不满,却也不敢违逆,纷纷退了出去。两名内卫立刻守住院门。
院内只剩下青瑶和三名出事的女官。
青瑶快步走到那两名昏迷的女官身边,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点在其中一人的眉心。一丝精纯温和的太阴本源之力,如同月华清泉,缓缓渡入其识海。
“嗡……”
就在她的力量触及对方识海的刹那,一股阴冷、污秽、充满怨念与吞噬欲望的邪异力量,如同盘踞的毒蛇,猛地反扑过来!试图沿着她的力量反向侵蚀她的神魂!
果然是噬魂木的诅咒之力!而且是被某种方式引导,隔空施加在了这些心神沉浸于特定卷宗(那些带有标记的卷宗)的人身上!
青瑶眼神一寒,心中怒火升腾。对方竟如此歹毒,连这些无辜的低阶女官都不放过!
她立刻加大了太阴之力的输出,那精纯浩瀚的本源力量,蕴含着“星殒之核”守护与净化的意志,如同阳光融雪,瞬间便将那反扑的邪异力量驱散、净化!女官眉心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青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仍未苏醒,但显然已脱离危险。
如法炮制,青瑶迅速为另一名昏迷女官也驱除了识海中的诅咒。
做完这一切,她额角已见细汗,连续动用本源之力净化他人神魂,对她也是不小的消耗。但她不敢停歇,立刻走向那名蜷缩在墙角、精神濒临崩溃的女官。
这名女官似乎感应到青瑶的靠近,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尖叫道:“别过来!别碰我!那些符文……它们在吸我的血!有鬼!有鬼啊!”她挥舞着手臂,状若疯魔。
青瑶停下脚步,没有强行靠近,而是缓缓蹲下身,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悄然融入了细微的太阴宁神之力:“看着我,没事了,那些都是幻象,伤害不了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在晕倒前,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官被青瑶平和的目光和带着宁神效果的声音所吸引,狂乱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身体依旧颤抖,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我们……我们在抄录……西苑旧档……还有钟鼓司的名录……然后……然后我就觉得头很晕,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耳边哭……再然后……就看到纸上那些字……变成了会动的血红色符文……要往我眼睛里钻……小花和小草(指另外两名女官)一下子就倒了……我……我好像还闻到了一股……一股像是烂木头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烂木头和血腥味!噬魂木!
青瑶心中彻底确定。诅咒的源头,就是那截噬魂木!而触发诅咒的条件,就是心神沉浸于那些被标记的、与仪式相关的特定卷宗!这像是一个预设好的、恶毒的防卫机制!“先生”势力在那些卷宗上留下的标记,不仅是传递信息的暗号,更是一个个触发诅咒的“引信”!
好狠辣周密的手段!即便标记被发现,试图追查的人也会立刻遭到神魂攻击!
“你做得很好,已经没事了。”青瑶温声安抚着,同时悄然将一股更强大的宁神与守护之力渡入女官识海,稳固她濒临崩溃的心神。那女官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脑袋一歪,也昏睡过去,但呼吸平稳,已无大碍。
青瑶站起身,看着三名暂时脱离危险的女官,脸色凝重。虽然救回了人,但线索似乎又断了。对方用这种手段,无疑是在警告她,也在清除可能暴露的痕迹。
她走到书案前,看着那几卷已被翻动、并做了部分誊录的卷宗。上面那些隐藏的标记,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张张狞笑的鬼脸。
不能碰了吗?
不!
青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方越是想掩盖,说明这些线索越重要!而且,这种隔空诅咒的手段,虽然诡异歹毒,但也并非无迹可寻!诅咒需要通过标记与源头(噬魂木)产生联系,那么,顺着这种联系反向追溯,是否有可能……找到施咒者,或者至少找到其他诅咒节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深吸一口气,盘膝在书案前坐下。双手在身前结了一个古朴的手印,正是《太阴导引诀》中记载的一种用于深层次感知与追溯源流的法门——【太阴溯影】。
她要将自己的神识,借助太阴本源之力,强行侵入这些卷宗标记之中,沿着那诅咒之力的来路,反向追踪!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她的神识将直面噬魂木那污秽吞噬的力量,稍有不慎,便可能神魂受创,甚至被反向污染!
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她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体内太阴本源如同潮汐般涌动,汇聚于眉心识海。随即,一缕凝练如丝、晶莹剔透的神念,裹挟着精纯的本源之力,如同最敏锐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书案上那卷西苑观星台记录末尾的那个墨点标记!
在神念触及标记的刹那——
“轰!”
比之前强烈十倍不止的阴冷、怨毒、吞噬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她的神念汹涌扑来!无数扭曲的血色符文幻影、凄厉的哀嚎、充满恶意的低语,瞬间充斥了她的识海!
青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晃动。这诅咒之力的凶猛,远超她为女官驱邪时的强度!
但她咬牙稳住心神,全力运转太阴本源,如同中流砥柱,牢牢守住识海清明,那精纯的月华之力不断净化着侵袭而来的污秽。同时,她那缕神念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强行顶着诅咒洪流的冲击,沿着那无形的、连接着标记与遥远源头的能量通道,艰难地向前追溯!
感知在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中穿梭,无数杂乱的信息碎片闪过……地宫的阴冷……某种法坛的轮廓……模糊的人影……强烈的吞噬欲望……以及,不止一处的、类似的标记共鸣!
除了典籍司这里,宫中还有其他地方,存在着类似的标记,作为诅咒的“引信”或“节点”!
她的神念努力捕捉着这些共鸣的方位……
一个……在钟鼓司附近!
另一个……似乎在……尚衣监?!
还有一个……方向更加模糊,但那股阴冷之气却格外浓郁,仿佛……靠近水源?是御花园的太液池方向?!
就在她试图更清晰地定位这些节点,甚至想窥探那源头噬魂木所在的具体景象时——
“嗤!”
一股极其尖锐、冰冷、带着毁灭意志的力量,仿佛隔空感知到了她的追溯,猛地从诅咒源头的方向反噬而来,如同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发出了致命一击!这股力量,远超噬魂木本身的污秽,带着一种精纯的、属于施法者的恶意!
是“先生”!或者是他麾下的核心人物!他们察觉到了她的反向追踪!
青瑶的神念如同被利刃斩中,剧痛传来,那缕神念瞬间变得黯淡,几乎要溃散!她猛地睁开双眼,喉头一甜,一丝鲜血已从嘴角溢出。
追溯被强行中断了!
但就在神念溃散的前一瞬,她依稀捕捉到了最后一个模糊的、来自源头的意念碎片,那并非图像,而是一种充满讥讽与恶毒的警告——
“……不自量力……星辰之契……亦将陨落……”
星辰之契?他知道“星殒之核”?!他甚至知道她与之缔结了契约?!
青瑶心中骇然!对方对她底细的了解,远超她的想象!
她强压下神魂的震荡和翻涌的气血,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和坚定。
虽然追溯被中断,还受了点反噬,但她并非全无收获!
至少,她确定了另外几个诅咒节点的可能方位!钟鼓司、尚衣监、太液池!
而且,对方最后的警告,反而暴露了更多信息——他们对“星殒之核”有所了解,并且,似乎对她的“星辰之契”抱有极大的敌意与……贪婪?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强行闯入。
“让开!咱家奉旨查验此地异状,尔等敢阻拦?!”一个尖利嚣张的声音响起,是曹谨行!他竟然这么快就跟过来了!而且打着奉旨的旗号!
青瑶眼神一凛。曹谨行此刻到来,绝无好意!是想坐实此地“闹鬼”或“邪祟作乱”的罪名,将她这个司正打成引发不祥的祸端?还是想趁机搜查,毁掉那些卷宗线索?
她迅速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三名女官,又看了一眼书案上那些至关重要的卷宗。
决不能让曹谨行得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整理了一下官袍,脸上恢复了一片沉静,迈步向院门走去。
新一轮的较量,即将在这小小的院落外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