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酉水河畔-《道士下山:都市玄门天师》

  渝州江北机场的喧嚣,被快速甩在疾驰的车后。

  一辆租来的硬派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蜿蜒盘绕的山路,一头扎进了莽莽苍苍的武陵山脉深处。

  开车的杨帆技术娴熟,操控着方向盘,在狭窄的崖壁公路上灵巧穿梭。

  窗外,层峦叠嶂的山峰被厚重的云雾缠绕,如同蛰伏的青色巨兽,沉默地俯视着闯入者。

  山涧溪流在深谷中奔涌,轰鸣声被山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空气湿润而清冽,带着浓重的草木泥土气息,也隐隐混杂着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冷。

  “这路,可真够劲儿!”

  杨帆吹了声口哨,脚下油门却丝毫未松,越野车咆哮着冲过一个陡坡,车身剧烈颠簸。

  副驾上的张一清闭目凝神,归真境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向四周蔓延。

  他能清晰感知到,随着深入山区,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变得驳杂起来。

  原本天地间清灵平和的灵气中,渗入了一股股顽固、粘稠、散发着腐朽与怨憎气息的阴煞之气。

  它们如同无形的瘴疠,盘踞在山坳、溪涧、乃至某些背阴的古老村落上空,丝丝缕缕,纠缠不去。

  “煞气浓度在提升。”

  张一清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车窗外,那一片笼罩在薄雾中的幽深山谷。

  “而且……有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后座的阿米娅微微颔首,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显得格外深邃。

  无需刻意探查,她敏锐的灵觉,对阴邪之物的感知远超常人。

  “要小心,”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冰棱般的寒意,“不好对付。”

  越野车终于抵达了加密坐标指示的联络点——酉水河畔一个依山傍水、名为“老鸦沱”的临河小镇。

  镇子不大,依着陡峭的山势错落分布着吊脚楼,大多老旧,木质的墙壁和瓦片被常年湿润的空气浸润得发黑。

  酉水河浑浊湍急,在镇子下方咆哮奔流,水汽弥漫。

  此刻虽只是下午,但因山高谷深,加上阴云低垂,光线已十分晦暗,整个镇子透着一股压抑的暮气。

  联络点设在一家挂着“迎客来”招牌、兼营杂货和小旅馆的临街铺子里。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汉子,姓田,是玄能组在当地发展的外围人员。

  田老板看到三人出示的玄能组令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敬畏,连忙将他们引到后院一间僻静、但还算干净的房间。

  “几位领导,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田老板搓着手,脸上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愁苦。

  “最近这山里,邪乎得很!镇子上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就没人敢出门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恐惧:

  “又有人不见了!是上游‘野猪岭’那边,采药的孙老头和他孙子!前天进的山,到现在都没影!村里组织人去找,只找到孙老头被撕烂的背篓和……一地的血!他孙子,连块布片都没留下!跟之前失踪的人一样!”

  “野猪岭?”张一清目光一凝,“具体在哪个方位?是最近出事最频繁的区域吗?”

  “对!就是野猪岭!”田老板用力点头,手指着窗外酉水河上游的方向。

  “顺着河往上走十几里,有条岔路进山,那片林子最深最密,老辈子都说邪性!以前也有野兽伤人的事,但顶多是野猪、豹子,哪像现在这样……连皮带骨都找不到!而且……”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去找人的后生回来说,在林子里听到了怪声,像人哭又像野兽嚎,瘆得慌!还看到……看到一些影子,在树后面晃,不像人也不像兽,快得很!”

  “有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比如特殊的洞穴、地陷,或者感觉特别阴冷、植被异常的区域?”杨帆突然开口询问。

  田老板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这个……特别冷的地方?野猪岭深处靠近‘黑风涧’那一片,就算是夏天也凉飕飕的,老藤长得特别密,遮天蔽日的。听老人说,那涧底有条暗河通着地下阴河,邪气重。以前也有人在那附近见过不干净的东西,但没现在这么凶。”

  “黑风涧……”张一清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结合田老板的描述,和他自身感知,源头指向已经非常明确——野猪岭深处,黑风涧附近,存在着一个强大的阴煞地气泄露点,滋养催生了那些凶戾的“伥鬼”!

  “那些‘影子’袭击人的方式?时间?有什么规律?”杨帆追问细节。

  “都是在傍晚或者夜里!神出鬼没!力气大得吓人!听说……听说它们能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荡,还能……还能钻进野兽身子里!前些日子,下河村老李家养的几条看家狗,晚上突然发疯,眼睛血红,见人就咬,凶得很!后来被人合力打死了,剖开肚子一看……里面都烂了!黑乎乎的,还有股恶臭!”

  田老板脸上满是后怕,“大家伙都说,是那些鬼东西钻进了狗身子!”

  “附身操控野兽……看来情报无误。”张一清与杨帆、阿米娅交换了一个眼神。

  “田老板,麻烦帮我们准备三天的干粮和水,要便于携带的。另外,我们需要一份尽量详细的野猪岭,特别是黑风涧附近的手绘地形图。”

  张一清吩咐道,“我们今晚就进山。”

  “今晚?!”田老板吓了一跳,“领导,那地方晚上可去不得啊!太危险了!”

  “就是晚上它们才出来,不是吗?”杨帆咧嘴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跃跃欲试的锐芒,“我们就是来会会它们的。”

  田老板看着三人平静中透着绝对自信的神情,尤其是张一清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连忙点头。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地图我尽量画详细点!”

  田老板匆匆离开准备物资。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

  张一清摊开随身携带的电子地图平板,将田老板口述的信息,与加密任务简报中的卫星图进行叠加标记,很快圈定了野猪岭深处,黑风涧的核心区域。

  “目标区域锁定,阴煞地气源头大概率在此。‘伥鬼’是地气催生的邪物,其活动范围和巢穴不会离源头太远。”

  张一清手指在平板屏幕上,划出一个红圈。

  “我们的行动分两步:第一步,清除外围的阴煞,解救可能的幸存者,同时切断它们对附近村落的袭扰;第二步,找到阴煞地气泄露点,设法将其封闭或净化。”

  阿米娅点头:“别大意。”

  “没问题!那些鬼东西交给我和一清!”

  杨帆摩拳擦掌,“正好试试新到手的‘破煞雷珠’效果怎么样!”

  张一清淡淡瞥了他一眼:“地气源头情况不明,不可冒进。先解决外围威胁。”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幕布,迅速笼罩了酉水河谷。

  老鸦沱镇零星亮起昏黄的灯火,在浓重的山影和雾气中,显得微弱而孤独,更添几分鬼气森森。

  镇口,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汇合。

  张一清一身深灰色作训服,背负一个战术背包,里面装着干粮、水和必要的工具。

  他气息沉凝,步履间,带着一种与山林融为一体的协调感。

  杨帆换了身更利于活动的黑色劲装,外面罩了件防刮的冲锋衣,腰间鼓鼓囊囊别着几个特制的小皮囊。

  里面,是他兑换的符箓和小型法器。

  阿米娅则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长裤和束腰外套,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她的“湿婆之牙”别在腰后,腰间还挂着一个古朴的小皮囊,里面是她精心调配的药剂。

  她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锐利。

  没有多余的言语,三人默契地点头。

  张一清一马当先,身形如狸猫般轻盈,无声地掠出镇口。沿着酉水河畔,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猎人小径,向上游的野猪岭方向疾驰而去。

  杨帆和阿米娅紧随其后。

  三道身影,迅速融入浓墨般的夜色与莽莽山林之中。

  冰冷的河风带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山林在黑暗中仿佛活了过来。

  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夜枭凄厉的啼叫,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嘶嚎,还有那无处不在、越来越浓的阴冷煞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恐怖大网。

  真正的猎鬼之夜,开始了。